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哥哥。”宋焱听见她的声音,把礼物给一旁的谢家人,走到她身边,站定。
“燎燎。”
“你……觉得爸妈怎么样?”宋焱还是问出口了。
宋燎实话实说:“还好吧。”
有些事他一直没放弃,但他也知道循序渐进。“你要不要回家去玩几天?”
谢玄站在两人身后,猛地抬起头。
“不要。”
宋燎低头看着脚上穿的鞋,嘟了嘟嘴,“不要。”
“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也喜欢住在医院。回家我会不开心的。”她跺了跺脚。
突然有个人一把把她拉了过去,她来不及反应。
那人拉着她,一路走到了外面的花园。
“钻石哥哥?”
谢玄背着她,背着光。
与灯火,与喧闹很远。
宋燎任他拉着。
冷风过境,她不由得抖了一下。
一件外套落在她身上,谢玄拢了拢衣领,把第一颗扣子扣好。
“我们回家?”
“可是……”不用去道别吗?现在还很早。宋燎看着谢玄朝她温柔的笑,她好像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笑。
她将未完的话咽下。
“好啊。”
你要不要回家去玩几天?
不要。
我们回家?
好啊。
第29章
镇定。宋燎。
宋燎坐好。
谢玄在放好行李后落座,宋燎一把拉住他。
“玄哥哥。”
谢玄看向她。宋燎一抖,“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谢玄挑眉道:“怕?”宋燎默认。
“你抓着我,有什么事一起死就好了。”
……
寒假宋燎被谢玄带到了a国玩。
汽车在草原上开了好一会,一座小房子在路的尽头出现。
宋燎背着小包下车,空气清爽干净,风有些大,暖暖的。
谢玄走过来,把手上的帽子扣在她头上。“走吧。”
宅子不大,农场的佣人住在草场的另一头。一层是客厅厨房餐厅和一个泳池,二楼三间卧室和一个露天花园。宋燎走近花园时,一愣。
满园的蔷薇科植物,现在开放得正热烈。枝蔓攀到顶上的支架,落下来一簇簇粉的,黄的,白的。
好漂亮。
园子中间是两套桌椅,一旁搁置着烤架。
“可以在这边看书。”谢玄站在她身后说。宋燎点头。
等各自到了房间整理完东西,宋燎就下楼拿了点零食去花园椅子上躺着。
谢玄一直在整理房间。
整理完毕,他从阳台上看见宋燎在椅子上睡着了,拿出一条毯子走了出去。
宋燎闻到了香味。在睡梦中挣扎了片刻,睁开了眼睛。谢玄正把餐盘放到小桌子上,见她醒了,摸了摸她的手。
“冷吗?”
宋燎起身,毯子滑落,她把毯子搁好。“不冷呀。”
谢玄回去拿餐具。
“刚坐了车,你胃不好。所以做得清淡。”
桌上给她准备的是一杯蛋羹,几只小虾子,一份饭和一小碗黑椒牛柳。宋燎打了个哈欠,慢悠悠舀了一口蛋羹。
香滑,入口即化。
对面谢玄没动。
宋燎想起来,刚才楼上楼下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你做的?”她惊讶道。谢玄点头,“怎么样?”
“很好吃。”宋燎笑,又夹了条牛柳。“这个也好吃。”
谢玄这才开动。
第二天谢玄带她去了农场。
这里的人正在拨羊毛,宋燎也上去试了试。谢玄在一旁看着。一日很快过去。
“明天要去一个有点远的地方,早点起床,在车上睡。”宋燎点头说好,把闹钟设到7点。
“小鸟?”有人拍了拍她。
“到了?”
