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铎其父并不出名,只是从前跟着严将军的老将,他生来便抱负颇大,从前入军也只是从一个小小将士做起。
这一次回来,按理封赏是少不了的。
周从凛听见她声音,动作一滞。
“他回来定是要好好聚一番的,你不去?”他似是随口一问。
昶乐这会子正被人群氛围感染,也没注意两人在说些什么,她使劲儿踮着脚想去看,却无奈人山人海的,黑压压一片。
盛炳在她身后,防止她出事。他眼睛盯着前面,心思却在晚霁身上。
只听见晚霁疑惑道:“邵公子见您便罢了,见奴婢做什么?”
周从凛理直气壮:“好歹也是一块儿长大的,见你又怎么了,他没少喊你一声妹妹。”
说着话呢,邵铎已经行到了他们站的面前,隔着好几层人,邵铎只能冲他咧嘴一笑。
周从凛抬着下巴,俩人目光相触。
大军回来,自然将军是要入宫面圣的。于是过了这边街道,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
“喂,你什么时候回去?”周从凛手臂紧挨着晚霁,凑近了她耳边说话。
也许是他说话小声,晚霁觉得那话音落下时仿佛都颤了颤。她耳朵有些发热,觉得一股子热气直往里钻。
她抿了抿唇:“您得问公主。”
周从凛哦了一声,又把身子挪了回去。
晚霁不知怎的,觉得他那模样仿佛是个没要到糖果的孩童,耷拉着耳朵,闷闷不乐地。
她兀自放软了目光,心底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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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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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花饭真好吃。
第20章 晚霁有险
盛炳带着昶乐回会同馆,余安摸了摸鼻子问:“公子,咱们去哪?”
周从凛瞥他一眼:“回府。”
余安望着天,这会离天黑还早着呢,他斟酌道:“咱们不去寻邵公子?”
“晚上再去。”周从凛抬脚走,想了想又道:“你说她是不是不懂我意思?”
余安愣了愣:“什么意思?”
他眼底闪过烦躁不耐:“她这都走几天了,还不想回来伺候我。”
说着又冷哼一声:“真没见过这种奴才。”
余安嘿嘿一笑:“要不咱明儿就去接晚霁姑娘?”
周从凛脚步不停,淡淡开口:“你瞧着怎么比我还想她回来?”
“这不奴才实在想念晚霁姑娘么,她不在府上,奴才还不习惯呢。”余安心领神会,十分忧伤地说:“况且昨儿夫人还问起来了,想来夫人也是想念得紧的。”
周从凛满意了,漫不经心道:“行吧,明儿去接她回来。”
俩人说着便往周家马车去,这头盛炳也带着二人到了地方。
“跟我过来。”盛炳往自己房间走。
昶乐乖乖跟在他身后,知道他要说什么事。
“三日了。”他开门见山。
昶乐辩驳:“大哥哥,我也不能平白无故就叫人家给我看吧。”
“周从凛都找上门了,想来过不了几日就会来要人。”盛炳悄然握拳:“你尽快想法子。”
昶乐转悠了一下午,趴在榻上东想西想,忽的眼睛一亮。
“阿霁,你同我一起沐浴吧!”她看了眼窗外黑了的天,随后目不转睛盯着刚刚进屋来的晚霁。
晚霁还端着茶水,闻言哭笑不得:“公主您说什么呢?便是要沐浴,也是奴婢伺候您。”
昶乐也不废话,带着人便去沐浴了。
一踏进室内,晚霁倒是有些惊讶。
这会同馆旁的不说,那水池真真是修得大又精美。汉白玉似的池边四方各有一龙头,从里头往外喷着水,白雾一层又一层飘散着,水池里热气腾腾,花瓣漂浮在上面,泛起一股幽香。
玉柱衣架上摆放着昶乐的衣裙,晚霁给她宽衣,昶乐比她稍矮一些。她垂眸瞧去,这会子她正皱着眉,有些心不在焉。
“您怎的了?”晚霁轻声问。
盛炳那天要她做的事,她还没想到法子,想着她又瞄了眼晚霁的手臂,心里叹气。
“你不喜欢我。”她撅着嘴。
来了来了,又来了。
