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难为+番外(60)

作者:枕书客/青衫一渡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盛霖那嘴刚张开,一个音节还没发出来,衍岐已经先他一步开口:“王爷,贫僧是来见郡主的。”

永雎王可不像盛霖那种脑回路,他疑惑着看向他:“见小女?”

衍岐眉目宽和,他颔首,双手合十道:“正是。”

许是心下谨慎又或是别的什么,永雎王有些犹豫。毕竟来路不明,上门就点名要见。

“王爷放心,贫僧同郡主,乃是旧识。”衍岐又说。

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永雎王也不好再拦人。于是让盛霖去带晚霁过来,他则领着衍岐就到了正院厅堂里。

这会子永雎王坐在上头,他略扫了一眼衍岐,心下盘算了起来。

晚霁直觉没有这么简单,“大师自大燕远道而来,只是来见见我?”

“自寺中一别,同施主已是许久未见。”衍岐拨转着佛珠,叹了口气道:“只是那时贫僧造诣实在浅薄,无法替施主算出身世。”

他笑了笑,看向永雎王说:“如今王爷将施主接回,倒也全了贫僧的一个心愿。”

永雎王没料到还有这一出,因为他并不信神佛。他问:“这么说来,窈窈找老师父算过?”

衍岐摇摇头:“是周公子的母亲。”

怎么又是周从凛。

永雎王觉得忒是心烦了,怎么就绕不开他?

“那之后呢?”

衍岐动作一顿,又道:“周公子与施主,因果纠缠。”

这一份因果纠缠,到底是从谁开始的,是从哪里开始的,谁也说不清。

说罢衍岐目光深邃地看着晚霁道:“贫僧此番前来,也是为周公子而来。”

这话永雎王就听不明白了,是真的听不明白,周从凛怎么样,干他的闺女屁事。所谓因果纠缠?不好意思,永雎王压根儿不信。

他慢悠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慢悠悠将眼神挪到了晚霁身上。

“大师请说。”晚霁肃然。

“天命一事,人终究无法掌控。”衍岐道:“只是贫僧仍旧想试一试,替周公子破了那一局。”

晚霁猛地起身,脸色发白道:“大师的意思是,他有危险?”

衍岐垂下眼皮,只是这样一句:“施主,天命不可测。”

“既是天命,窈窈她去又有什么用?”永雎王是不乐意的,在他看来,路途遥远不说,还是要去那个现在正内乱的地头,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天命?

笑话。

他不会同意的。

晚霁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垂在袖中的手缓缓握拳,转身唤道:“爹。”

漆玉站在角落处,大气都不敢出。她现在才知道,也许当日给郡主写信的那个人,就是这位周公子。

这不是问题大了么?

永雎王沉着一张脸,单凭一个和尚几句话,就又想要将他闺女带走?

“这事没得商量。”他沉声道。

晚霁性子其实是倔的,平日里旁人只觉得笑意三分,温和好说话。但她一向有主意,决定了的事,谁说都不好使。

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是知道衍岐的本事的,她不可能不担忧。只是身为子女,她明白,永雎王怎么可能放心她这般就回大燕。

“施主,贫僧还是那句话。”衍岐起身准备告辞:“万事,唯有从心而已。”

***

夜里四下寂静,漆玉整理好床铺,正打着帘子,不经意间瞧见晚霁仍坐在桌前,久久未动。

“小姐?”她轻声试探着唤道。

烛光摇曳,些许剪影落在她眉眼处。晚霁看着手中的簪子怔怔出神,一时之间也是没听到漆玉的声音。

漆玉默了一瞬,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她扫过那紫玉梅花簪,料那应该也是所谓的周公子相赠。于是笑了笑说:“小姐是在想那位周公子的事?”

晚霁回神,手指抚上花瓣,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她会什么呢?什么也不会。去了那边,又能如何相助周从凛?

漆玉顿了顿道:“小姐是怕王爷他们会伤心?”

