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合欢+番外(119)

袁熙先前以为是张舅舅同王钊不对付。太子本来未作他想,此刻却无心插柳道:“我怎么觉得,你张舅舅的眼神直朝那位侍女身上飘呢?”

袁熙这才悟了。

阿金明面上是柳如眉侍女,实际是她异母的亲妹。阿金精于刺绣,除却在王钊府上照顾姐姐的时日,自己还在外头还开了个绣坊,该是同张存福打过交道。

袁熙无意追究张舅舅个男人为何去过绣房,他只知张舅舅光棍条,嘴里常念叨着攒钱娶媳妇的事,颇有些孤单。

“殿下,张舅舅兴许是看上阿金了,我们帮他把。”

太子听他这般讲,马上应承了。两个孩子走过去对阿金说想去她的绣坊看看,用自己攒的零花钱给娘亲母后挑些绣品。

大人们听了,满心欣慰,压根不知这俩孩子心里的九曲十八弯。

阿金对两个孩子没有敌意,又喜爱他们的孝心,欣然应下。

袁熙状似顺嘴一说:“爹,娘,让张舅舅送我和殿下去吧。”

张存福生怕自己笑咧了嘴,连忙垂首看脚尖。

安惟翎点头应了,袁玠挑了几个稳妥的暗卫随行。

出了相府,阿金走在前头,张存福在后头压低了声音问袁熙:“你卫舅舅的武艺也不错,保护你绰绰有余了,为何你只让我送?”

袁熙的眸子黑白分明,他瞄眼阿金的背影,轻声道:“舅舅心里没数?”

太子离他近,闻言抿唇而笑。

张存福没成想被两个孩子看穿心思,霎时间面色黑里透红,“你小子编排舅舅,当心我告诉你娘!”

“我娘还能为了这事罚我?她只会笑你。”

张存福一个咯噔,是谁说这小子性情像他爹一般温和?分明和他娘样黑心!

太子小声笑道:“张将军怪他做什么?他是在帮你,又不是害你。”

张存福悻悻道:“殿下,我就怕几时被他卖了都不知。”

袁熙懒得多言,蹲下身捡了颗小石子,左顾右盼。

太子同他简直心有灵犀,抬手指着不远处家酒楼上挂着的纸皮灯笼,“我看那个就不错,轻飘飘的,就算失手了,也不至于把人砸出事来。”

袁熙冲他会心笑。

这孩子到底是大帅亲生的,张存福心里发毛,“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袁熙指着那个灯笼的位置,道:“舅舅,会她行至那酒楼时,你得去救她。”

张存福立马知道他想做什么,连道“不行”。他正要来夺袁熙手上的石头,太子飞快出手拦住了他。

这俩孩子自小习武,天赋又不同常人,张存福轻敌了,霎那间竟被太子拖住了掌风。

不过他才六岁,两招过后便招架不住,“袁熙,快动手!”

袁熙指尖弹,灯笼应声坠下。两个孩子齐齐出掌,将张存福推了出去。

张存福眼见那灯笼要落在阿金头上,什么也顾不上了,飞身出去,将阿金揽在怀里,旋身避开了下坠的灯笼。

阿金惊魂未定,张存福连忙放开了她,手忙脚乱,“阿金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

“真没事吗?我带你去医馆看看?”

阿金整了整衣襟,连摆手说不用,自己并未磕碰。

张存福没哄过姑娘,尴尬得抓耳挠腮,“我看姑娘受了惊吓,还是随我去医馆寻个大夫看看,若姑娘有什么不妥,便是我的不是了。”

阿金扑哧一笑,“惊吓?莫非张将军觉得我胆小如鼠?”

她幼年时流离失所,后来姐姐柳如眉委身青楼,她便跟着道受人白眼。因着这般经历,她总是一副带刺的模样,脾性并不温柔,亦极少笑。

张存福一时间看呆了。

袁熙在后头看着,深觉这个舅舅不成事,若无人推他把,三年五载也没个进展。

他和太子互相使了个眼色,走上前去,“舅舅若不放心,咱们就先去善才堂寻郭舅舅,他有时会在那儿坐诊。”

张存福正要说好,阿金连道“不必”,若受了这点惊吓都要嚷嚷着看大夫,真得让人笑倒大牙。

他见阿金坚持,也不好再三劝,几人去绣坊挑了些小物件,除却阿金,都转道回了相府。

“舅舅,你回头找郭舅舅要些补品,送去绣坊,当作压惊了。”

张存福歪头思量,觉得是个好主意,“你小子倒是人小鬼大。”

太子笑道:“他是想要个舅妈了。”

袁熙不置可否,“母债子还,我娘亲也想给张舅舅找个舅妈,可她这些年忙得没边,总忘了这茬。”

张存福叹道:“小祖宗,你定是月老托生的。”

太子连连摇头,“月老可不行,要说也得是文曲星武曲星,否则我不是少了左膀右臂?”

