取向狙击(4)

“我吃饱了。”他说。

“别啊,你才吃了几口怎么能饱?”何燕连忙站起,想去拉住他,被江景轻易地避过去。

江政的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以为他又要闹不痛快,一拍桌子道:“你上哪去!这是你家,你今晚哪都不许去!”

江景冷笑一声:“这是你家,不是我家,少管我。”

说完,猛地甩上门,扬长而去。

“这个混蛋!”

江政噌地站起来要去追,被母女俩拦下,好好说了一大通,他才恍然明白过来是自己惹了儿子。

-

“嗡……”

江景快步走在人行道上,挂断了一个又一个江政打来的电话,最后烦不胜烦地摁了关机。

天色已晚,华灯初上,各家灯火通明,玻璃上晕出温馨的光晕。他在冰冷的黑夜中等了十多分钟,才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他去哪,江景本想直接回他的出租屋,话说出口却变成了:“朗园。”

朗园就是他经常去的那家酒吧,这个点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江景一肚子火慢慢平息,莫名回想起昨天在酒吧门前的那一幕。

找茬的那个是校外小混混,上个周因为不长眼踩了江景的鞋,被他狠揍了一顿。虽然江景最后打赢了,但也挂了不少彩,额角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估计是小混混怀恨在心,又碰巧在酒吧门口撞见他,要不是有人解围,他这时候应该在住院。

最近真是晦气,哪哪都不顺心。

江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段路离酒吧还有一段距离,车身轻轻摇晃,窗外流泻而过的灯光晃得人眼花。

江景的眼皮渐渐合上,细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映出一小片阴影。

……不知道那个男人还在不在。

临睡前,他脑海中突然闪过这样的想法。

第4章 小朋友

到酒吧的时候已是深夜。

比起外面的静谧寒冷,酒吧里可以说是热闹非凡。

季殊容一回来,鸡尾酒的营业额直线飙升,吧台前围满了人,好一会才慢慢散去。

他今晚穿了一身灰色休闲服,头发温顺地垂在耳后,整个人的气质显得更加温和。他熟练地往雪克壶中倒酒,左手握住摇晃了几下,调了一杯玛格丽特。

酒杯上没有多余的装饰,液体透明,看起来像是饮用水。

季殊容姿势悠闲地靠在桌边,慢悠悠地品着酒。

门外是空旷的马路,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被淹没在冷风里,附近居民楼的窗户被暖黄分成一个个方格,漆黑的夜空零星闪烁。

酒吧里则是与外面完全不同的景象,喝酒的,聊天的,吵闹的,连带着节奏感极强的音乐,激起大脑皮层一阵阵的兴奋。

吧台这边相对安静一点,季殊容一个人喝完酒,安静地看向不远处的喧嚣。他眸色比别人要深,黑沉得像是深渊,笑的时候里面波光温柔,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原本闹哄哄的环境被一阵动静打破,最里面的卡座起了争执,周围人纷纷侧目,喧闹声小了很多。

杨潇急忙跑过去,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揪着服务员不撒手,凶相毕露地咆哮着:“你们这的酒有问题!我女人喝了一直吐,现在快晕过去了!你们老板是谁,让他给我滚过来!”

沙发上瘫坐着一个女人,面色苍白,已经说不出话了。

杨潇一惊,走上前赔笑脸:“大哥有话好好说,我们这的酒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点我敢保证,这位女士应该是喝多了,或者本就身体不好,跟酒没关系。”

“少他妈放屁!”男人猛地一推服务员,伸手拽过杨潇,一记拳头眼看就要落下。

突然一道人影出现,骨节分明的手护住杨潇的头,劲瘦的手臂用力一挡,男人身形不稳,踉跄了一下。

杨潇趁机挣脱,又吓又气,脸色红润不少。

季殊容瞥他一眼:“没事吧?”

杨潇摇摇头,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他妈的!”

那男人显然被激怒,抄起一个酒瓶狠狠砸过来,被季殊容一脚扫开。

“小心!”

