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铎想得没那么多,他现在脑子里只想着周从凛能和他一块参军这事。昔年二人为了兵线争执得面红耳赤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一想到此处邵铎就觉得心中涌起一股热气。
第二日,邵铎一早醒来吃了早膳便迫不及待纵马往周府而去。
周从凛这时还在府上摆弄着晚霁给他做的那些玩意儿,他眼里柔情几乎要溢出来。
余安飞快地瞟了一眼,忍不住望天长叹:人生啊。
“阿凛!”邵铎推门而进,大笑道:“你有这等好消息怎么不早告诉我。”
周从凛小心放好东西,抬眸看他:“什么好消息?”
“参军啊!”邵铎熟门熟路往那雕花木椅上一坐,边给自己倒茶边说:“昨儿夜里严将军都同我讲了。”
他顿了顿,朝周从凛抛去一个我懂你的眼神,咧嘴一笑:“怎么,高兴傻了?”
余安心道:邵公子您看起来更像是高兴傻了。
周从凛盖上盒子,起身过来坐下,翘着二郎腿道:“你也去?”
“当然要去。”邵铎嘶了一声,饮下一口茶才说:“不是周老将军要我去的吗,你不知道?”
周从凛闻言一愣,他挑眉道:“这是来感谢老爷子的?”
邵铎连连摆手,懒得理他的打趣,又说:“这次去,怕是没几个月还回不来,你可要将晚霁带上?”
他倒是坦坦荡荡地,仿佛真的只是关心自己好兄弟能不能舍得跟在身边许多年的一个奴才。
余安在旁边,没忍住说了一句:“晚霁姑娘走了。”
“走了?去哪了?”
“回齐国了。”余安笑说:“晚霁姑娘乃是齐国永雎王府上的小郡主,之前那位盛将军已经将人接走了。”
邵铎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我不过是出去了小半月,这都发生了什么?”
周从凛提起茶壶又给他满上,淡然道:“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
“诶,不是。”邵铎抓了把头发:“她走了,那你——”
他想说什么,又忽的闭了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表达什么,纠结了好一会,到底是没开口。
周从凛好整以暇地打量他一瞬,漫不经心道:“我?我当然是要去娶她回来。”
???
邵铎:我没睡醒?
“你要娶她!”邵铎一下弹跳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周从凛,愣愣地说:“你要娶她?”
“原来你心里真有她!”邵铎终于回过味来,他捶胸顿足,咬牙切齿:“怪不得以前但凡同你说要给晚霁妹妹说个好人家,你就给我冷脸。”
他啧啧两声:“原来是早就有打算。”
周从凛抬手做了个请坐的姿势:“来,稍安勿躁,坐下说。”
邵铎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居然要娶晚霁。”
“我不娶她,我难不成娶你?”周从凛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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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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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10万大军 ,虽然我知道古代很多作战人数,军队人数有夸大成分,十几二十万都算多了,至于曹操那80万就更别说了。但我这里写的分拨10万大军,是想着说算作战的骑步兵,还有重盾兵,所有一起大概有五六万,其他都是辅兵,后勤兵,构建工事、运输物资,还有火夫这些。ps:开头第一章 的各位藩王10万则是完完全全职业军队人数,就不算什么其他乱七八糟这些,因为一般打仗还能征集地方士兵,所以当时也写的10万。
第40章 各有打算
七月有两件大事。
一件是南下军队整装待发,骁威郎将邵铎封为征勇将军,领兵十万镇压反贼,另一件则是东南代王以贪虐残暴罪被牵至西南看管。
代王那俩儿子早先来京城拜祭圣祖皇帝,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回家呢,就要被一块儿赶去西南了。
朝廷里议论纷纷,都问这个贪虐残暴罪是如何说法?李太傅心里想,多半是单纯看代王不顺眼吧。
但其实若说承安帝冤枉他了吗?那也没有。
代王这人,花天酒地惯了,就甭说那俩儿子了,一溜拉出来排开,估计都有不下十个儿子。在他分封的那块儿地方,名声也并不好,派在那边的探子回报说,剥削百姓,棒杀良臣。
您瞧,这是个人能干出来的事?
