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额头上瞬间爆出一根青筋:
你丫的白日做梦呢。
你干脆直接螺旋升天与太阳肩并肩算了,真是做了人类想成仙,生在地上要上天。
“神经病。”她捡起一颗熟透了的果子吧唧咬一口充饥,一个大跨步便要走。
小男孩转身死命拽住她的裙角,大喊:“菩萨你别走!你收了圣琰这么多供奉,你要实现圣琰的愿望啊菩萨!”
圣琰?
好熟悉的名字。
夏枫神色一木,倏然蹲下身,一把捏起男孩脏兮兮的小脸。
就他?
这本书的男主,曲圣琰?
多年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脑子里跟住了个温子仁招了夏椿魂似的男人,就这?
书上说曲圣琰童年时期在外“闯荡”,就这么个闯荡法?
就凭这不着调的模样,以后怎么辅佐夏椿啊,简直是不用废就旧很柴。
“菩萨,您把我捏疼了,”他嘀嘀咕咕,不依不饶,噘着嘴含混不清得说,“别生气,那就一个愿望,就一个,您能教我您那招金钟罩铁布衫么?”
吧唧,夏枫又咬了一口水果,心里愁坏了。
如今世界线变动,指不定夏椿能不能遇到曲圣琰呢,若没有曲圣琰辅佐,坐稳皇位又难了些。
如今遇到了,就不能放走。
但若带回去,就脑力斗争这方面,夏枫懒得教,岂不照样荒废了他。
等等,她不能教,子秋能教啊。
思罢,她“噗”一声吐出果核,一把摁住小男孩的头:“跪下,叫师娘!”
曲圣琰一惊:“菩萨您还有夫君啊。”
作者有话要说: 夏椿很嫌弃:我娶他我就表演吃大粪。
夏枫早已看透一切:话不要说得太满。
第38章 猫的品种
皇太君下懿旨,将苏懿许配给贤王,把回府养伤的夏瑾棠一惊。
她沉着脸,头一次真正意义上被人“抬”上了轮椅。
她是真的被夏枫打瘸了,以后再也不用装瘸了,呵呵,真好。
这和夏枫是路人甲的消息一样有冲击力,把夏瑾棠气得都上火了。
夏瑾棠的脖子处有一圈明显的伤口,她穿了高领的内衫方堪堪遮掩住,因喉咙受损,声音有些沙哑。
来到常宁宫,她拜会皇太君,问他赐婚一事。
整个天下,皇太君最信任夏瑾棠。
他自贴身的荷包里拿出一枚虎符,朝夏瑾棠摇了摇:“苏懿那孩子,有时做事也挺冲动的。”
“皇太君接下来作何打算?”
皇太君有些嫌弃得瞄了她一眼:“靖王这声音是怎么了。”
“说来惭愧……”夏瑾棠摇摇头,“前日忽起闲情逸趣,往天京外的驿站逗留一夜,望亲近自然,独坐冥想,谁知遇到了贤王,话不投机,便挨了揍。”
什么?岂有此理!
皇太君本就耷拉的脸越发耷拉了,他一个杯子朝下面扔过去,气得心绞痛。
“这个夏枫,真真是耀武扬威,无法无天!”
“瑾棠此番还有一事禀报,夏枫几日前去了一趟临海,路过苍山,把暗门……荡平了,还私自处理了临海岑青阳,先斩后奏。”
“什么?!”皇太君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他起身又坐下,捂住额头,如芒在背,“放肆,放肆!临海是重要的港口,临海的县令,决不能落于对党之手!”
“临海县令自要争,但威胁更大的是夏枫,今天她可以随意处理一个临海县令,明天就能当街虐杀一个王女。一对一我们斗不过她,任何计谋都如以卵击石,”夏瑾棠沙哑道,手紧紧握成拳头,“不如,让她带兵,将她派去前线,一来有助于皇太君您运作皇城,二来可以战争之名,借敌军之手除去心头大害。”
皇太君长叹一口气,若早知夏枫会如此棘手,当初就不应对贤王印的事视而不见。此计谋虽可用,但夏枫如何会同意带兵迎战?又如何在战场上剿灭她?
夏瑾棠看出皇太君的疑虑,转了转扳指。
她心有一记,但皇太君答应的可能性极低,她便和盘托出,点明除去夏枫的急迫性,好让皇太君知道其中利害。
“若要夏枫出征,只能边疆告急。”
李昙云战败,朝中再无他人可派,皇太君捏着手牌不出人,夏椿也只能派出夏枫,届时,只要夏枫离了京,手便伸不到皇城。
如此一来,天京尽在掌握。
可李昙云骁勇善战,如今于边疆正打得火热,如何令其战败?
