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绿枝和喜鹊离开周猛的住处,就着夜色匆匆回宫,一路也算顺利。江绿枝回到房中后,秋叶迎了上来,赶紧帮她更换了衣服。
江绿枝睡不着,她把周猛的话同秋叶说了,然后说道:“我不想再等了,你看现在柳承徽已经急了,迟则生变。”
秋叶凝眉深思,嘴里还慢慢地说道:“奴婢自幼就生长在这后宫,真的是各种手段也都见识过了。若说有什么办法,奴婢虽然一时想不到办法,但可以和良娣娘娘说一说。”
江绿枝点点头:“你说。”
“这张太医杀人太多,内心早该习惯了,可他却良心不安,这就是他的一个弱点,这也是我们目前最有可能下手的地方了。而且,张太医在宫中我们是奈何不得他的,还是要趁他一个人的时候下手。”
秋叶说完这番话,江绿枝就想到了一件事,张太医信鬼神,那么不如就差神使鬼来问问他。于是一个计划在江绿枝脑中诞生了。
“秋叶,你去把喜鹊,仙娘,春花叫过来,我有话说。”
一会儿功夫,几个人都到了江绿枝房中,江绿枝把计划讲给她们,然后分配给她们各自任务。万事俱备只欠月圆了。
这两天柳承徽又来过一次,不过很轻松地就被江绿枝给挡了回去。终于捱到了初一这一天,喜鹊带着春花早早出宫去了,秋叶和仙娘给江绿枝梳妆。
白天,主仆三人反复演练今晚要做的事,不能露出破绽,认真推敲着计划的每一个细节,直到太阳慢慢落山。
月华殿内宫人们吃过了饭,个个犯了困,秋叶命他们早早休息,等到众人全都睡下后,三个人乔装出了皇宫。
宫外,喜鹊早就在接应她们了。
江绿枝问:“现在怎么样了?”
喜鹊说:“春花已经装病让周猛带着她去找张太医的儿子看病了,能拖得住他。张太医的妻子在家做饭,一会儿送饭到药铺去,周猛他们也有办法拖住她。”
江绿枝问:“张太医回家了吗?”
喜鹊说:“已经在家了。”
“我们先去周猛家准备一下。”江绿枝说。
到了周猛家,仙娘给江绿枝换衣打扮,江绿枝再三叮咛:“一会儿秋叶和仙娘把门,我和喜鹊进去。在我拿到供词之前,佛来佛斩,魔来魔斩。”
“是。”秋叶和仙娘答道。
准备好之后,江绿枝身披斗篷,带着两个人出门了。周猛的住处离张太医家很近,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来到了张太医家的门前。
第26章 杀蝉四
张太医家门前有几棵大树,几个人躲在了树后面,等张太医的妻子拎着食盒出了门后,喜鹊飞身上树,盯着里面的情况。
等了两个时辰左右,已经将近午夜,只见张太医从屋中走出,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走进了一旁的厢房内。
喜鹊飞身下来,对江绿枝说:“娘娘,我们可以进去了。”
江绿枝脱掉斗篷交给秋叶,对她和仙娘说:“外面靠你们了。”
说完话,喜鹊挎住江绿枝的胳臂飞身翻墙而入。两人落入院中后,悄悄地凑近了那间屋子。那屋子里面烛火通明,有檀香的味道不时地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两个人移到窗户底下,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江绿枝学着电视剧的样子,用食指抿了一口唾沫,然后点破了窗户纸,看向里面。
只见里面有七八个牌位,上面写着不同的名字,最右侧的牌位上写着江月的名字。张太医挨个牌位上香,敬酒,磕头。
张太医口中说道:“各位贵人,老夫此生欠大家的债,老夫一人承担,希望你们在天之灵不要怪罪到我妻儿身上。老夫做这些也是身不由己,不敢奢求什么,百年后必到那无间地狱去偿还今生所欠下的债。”
江绿枝和喜鹊看了一会儿,觉得看的差不多了,便开始了表演。就在张太医念念有词的时候,喜鹊倏地一下到了门前,快速推开门然后闪了。江绿枝马上到一旁做准备。
里面的张太医本就心神不安,猛地听见门开了,吓得一哆嗦,回头一看,没人。然后他赶紧再次给牌位磕头。
这时,喜鹊倏地一下又把门给关上了。这下把张太医吓得跌坐在垫子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大着胆子慢慢站起来,往门前走,快到了近前,门刷地又开了。
吓得张太医当场一个趔趄,扶住门框捂着胸口顺了一会儿,然后小心地探头走了出去,两边看了看。
当他看左边的时候,觉得右边有什么人影,当他猛地转头看右边的时候,又觉得左边有东西。
张太医吓得一身冷汗,心里毛突突的。疑心生暗鬼,此刻他再想想身后屋中那几个牌位,觉得在这月圆夜,可能有什么冤魂~
他低声问了句:“谁?”