所以承安帝这一手,也称不上什么为了一己私欲,人家这是为了东南百姓着想啊。
之前说晋王意图谋反,贬去了阿翀塔,也不知道这会还有没有气儿。也别管他还有没有气吧,总之西南那边是换了人镇守。
派去的是窦章,这人倒也没有什么高官职,只是燕京卫下头的一个小领卫。不过风言风语传的多,说他乃是承安帝的心腹。
这话暂且不提,如今这代王一走么,东南也得有人来看场子,那派谁去看呢?
难道再派一个燕京卫的人去?
可也不是谁都能吃得下那碗饭的。
这会子李太傅懒懒散散躺在榻上,左一个瓜子儿,又一口茶水的。他叹着气,正神游着呢,忽然一瞬间想到了邵铎领兵的事。
李太傅慢悠悠琢磨着,邵铎这人,跟着严华前儿从上元得胜归来,确实是名声不小。这人又是个年轻气盛的,保不准陛下还真有意栽培。
这也不是坏事,神将毕竟难得。
想着李太傅又有些苦恼,陛下是否实在是太过着急了些。
他是不知道承安帝所想的。
年轻帝王这会正在宫里悠然练字,他眉目认真,一笔一划写着。
宿驭进来觐见时他正巧搁下笔,头也不抬地问:“如何了?”
“禀陛下。”宿驭拱手道:“先前派去的探子来了消息,说宁王同庆王未曾有过会面,私下也未曾有过书信往来。”
承安帝抬眸,“未曾?”他似乎想到什么,轻声一笑:“难道还是朕想岔了?”
宿驭垂下手,凝眉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接连解决了两个。”承安帝复又埋下头欣赏自己的字,低声说:“他们要是不联手,才是有诈。”
这个他们,自然是不包括辽王的。
若说谁永远不会背叛大燕朝,不背叛他承安帝,辽王算得上一个。
宿驭顿了顿,“可联手了,岂不也麻烦?”
“麻烦?”承安帝抬头,负着双手悠悠道:“一个位于西北,一个在东面,要联合出兵,朕估摸着不太行。”
“至于声东击西么。”他勾唇,眉眼带了些狠厉:“朕自然有法子。”
宿驭没应声,承安帝忽然又说:“你瞧着,周老将军那孙儿如何?”
宿驭也知道周从凛参军的事,只是想到周从凛那模样,他笑了笑:“将门无犬子。”
他过去那番作为,却真是犬子无误了。
承安帝没多说什么,他偏头看了看窗外,似乎能感受到阵阵热气。这殿内放了冰,凉意侵入心脾。
“之前那位盛炳将军来宫里同朕说过关于小郡主的事儿,想不到这周从凛随手一捡,就捡了个齐国盛家的姑娘。”
晚霁出城的事儿本来也没多少人知道,宿驭乍一听也是当即怔愣住。虽然早之前就有觉得晚霁眉眼有时看着同盛炳有一两分相像,但到底是没往那上面想。
“盛将军同您说过此事?”宿驭回过神来,抿了抿唇有些奇怪地问。
承安帝慢步从御案后走出来,边走边说:“不然你以为他随便就能带人出城?”
他一本正经道:“他国来使,朕得时刻关心着。”
其实也不尽然,早先从昶乐闹进宫里,说有人要害她,承安帝就派了人保护他们。在那时候承安帝就觉得不对劲了,毕竟在京城他俩若是出了什么事,齐国那边也不好交代,若到时候闹得开战,他削藩之事也得搁浅。
盛炳自然也有所察觉,于是后来与晚霁相认,也是将此事告知了他。
承安帝觉得有趣,从前周从凛为了晚霁将李太傅那二孙儿李祷打断了腿,这是闹得沸沸扬扬,那时候圣祖皇帝还在世,不过是公子哥儿些小打小闹,这事也就过去了。
只是他不免觉得好笑,为了一个奴才,周家这位公子倒也是有点意思。
***
宁王这会已经踏上了回西北的路程,而他身边坐着的,正是衍道。
“庆王瞧着性子太过畏缩。”衍道转着佛珠点评道。
宁王也知晓他的意思,庆王这人就是怯懦,叫他踩只蚂蚁估计都难受。他略微蹙眉:“可陛下瞧着是很快就要动手了,本王断然不可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