夏瑾棠笑了笑:“臣记得,李将军是出了名的,‘夫管严’。”
“瑾棠,此事,便全权托付给你了。”
考虑到自己遍体鳞伤,夏瑾棠道:“臣斗胆,还请皇太君派苏纯,与臣一同谋划。”
秋意渐浓,皇城内的枫树一夜之间红了一片。
禾山坐落在天京的西侧,最著名的便是枫景。
秋风如剪,划落一地红枝,没来得及清扫的便被游人随意踩踏,咔擦咔擦作响。
叶归尘,渐渐化为赤缇色,蒙上一层佛堂的神秘。
参差枫叶的细缝中,一坐逐渐寺庙渐显,繁杂的祈祷者反而打破了寺庙的清净。
苏懿率先下了马车,扭头便道:“子秋,我与主君自禾山寺归来恐口干,你帮我们去买些解渴的饮物罢。”
自梨花园门口一闹,苏懿算是明白了,秦枚也被这狐狸精蛊惑了,小孩子慢慢掰正并不难,眼下最紧迫的是要讨好主君。
他之所以敢这么嚣张,不过是碰巧夏枫不在府中罢了,等夏枫回来,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他得不惜一切与陆乘元打好关系。
何子秋没想跟他计较,他一门心思系在夏枫的安危上,压根没空理会这只小跳蚤。
按照夏枫的武功与效率,是不可能这么久还不回来的。
莫非,是遭遇了不测……
他不敢想,脸越发苍白。
苏懿以为何子秋是气得面如死灰,心里越发畅快:“据闻,西边城外有一家甘蔗水最出名,子秋你帮我与主君带两杯回来吧。”
何子秋没应他,苏懿也不恼,转头扶过刚下车的陆乘元,堆起一脸笑:“主君,主持已在大殿等我们了。”
陆乘元疑惑问:“子秋不去么?”
苏懿赶忙抢答:“子秋要去喝甘蔗水。”他挽着陆乘元便往上走,“主君,快走吧,勿要耽搁。”
两旁各府的公子主君们均扭头来看,见苏懿亲昵得挽着陆乘元,好似已坐实了贤王府王君的位子。
各家无不投来羡慕的眼光。
苏懿从小便在这样的目光下长大,强烈的虚荣心让他飘飘欲仙。
是的,无论身份地位、样貌才学,放眼整个天京,只有他配做贤王君。
何子秋心道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出城找找夏枫,又不敢一个人出城,便带了两个健壮的家丁往西城门去。
他一路左顾右盼,期望捕捉到那抹火色,却始终一无所获,急地眼眶泛红。
连一封信都没有,定是出事了。
众人阴谋阳谋算计的焦点——夏枫,此时正于城外一店铺内抱着臂,看曲圣琰狼吞虎咽。
按照她的计划,出了山洞便可回府,谁知曲圣琰没走两步,竟晕厥过去。
她一看,好家伙,是饿晕了。
把曲圣琰拖到西城门附近,她摇醒小孩子,命店家给他下了一碗云吞面。
谁知他人小胃大,一连吃了三碗也不罢休。
夏枫手指一上一下敲打胳膊肘,百无聊赖得看着他吃了一碗又一碗。
隔壁桌的两个壮妹举着甘蔗水,惬意得聊八卦。
“你说,贤王什么时候办婚礼。”
“皇太君说了,尽快着手,冬天之前一定能办。”
“你说,贤王喜欢苏家公子么?”
扎辫子的女子轻嗤一声:“那苏公子是什么样的谪仙啊,你是没见过,早几年我曾有幸在禾山寺见过一面,乖乖,那脸蛋,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鸡蛋你见过吧,滑溜溜白嫩嫩,贤王能不喜欢?不喜欢就真不识好歹。”
“不识好歹”的夏枫,淡淡斜眼睨向她,伸脚一踹。
一旁的竹椅忽飞射出去,直直砸到扎辫子壮妹的头顶,哗啦啦一下散开,碎片掉了她一头一杯子。
这声猝不及防的巨响吓得曲圣琰一口云吞直接卡在喉咙里,喝了大口的面汤方压下去,差点当场噎死。
店家一手把抹布甩到肩膀上,要来劝架,夏枫回手掏了枚银锭往桌上一放,堵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