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完全不在意什么未婚妻,但怀里抱着一沓雪白的宣纸的少女就这样迎面走过来,迹部景吾实在是不注意到都不行。
原本吹拂在身上正当舒适的清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突然加足劲头猛烈了起来。
冰帝的制式校裙虽然很好看,但裙摆并不算太长,望月花梨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按了按稍稍扬起的裙角,淡金色的长发顺着略微倾斜的肩膀往一侧乖顺地垂下。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迹部景吾只觉得脑子里一抽,下一秒他就对上了少女那双无意识抬起的碧绿色的眸子。
整个思绪都仿佛被那汪温柔平和的碧海抽走,就像是有一把锤子在脑海里重重地锤着,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往少女的方向走了半步,然后猛地顿住。
迹部景吾有些痛苦地把手抬起捂在额头上,少年精致的眉眼几乎皱成了一团。
“迹部,你怎么了?”
忍足侑士刚一察觉到走在半步前的迹部景吾的不对劲,就看到他修长的身躯晃了晃,然后整个人都往一侧倒了下去。
“啊啊啊啊!迹部sama晕倒了!!!”
恍若石破天惊一般的尖叫声突然在冰帝学园里响起,望月花梨一脸懵逼地抱着宣纸站在原地,看着眼前兵荒马乱仿佛皇帝倒下民情暴动般的现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走该留。
倒也不是她冷漠,看到同学倒下都无动于衷,实在是迹部学长身侧现在已经群情激动地围上去了一圈人,更何况网球部的学长们也都在,她的确是没有必要再凑上去了。
*
“水野院长,景吾怎么样了?”
迹部慎一身上还穿着一身刚刚从公司赶场过来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西服,他转过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此时正蹙着眉头,似乎在昏迷中也不舒服的儿子。
穿着白大褂的水野院长把原本挂在双耳上的听诊器摘下,对站在病床前的迹部慎一解释道,“刚刚确诊报告出来,迹部少爷应该是一下子受到了比较大的刺激,出现了强烈的应激反应,大脑短暂性休克了。”
“倒是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一会,不要再受到什么刺激就好。”
水野院长继而又翻了翻手上一系列身体检查下来的病历本,沉吟了下保守回答道,“要看迹部少爷醒来后状况如何,我们才能进一步做判断。”
“好,不过景吾是受刺激才昏迷了?”
说实话把这状况往自家一直都过分高傲的儿子身上放,迹部慎一怎么想都觉得违和到不行,他原本还以为景吾是在运动场上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进院的。
“诊断报告出来是这样的,具体情况可能送迹部少爷过来的这帮同学比较了解一点。”
水野院长自然也是问过病人昏倒前的状态的,不过似乎并没有问出来什么有用的就是了。
有关于儿子网球社的这帮好友,迹部慎一自然也不会陌生,关心则乱,刚刚他只顾着问医生,倒是差点没注意到杵在偏角落一些的一帮少年。
“迹部伯父,是这样的……”虽然比不上说起来算是跟迹部景吾在国外时就认识的桦地崇弘,忍足侑士对迹部父亲倒也不算陌生。
大致讲了一下迹部景吾突然昏倒前的状况,说实话他也是觉得很疑惑,“迹部看起来就跟平时没有任何区别,看上去也很正常,就是说着话然后就突然倒下了,一点征兆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刺激了。”
何况就迹部那性子,说什么受到了大的刺激,忍足侑士托了托镜架,觉得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唔……”
躺在病床上的迹部景吾突然发出了一道嘶哑的呻`吟声。
额头上紫灰色的发梢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了,少年精致的俊脸上流露出了一抹痛苦的神色,发白的唇色微微抖动着,似乎隐隐约约地在说着什么呓语。
没等迹部慎一着急地说什么,水野院长自然是立刻反应过来,上前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少年当前的状态,又看了下连接在病人身上可以随时反应他身体状况的医疗仪器。
“……花……梨……”
“我听景吾是不是在说什么花什么梨的?”
