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红唇(7)

“傅先生,你有喜欢的类型吗?我可以给你介绍哦,不用客气。”她大概是红娘当上了瘾。

“免了,”他看着她,不咸不淡回敬,“我对裴小姐爱得深沉,有你一个就够了。”

好吧。裴奚若无趣地转开眼,这男人可真是,嘴上不饶人啊。

暗中斗了一晚上,她有点累了,决定就近去简星然家睡觉。反正她们俩各自有房,平时就是东住几天,西住几天,全看哪边方便。

“我今晚去朋友家睡觉,傅先生,送我到下下个路口就好了。”上车后,裴奚若和他交代。

哪知,傅展行却道,“裴小姐,约会还没结束。”

这都几点了?

是想超过她的记录吗?

男人的胜负心,真是好可怕。

裴奚若心中嘀咕,面上还是打起精神,露出一个甜蜜而期待的微笑,“哦?傅先生还想带我去哪里玩呀?”

“我家。”

“啊…会不会太快了。”她佯装被吓到。

“裴小姐。”

“嗯?”

他没有陪她再演下去。

“聊聊。”

第6章 答应

#06

聊聊?

裴奚若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相亲那天至今,他们谁也没撕下过虚伪的假面,仿若真是一对互相满意、奔着结婚而去的情侣。

她假意柔情,他更是配合到位,就方才在唐好面前的一番表演,他的演技并不输她。

然而,这种相安无事的现状注定不长久。毕竟,她膈应人的招数有限,他的忍耐力也有限。

这是一场比谁更沉得住气的持久战。

“聊聊”这两个字,就像是他单方面宣告战/争落幕、要与她进行一场谈判了。

她很意外。

傅展行这个人,看上去就是那种定力特别好、全世界都急疯了,他也从容淡定的人。平心而论,两人的较量中,他并不落下风,反倒是她,一度感受到了挫败。

明明占据优势,却要和她聊聊。

难道,他有什么非她不娶的理由?已经按捺不住了?

---

这是一幢南洋风格的别墅,坐落于长街尽头,车子驶过草坪,一路直达门廊。别墅有三层高,灰白色外立面,在夜色中更显低调,凑近细看,方知是上世纪大师手笔。

“好美的房子呀,傅先生好有钱。”裴奚若合掌感叹,像是要拜上一拜。

她大学时接触过西方建筑设计,对于这幢花园别墅,大有可聊。比如石砌列柱,喷泉雕塑,彩色花窗……

然而,她却选了个最俗气的开场白。

傅展行替她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并未言语。

这种不搭理的态度,让她的心也悬了几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裴奚若并不怯场。

她款款踏进门厅,浅金色高跟鞋踩在花纹繁复的釉面砖上,轻起轻落,留下细细长长一痕影子。

走了几步,她似是想到什么一回头,朝他轻抛媚眼,“傅先生,我这样,像不像民国年代的阔太太?”

男人径自越过她,像是没听到。

擦肩而过时,却飘下四个字。

“像姨太太。”

裴奚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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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先生,你说我是姨太太,是不是结婚以后,会在外边彩旗飘飘啊?”裴奚若托腮问。

不容易,这几次相处,哪怕暗地里早已刀光剑影,明面上,傅展行对她,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

而今终于被他呛了一回,她简直可以说是喜上眉梢,当然要揪住这个把柄不放。

这会儿两人上了二楼茶室,沿窗而坐。复古的朱红色窗框,彩色拼花玻璃半开,窗外是繁茂绿植,夏夜凉风。

如果换作一对有情人坐在这里,不互诉一下衷肠,都是浪费情调。

只是坐在这里的是她和他,就免不了一番厮杀较量。

“看来裴小姐记性不好。”他给她倒了杯热茶,推过来,“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

裴奚若食指转了转杯沿,“有吗?”