袁熙失笑,“殿下,这就开始合计着让我为你卖命了?”

太子点头,“你是不知,父皇成天想着让我早些监国,他好带上我母后出去瞎转悠。”

张存福咳一声,这两位小祖宗真是不怕事大,这等话也敢随意说出口?

绣坊离相府不远,几人说着便到了相府门口,却见府里大帮人都站在那儿,该是特意来接他们的。连皇帝也带着皇后出来了,估计又是来蹭饭。

太子望着那一堵人墙,艳羡不已,“别家就没有这么热闹。”

袁熙幽幽道:“别家又哪里有这么多舅舅?”

张存福走向那一堵人墙,袁熙跟着,在他后头唤了声:

“舅舅。”

八个人齐刷刷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袁熙:超多舅舅

第85章 番外二(终)

袁玠从未期盼过这世间的白头偕老。

他父亲袁籍乃当朝太师, 母亲亦出身清贵世家。可惜母亲生他时难产,落下了点病根,之后便再无子女。自此, 袁氏满门荣华, 皆系于袁玠一身。

他少时有天才之名, 年纪轻轻入阁拜相。人说他光风霁月,君子谦谦, 亦说他面善心狠,城府莫测。

他从不自认温良,他知晓自己骨子里有一方桀骜。若非如此, 如何在宦海诡谲中立足,又如何坐上那一人之下的位置。

世人知他温文,知他凉薄, 却不知他慈悲之心。他千副面孔, 万般手段,无非是想为大周求一个盛世。他是纯臣,亦是孤家寡人。

袁玠生得极俊美, 又有才名,自小便不缺倾慕者, 再后来官至丞相,京中的狂蜂浪蝶更是纷纷往上扑。皇帝江崇宁偶尔也打趣,说只消他点个头, 保准相府后院里塞得满满当当。

可他一向冷静自持,更何况,他从未将那些寻常姑娘放在眼里。

他原以为自己这一世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过了。像京中许多人一般,弱冠之年娶一位知书达理的妻子,虽比不上自己父母那般知交恩爱, 倒也可相敬如宾。

安惟翎是他此生最大的一个意外。

他少时亦听过这人的名号。她虽是个姑娘,却胆大包天,一身江湖习气,成日里和酒肉朋友厮混在一处,把六皇子江崇宁都带坏了。为此,没少挨她爹安老将军的打骂。

可那姑娘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第二日便活蹦乱跳的,满京城招猫逗狗。

袁玠同她不熟。他本就少与姑娘来往,更别提这等纨绔子弟。他只醉心于学海,满脑子都是皓首穷经。

二人为数不多的两次照面,一次是她去国子监寻江崇宁,见袁玠生得好看,笑着给了递他一块糕,袁玠吃完便被药倒。还有一次是诗会上,他见她被众人起哄,对着一盆牡丹半句诗也吟不出来,却仍旧嬉皮笑脸的,不禁暗自摇头。

在他不满十岁时,安惟翎随她父亲去了西北,此后十多年间,未曾回来过。

他十三岁时科举入朝,听吏部的人说她在西北挣了不少军功,还封了将军,不仅讶异。

十六岁,他平步青云,成了本朝首屈一指的少年丞相,她亦开始与安老将军平起平坐。上任一年后,他给西北寄了封信,讲了皇帝在玉门关增兵的打算,又写了些自己的建议。

她的回信只有两个字:“妥了。”

什么妥了?他不明就里。半月后,朝中收到军报,西北大营增兵三万,兵士们均已安置妥当,玉门关士气高涨,蛮夷丝毫不敢来犯。

皇帝江崇宁龙颜大悦,满朝文武亦对安将军称赞有加。

袁玠自那时起便注意到了这位安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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