迹部慎一毕竟站得近,还是能偶尔听清一两个儿子昏迷中模糊不清吐露出的字眼。
“花梨?”忍足侑士比较耳尖,听到了迹部父亲的话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迹部的“小未婚妻”,“是望月花梨么?”
听着似乎有些耳熟,像是个小姑娘的名字,但迹部慎一实在没心思去想了。
他只是明显地感觉到在忍足侑士完整说出这个名字时,明明依旧处于昏迷中的景吾却像是被什么击中般整个人猛地颤动了下。
迹部慎一连忙关心地对着眼前戴着眼镜的深蓝色发色的少年追问道,“侑士,你知道花梨是?”
忍足侑士难得有点懵,“……不是迹部刚刚退婚的未婚妻么?”
迹部慎一也被问得有点怔愣,“景吾的未婚妻?”
他儿子不是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什么时候都直接有未婚妻了?
“等等……望月?”
迹部慎一有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景吾在不久前是突然有提到一嘴当初岳父跟人打赌为他说下的娃娃亲。本来就是个玩笑话,澄清误会就是,他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但现在回忆起来,似乎就是姓“望月”吧?
“所以景吾是在叫那个小姑娘?”
迹部慎一哪还管什么误会澄清什么退婚,看了一眼即便在昏迷中也还对小姑娘心心念念的儿子,立刻就拍板决定,“看景吾这样子,那要麻烦你们帮我把那小姑娘喊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龟速码字(跪
第3章 chapter3
“唉,也不知道迹部sama怎么样了,你说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呢?”
“当时我就很想跟着网球部的学长们一起送迹部学长去医院,不过也就是想想。”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迹部sama昏倒的样子,根本就听不进去竹中老师的讲课嘛。”
“我也是,恨不得现在就跑去医院看看。”
“……”
“咳咳!”正站在讲台上认真念着国文书的竹中彩子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国文课上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声。
她有些无奈地把双手撑在讲台上,看着课堂上心思浮动的学生们,“老师知道你们现在都在心心念念高年级的迹部同学,但人现在在医院里也看不到。毕竟是上课时间,课堂纪律还是要遵守的,同学们难道不能在课间再讨论吗?”
“刷啦——”
原本阖上的教室门被人从外边一把拉开,竹中彩子转过头看着此刻正面瘫着一张脸站在门外的大块头。
鉴于冰帝的网球部实在过于出名,她到底还是认得出门口格外壮实的少年是网球部二年级的正选,皱了皱眉,“桦地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你是有什么事么?”
“打扰了。”桦地崇弘弯了下腰,沉默地把视线放到了正坐在教室前排的少女身上,“我想找望月花梨。”
竹中彩子叹了一口气,贵族学校的老师就是比较难做,但她还是不想就这么破坏自己的课堂纪律,“桦地同学,有什么事情不能下课……”
悦耳的下课铃声突然在整个冰帝学园里响起,原本安静的校园里很快就喧闹了起来。
“算了,同学们下课吧。”
竹中彩子拿起讲台上的课本,对仿佛门神般杵在教室门口的桦地崇弘点点头,轻笑了笑就往教室外走去。
只是一抬头就对上了桦地学长那双古井无波的棕色眸子,望月花梨唇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无奈的弧度,想了想到底还是起身往教室门口走过去。
“桦地学长有什么事吗?”
没有理会背后窸窸窣窣的谈论声,望月花梨跟着桦地崇弘往外走了几步避开人流,直接温和地出声道。
“迹部需要你。”见少女脚下的步子微顿,桦地崇弘垂下视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解释道。
“迹部学长?”望月花梨波光潋滟的碧眸里浮起了一丝疑惑,“我跟学长并不熟悉。”
而且他不是先前在学校晕倒送去医院里了么?
桦地崇弘沉默了一会,但还是坚持自己过来的目的,“去医院。”
望月花梨抿唇温和地摇了摇头,“我等下还有课,不好意思桦地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