人群中一阵惊呼,酒瓶“砰”一声砸在墙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男人明显是喝醉了,脚步虚浮但出手狠戾,手脚并用撂倒了两个保安,像是瞅准了季殊容,一拳一脚袭向他,目眦欲裂的模样有些骇人。

季殊容动作迅速地避开,疏忽间胳膊被一块碎玻璃划出了血。

杨潇吓得失声:“老季!”

血瞬间染红了衣袖,季殊容眉头狠狠一皱。

下一秒他掀了掀额前的头发,眉宇间一贯的笑意消失不见,抬腿就往男人膝盖处狠狠一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完全冷了下来。

旁人可能不知道,但稍微熟悉季殊容的人,或者之前酒吧的常客多少都见过他打架的样子。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时不时就会发生冲突,保安也只能勉强维持秩序,季殊容不动手则已,一动手谁都招架不住。他练过几年拳击和散打,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

警察很快赶到,闹事的被强制带走,杨潇也跟着去了警局,临走前不忘给季殊容打个120。

“不用。”季殊容说,“不严重,消毒水抹抹就行了。”

杨潇不信,亲眼瞧了瞧,伤口确实不深,就是看着吓人。

“不严重也包扎一下,别逞强。”杨潇仍不放心,回头嘱咐了一句,没留神撞上了别人:“哎呦不好意思……哎?”

江景站在门口,看看警察再看看他,默了片刻问道:“你这是犯了什么事?”

杨潇一噎,懒得跟他解释,跟上警察走了。

酒吧不久又恢复了原本的气氛,服务员正在收拾满地狼藉。江景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后不远处有两个年轻人还在谈论刚才的场景。

“那个人是谁啊,打架这么狠?”

“好像是调酒师,叫季什么来着,看着不像是会打架的,没想到这么厉害。”

……

刚才是那个男人在打架?

江景看着地板上尚未清除的血迹,眼睛眨了眨。

还打到见血了?

他想起昨晚那人一脸笃定地说“你打不过我”,当时江景多少有点嗤之以鼻。毕竟那人从外形上看更像是搞艺术的,打架斗殴这种不太上台面的事,怎么看怎么跟他不搭。

江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昨天喝酒喝伤了,难受了一天,实在不想再遭那个罪,正犹豫点果汁还是点汽水,忽然看见一道人影向吧台走去。

赫然就是那个男人。

季殊容受伤的手臂被简单包扎起来,脸色看不出什么异样,一如既往地微笑着跟人打招呼。

伤的是右手手臂,而季殊容调酒主要用左手,因此没耽误他工作。

一杯酒还没调完,酒吧大门猛地被人推开。陆宴裹挟着一身冷气站定在他面前,皱着眉问:“伤的严不严重?”

一看就知道杨潇管不住嘴,有什么事都要广而告之。

“没事的,小伤。”季殊容说。

陆宴半信半疑:“我不信,给我看看。”

季殊容无奈地掀开袖子给他看了一眼:“包起来了,真没骗你。”

陆宴咬牙:“哪个孙子干的?我他妈就今晚没来居然敢闹事,不想活了?”

季殊容继续手头的工作,语气随意道:“被警察带走了,估计得拘留几天。”

陆宴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一路上提起来的心才稍稍放下。接着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揽过季殊容的肩,一脸暧昧地问道:“胳膊伤了不太方便吧?洗澡脱衣服什么的,有需要的话我乐意效劳。”

他嘴上永远没个正行,季殊容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地推开他的手说:“不用,我就是截肢了也不敢劳烦你。”

“啧。”陆宴冲他挑眉,“跟我客气什么,早晚的事。”

“早晚都不可能的事,一边去,别打扰我工作。”季殊容没理会他。

高台就在吧台旁边,左右两边又没什么人,陆宴的声音虽然不高,但仍有几个模糊的字眼传进江景耳朵,听得江景直皱眉头。

朋友之间能说这种话吗?

江景想象了一下他跟李帆说这些话的场景,恶心得差点把嘴里的果汁吐出来。

那个看起来花枝招展的男人多半是脑子有病。

简单粗暴地下完结论,江景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果汁,耳不听心不烦地去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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