她明面上是个丫鬟,顶破天也不过就是个护卫,主子的事她是万万不能议论的,可瞧着晚霁这般,她也觉得若不说些什么,心里总觉得别扭。

晚霁将之前周从凛寄来的信从盒子里取出来,她小心展开,脸上不自觉就带上了温软笑意。

“漆玉。”她抬起头来,直视着她:“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漆玉抿嘴,她没有过心上人,也没有亲人,大约这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种苦恼。

“小姐,奴婢大多数时候做决定,都是想做了这件事会有什么后果。”她复又垂下头,真心诚意道:“或者说,不做会有什么后果。”

晚霁眸光一凝。

“奴婢见识浅薄,也说不出什么好听话来。”漆玉叹了口气:“但奴婢觉得,若有些事不去做,这一辈子会后悔,那奴婢宁愿拼了命也要试一试。”

说到底,她也是支持晚霁去的。

可能大约都是姑娘家,她更能将心比心地替她想一想。

晚霁攥紧了手中信纸,她低哑着声音说:“是啊。”

那时候已是逼近十月,院里的桂花香透过门窗幽幽飘了进来,些许花瓣从窗扇处落下,轻轻柔柔落到了她的手边。

她想,去岁冬朝节她也应该给他买些糕点的,他分明和她一样,爱吃这些甜食的。

晚霁拿起那花瓣,心下酸涩地想,给他做桂花糕他定能喜欢极了。

漆玉见她又安静了下来,忍不住分散了心思。她是盛炳手下的一队人马,或许也可以称为暗卫,最初盛炳调动她时,她还不知道自己要伺候的是谁。

大家都听传言说是盛家那位郡主回来了,要叫她去伺候。漆玉觉得有些奇怪,即便是郡主是真的回来了,她在这永雎王府里,难道还有谁敢伤害她吗,竟然需要从他们之中抽调人前去保护。

漆玉怀着疑惑的心情来到了王府,她初见晚霁时,只觉得她生得同其他世家小姐都不一样。

她就静静站着,嘴角携着三分笑意看过来,眉梢处带着不显山露水的凌厉,双眼仿若是那古井深潭,漆黑得化不开一滩水彩。

那一瞬间她心中震惊,心想:这位郡主一定不是个简单角色。

但其实伺候了这么久,晚霁待她,一直是很好的。她不会出去同其他小姐交友游玩,也不会吵着闹着叫人头疼,她甚至很少使唤自己。

这也是漆玉对她上心的原因。

晚霁仿佛真的将她看成了一个同等的人,而不是低她一等的奴婢。

烛火橘红,将人的周身照得有些模糊,像是隔了层细纱,瞧不大真切。

“漆玉。”晚霁看过来,眼里闪着稀碎的光芒,那光芒穿过了根本就不存在的迷蒙细纱,笔直落到了漆玉眼中。

她说:“你帮帮我。”

漆玉愣了那么一刹那,旋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姐是想……”她张了张唇,喉间有些干涩。

从齐国到大燕,漫漫长路。

晚霁将信纸放好,又走到妆台前坐下,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道:“我要去找他。”

她伸手将簪子稳稳簪好,眸中坚定:“去他身边。”

世间少有两全的法子,于是才会有选择。而因为有了心之所向,才会得到选择。

那一晚月亮仍旧高悬,就像每一个清风徐来的夜,星星铺满了天。

晚霁提起笔,端正坐在了桌前,一笔一划地写着信。

这信,是给她心中怀了愧疚之情的亲人的。

永雎王觉得亏欠她,她不是不知道,可她又何曾没有亏欠?父母子女间,这些账如何算得清呢。

她眼眶发红,最后一个字落下,连笔尖都微微颤抖。

她想,女儿不孝,终究还是要远赴这一场不知将来的天命。

***

永雎王府里,守卫很是森严,她是断然不可能大摇大摆走正门的。

从墙上翻过,她被漆玉带着安稳落地。

漆玉会功夫,她其实早就知晓了。毕竟她待在周从凛身边那么久,练家子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我若不在这守着,怕今晚真要叫你偷跑了去。”一道声音猛然传来。

晚霁一怔,猛地回头。

却见盛炳从夜色中现身,他扫了一眼低垂着头的漆玉,负着双手道:“她倒还衷心你。”

晚霁下意识将漆玉揽在了身后,低声说:“大哥。”

盛炳笑了笑,“不是来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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