自己倒是先想起来了——第二次见面那晚,似乎的确讨论过出轨话题。他的回答是否定。

“哎呀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读书的时候成绩差,课文要背三十遍才记得下来,”她一副羞愧模样,眼睛眨呀眨,就差把“花瓶草包”写在脸上了,“傅先生不要见怪。”

“不会。”

“听说孩子的智商大多遗传自母亲,我压力好大。”

“裴小姐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到那一步。”

裴奚若习惯性想再发挥几句,忽然嗅出他话里的不同意味,愣了下。

“裴小姐是聪明人,闲话我也就不说了,”傅展行坐在对面,手肘支撑桌沿,双手随意交叠,“不知道几次约会下来,裴小姐对我的评价如何?”

这么直入主题?

她要是答“很好”的话,下一步是不是就该确认婚期了?

“傅先生一表人才,又是傅氏未来的掌权人,当然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了。在一众名媛千金间,可不要太抢手。”她先将他夸了一通。

他神色淡淡,未见反应。

裴奚若敛起笑意,接上后半句,“所以,有什么非我不可的理由呢?”

她对联姻的抵抗态度,早在酒吧那晚就和他挑明。

他却不识趣,不放手,好像存心作对。

“能和傅氏联姻的家族,裴家不是唯一,却是最优选择。”傅展行不遮不掩,回答了她,“个中缘由,涉及枯燥的商业布局,裴小姐愿意听,我可以细讲。”

免了免了。

好多年前,裴父一度想让她继承家业,为此,天天变着法子给她灌输商业常识。导致裴奚若现在一听到商业两个字就头疼。

她做了个简单粗暴的总结:“就是你看上了我的钱呗。”

傅展行“嗯”了声。

准确地说,是裴家流动资金数额庞大,能在短时间内,支撑起他的一系列大动作。裴父为人又诚笃,一旦确立联姻,商务合作上,必不会偷奸耍滑。

不过,她这样理解,大方向上也没差。

“这几年,傅氏由我二伯掌控。不过,有个远房表弟,背后有几位董事撑腰,势力不小。”他将情况说得更明白了一些。

听起来,二伯是他这边的,表弟则是反派了。

裴奚若下意识问,“那你爸妈呢?”

话音落下,傅展行朝她投来一眼。那目光转瞬即逝,很难说清是什么意味。

不过回答时,声线却很平稳。

“父亲早年出车祸,成了植物人。母亲自那以后,在寺庙清修。”

裴奚若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有些讶然。

不等她说什么,傅展行便跳开了这个话题。

“裴小姐是裴家的掌上明珠,联姻之事上,你父母提起过,会优先尊重你的意见。”

上一秒还在讲悲惨身世,这一秒,这男人就能无缝切换到婚姻谈判模式,也不见情绪有丝毫波动。

真是好可怕。

裴奚若把心头泛上来的那点儿柔软同情收回去,又进入草木皆兵的备战状态。

要尊重她的意见……确实是裴父裴母一直以来的态度。

裴奚若相信,哪怕她对傅展行百般挑剔,最后还是不嫁,他们也不会威逼。

他们是真的想要把她托付给一个靠谱的人。

只是,她压根就不想和谁结婚。

裴奚若没想好怎样回答,转开视线,忽而看到茶桌角落,摆着两只胖胖的罐子。

有盖,黑瓷质地,带白色纹理,表面看着很光滑。

傅展行随之看过去,“会下围棋?”

“只会下五子棋,”裴奚若摸出一枚棋子,举到眼前,忽地心血来潮,“傅先生,切磋一下?”

格子棋盘,她执白子,他执黑子,相对而坐,可以说是近日来最为平和的场面了。

裴奚若将白子按在棋盘中央,“所以,傅先生今天说这些,是希望我答应联姻?”

“不错。两年之后,裴小姐想离婚,我随时奉陪,”他落下黑子,“这期间,我们只做外人眼中的夫妻。”

“演戏?”

“可以这么说。”

“你好直白,我第一次听说跟人求婚时,用离婚做筹码的。”她抓了一把白子放在手里玩,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不欺骗,不隐瞒。这是我的诚意。”

“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联姻的最大的好处,向来不在个人,裴家能从这场联姻中获益多少,你可以回家问一问,”他胜得很快,一颗颗收掉自己的黑棋,“至于裴小姐,这两年,不过分的要求,我都将尽我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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