这时候江绿枝就出现了,在离张太医不远处,披头散发,脸色煞白,一身白衣。她打扮后的样子和死去的十五公主有七八分神似,加上夜里光线昏暗,更是无从辨别。
张太医登时跪倒在地,连连告饶:“太子妃饶命,太子妃恕罪。臣与你无冤无仇,不是故意要害您的,臣冤枉……”
就在张太医不断哀求的时候,江绿枝捏着嗓子,颤颤巍巍地开口了:“张太医,你杀了我,让我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如今我成了孤魂野鬼,无法投生,今天就要你血债血偿!”
“太子妃饶命,太子妃饶命,不是我~”
“那你说是谁,我就去找他。只有有人替我死,我才能入地府去轮回。”
张太医满头大汗,哭丧着脸说:“是,是陛下让我这么做的。”
“陛下?”江绿枝心里一惊,“你休要胡说,怎可构陷真龙天子!”
张太医颤抖着说:“老夫算什么呀,天子得罪不起,鬼仙也得罪不起,怎会说假话。还是因为您当初给皇后娘娘做眼线,针对太子殿下,陛下知道后,才命臣下手的。”
江绿枝得知这一惊人真相,心里马上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然后她冷笑一声:“哈哈哈,张太医。那如今如何是好?我杀不了真龙天子,那也得拿你的命去换我得到转生!”
“不要!不要!”张太医哀求,“老夫还有妻儿~”
江绿枝愣了一下:“那当如何?要不然,你把事情的经过写下来,签字画押,供奉到我的牌位前,我拿着这一纸供词去阎王爷那里告状,就看十殿阎王怎么判!”
“我,我,我写,我马上写。”张太医从地上爬起来后,踉踉跄跄回了自己的屋子。
喜鹊从屋顶下来对江绿枝说:“这怎么办?竟然是陛下。”
江绿枝说:“这件事的真相我们不能告诉仙娘和周猛,你不要说,我自有主张。”
江绿枝和喜鹊躲了起来,等了好一阵子,张太医又出来了,手里确实拿着东西。到了厢房,他把写的纸张放在江月的牌位前,然后恭恭敬敬地磕头,说道:“太子妃娘娘,小的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写了一遍,这就给您焚烧过去。”
说完就咣当咣当磕了好几个响头,喜鹊之前潜伏在了这里,趁着他猛磕头的时候,快速把那几张纸拿走了,然后飞身而出。
等张太医抬头就见一道黑影出去了,然后桌子上的纸也不见了。
喜鹊把供词交给了江绿枝,两个人到午后晃开火折子一看,江绿枝更是惊讶不已。这里面不仅仅是陛下,张太医和江月的事儿,竟然还牵扯了朝中重臣。
喜鹊:“这怎么好?我们根本不能查下去了。”
江绿枝想到齐泽之前的命令,于是拉着喜鹊大步走向了厢房,那张太医听见又脚步声,还以为是自己妻儿回来了,等他回过头去,看见两个人进来,其中一个就是女鬼江月,不由得哎呀一声。
“你,你,你是谁?”张太医指着江绿枝问。
喜鹊上前说道:“这是太子新娶的江良娣,已故太子妃江月的亲妹妹,北禺的十九公主。”
张太医一下子瘫软了:“你们诓骗老夫,意欲何为?”
江绿枝说:“张太医,你的供词我看了。你想保命,我也想保命,可还是得有人死,不如我们商量一下。”
张太医看着江绿枝,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也不得不受制于人了。张太医把他们二人带到了自己的书房。
“良娣娘娘想如何便说吧。”张太医无奈之下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