“嗯。”
被拉着下车。
这是一座有些年代的建筑。宋燎走近,看见琉璃映出了自己的身影。谢玄递给她一把钥匙,她打开了门。
这像是一座小型博物馆。里面几乎全是英伦风格制品,部分可以明显看出是维多利亚时期的产物。蕾丝荷叶边的裙子,绿宝石胸针,厚重的书籍,银制的烛台,机械打字机……四周流光溢彩,她站在房间门口,感觉有什么东西迎面扑来,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这些是给你的。”谢玄握住她的手,“给你的。”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谢玄迟疑。
“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宋燎补充道,她察觉到对方不太想走进来。
“好。”
宋燎有些恍惚,蔷薇花园和这里,仿若重合在了一起。
她带了些小玩意回去,漂亮的淡金色信纸,一支象牙白钢笔,一支羽毛蘸水笔,一颗红色的宝石。
后面几天去城市里玩了会,看了场音乐剧,吃了很多本地美食。
宋燎看着窗外飞机下白色的云朵。这样安宁地生活,即使回去,也不要改变。
第30章
“Berial.”
“嗯?”宋燎从床上爬起来,谢玄无奈地看着她。“你可以再懒一点。”今天已经睡了13个钟头了。
谢玄这周第三次找到路其言。“你们在给她吃药?”
“没有。”路其言回道:“她精神本来就不怎么好,这段时间嗜睡并不是药物原因。”
路其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他,“这几天的数据,检查了也没问题。是你想多了。”
“是吗?”谢玄没接,“但愿你是想好了才说的这句话。”
看他离去,路其言低头看手上那份检查结果。他把手机拿出来,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谢玄回到四楼房间,宋燎正没精打采地在洗手间洗脸漱口。他站在门口等了她一会。
宋燎走出来,看见他不禁扬起笑意。
“你怎么来了?”
一股凉意从谢玄背上攀上来。一阵无措后,他很快镇定下来,嘴角上扬。
“来找你下棋。”
“棋呢?”宋燎问。
“去我……”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算啦,我想睡觉了。”她站在门口,逐客的意味明显。
指尖抵在掌心,渗出血来,谢玄站了一会,猛地转身,向前走去。
刚离去的人又归来。路其言正襟危坐,眼前的人浑身散发的可怖气息一阵阵袭来,他定神,喝了口茶。
“怎么?”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谢玄眼神阴鸷,一双眼睛微眯起来,仿若毒蛇般注视着他。
“好吧。你最好控制一下你的情绪。”他看向他,“钻石。”
“简单来说,在这场治疗中,你们是对方痊愈的一剂良药。内心的某些东西需要去找到一个支撑的点,于是在最开始我给你们搭了桥。至于现在?”路其言有几分讽刺道:“半个月以前她的数据就已经很正常了。谁会在病好之后继续服药呢。”
“毕竟,是药,三分毒啊。我又怎么会继续搭桥呢。”
谢玄继续笑着。“不久之后她就会忘掉我吧?”
路其言点头,“你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
谢玄没再说话,转身走了。
路其言在办公室整理完资料,收到了回信。
“已经到新房子了。”——燎燎
他的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滑动。
“明天我去你那边收尾。”
“n药剂。”
护士注射完药剂。
“准备催眠。”
“你叫宋燎,是个普通的……”
床上的少女睁开双眼。“路老师?”面前穿着褐色西装的男人是她的家庭老师路其言。
“你刚才晕倒了。”
“谢谢你,路老师。”
路其言笑道:“没事,也是时候说再见了。你也可以回去上学了。”
宋燎点点头。
睡了两天多,效果很好。路其言向她道别离去。
一个月之前。
“燎燎。钻石,已经恢复了。我们最近,在和他交流安排让他走了,他不答应。”
“如果答应……他会忘掉我吧?”
“你知道的。”
他应该自由。
自由以后,她也会去找他的。
她想到什么,问:“你们有什么方法?”
“你最近……。”
待路其言说完,她再次问:“那我呢?”
“你已经很好了,是时候离开了。”
不是这样的。
宋燎站在窗台旁,看着路其言离开。
那我呢?
他会忘掉我了吧。那我呢?
这个“他”是谁呢。她好像还记得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