晚霁转到她身后,褪掉她外衫,挽起她一头长发道:“奴婢不是不喜欢您,只是这于理不合。您不看重这些,只是在奴婢这里却是使不得的。”
昶乐真心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想着待会干脆直接把人拉下水得了,再趁机瞧一瞧。
这么一想,心头又明朗起来。于是慢步上了台阶,她伸出脚轻轻一探,水温是合适的。
昶乐舒了口气,缓缓进入了水池里。
晚霁跟在她身后,替她捏着肩。
“阿霁呀,我真不想让你回去。”昶乐哼哼唧唧地。
晚霁笑了笑没应声。
她拨弄了一下水面,捻起一片花瓣,嫣红的唇不自觉一瘪:“可惜我愿意,周公子也不愿意。”
“诶,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喜不喜欢他。”昶乐忽然扭头,朝她眨了眨眼。
“公主真这么好奇?”晚霁手下动作一滞。
“当然。”她昂了昂下巴:“我之前便听说了,周家那位公子有位十分宝贝的姑娘。传闻说他走哪都带着你,还为了你同李太傅的孙儿干过架。”
“他是否也心悦你?”昶乐干脆转了个身,直勾勾看着她。
晚霁眼前被白雾晃了一瞬,她思绪竟然一瞬间有些恍惚。
周从凛的性子她知道的,看谁不顺眼嘴里不留情,手下就更不会留情了。至于那个李祷,她虽不喜,却也没放在心上。
真正让她在意的,是周从凛对她的态度。
奴才终归是奴才,周从凛待她很好,如若他日后娶妻了,不管是谁,这京城里关于她这个奴才和主子的风言风语怕是会只多不少。
只是——
晚霁心尖骤然一涩,来不及多想,她抿唇笑了笑:“这奴婢哪能知道,不如公主去问问他?”
昶乐凑近了一些,双手交叠趴在池边,歪着头道:“我瞧他对你实在是特别。”
说着她兴奋道:“你又将我带偏了,快说说,他是不是你的心上人?”
“奴婢……”晚霁张嘴正要说什么,忽然眼前一黑,身体酸软地倒在了地上。
“阿霁!”
昶乐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就要出水池去,谁知道她竟然也是脑袋晕乎乎的,视线一片模糊。
不知从哪里吹起了一阵风,吹得这房间里粉白色纱帘晃动。浅浅的脚步声回荡着,一片缭绕中似乎有人掀帘而立。
“是……谁?”
昶乐有气无力地挣扎着,她费力地想要去看清。
一双干净素白的鞋恍惚间映入眼帘。
***
周从凛晃悠着准备去寻邵铎,想着他这晚上该面圣的面了,府上该聚的也聚了,晚上左右能空出时候来。
夜晚月色被云层遮挡,雾蒙的光洒在了大地上。坊巷间已经没有人行走,只有三两只小猫穿梭着。
从周府出来,庆鋆坊穿过一御道,再转弯过一小巷便能到郭府。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谁?”周从凛双目一凛,陡然冷了脸。
天色太暗,黑黢黢一片,只能勉强瞧见个人影子。
那人霍然听见他喊声,也是怔愣一瞬,随后径直□□跃上墙头。周从凛眉间一蹙,脚尖轻蹬,快步追了上去。
却见那人身手十分了得,夜风带起衣袍,他顿住脚,措不及防对着周从凛就是一掌。周从凛一个旋身躲过,正要还击,那人又出其不意地使出了飞镖。
飞镖迸发而出,朝着周从凛袭来。他矫捷侧身,那飞镖擦着他脸颊划过,泛着清寒的冷芒。
“找死。”周从凛冷笑一声。
俩人在屋顶交手,那人一身白衫,身形纤瘦,随着打斗间,甚至传来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或许是那人不想再拖滞下去,他猛然自袖口中取出小刀,单手紧握,而后直直向周从凛刺去。
周从凛脸上肃然,他并未带任何兵器,这会子赤手空拳,实在难打。他防备着那人手中小刀,单腿屈起抵住他手腕,而后侧身抬手直冲他胸膛处,掌风掀起他帽上的轻纱。
那人惊愕,慌张躲避他的一击。
周从凛气势陡然一变,抓住机会使上另一只手猛地掀去他的纱帽。
“啪嗒。”纱帽应声而落,从屋顶倏地掉落到巷道上。
“竟然是你!”周从凛瞬间面色一变,眸光似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