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的人已经注意到了俩人,警觉地打量,就见俩个妙龄少女,撩着裙摆,挽着裤管,露着如藕一般的小腿站在河畔上,一脸惊觉与好奇。
一袭淡紫色的团花织锦袍,白银浮雕发冠下乌黑的长发飞扬,五官俊秀,眉舒目朗,肤白胜雪,唇红如珠,雌雄难辨。
金戈看得一阵目眩,心里暗道好生俊俏,
正瞧的出神,一支□□闪着光而来,金戈不加思索,灵巧的身形如灵雀一般翻飞而起,直接将射向紫衣人的箭抓在手中稳稳落地。
紫衣人无意回头,刚好看到金戈敏捷不凡的身手,脸上写满各种复杂的表情,迟疑着策马而去。
就在金戈觉得很好玩时,已经追上来的一帮人,显然是对半路杀出的人不满意,其中一个黑衣男人,冷声警告,“小丫头!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金戈抱着剑挡在路中,冷哼一声,“一看你们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多人欺负一个人,要不要脸?”
“不知死活!”
对方显然是没什么耐心浪费时间,想尽快解决掉金戈这个麻烦,所以一帮人呼啦一下,一拥而上。
穿好鞋子的霁雨拔出双刀,挡在金戈身前,对着连剑都没拔的金戈道:“少主!你去穿鞋子,我来应付他们。”
“等解决完再穿不迟。”
金戈的目中无人让一帮人恼羞不已,几乎同一时间展开攻击架势。
金戈只是玩性大,虽然天赋异禀,身手不凡,却从未伤过人,强出头也并不想要谁的命,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锄强扶弱精神使然,所以打斗过程中剑一直未出鞘。
倒是霁雨,并不是善茬,她担心的自然是金戈的安全,所以才没有什么原则,两把千斩短形弯刀挥舞的霍霍生风,人刀一体,严丝合缝,一时间直打得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就在金戈觉得玩的差不多,漫不经心去找鞋子打算收手时,冷不丁的背部仿佛被针刺了一下,还没搞清是怎么一回事,顿觉一阵头晕目眩,身体发麻,一头栽倒在地上发出心底的咒骂:
“他娘的!玩阴的……”
霁雨注意到金戈倒地,心下一慌,直奔而去,同时一抹不显眼的光点飞向她,却被另一道飞速的银光击落,一枚银针跟一枚菱形镖同时落地。
“一帮大男人欺负俩个女流就罢了,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断,真是恶心人。”嘲讽的话随着一道炫目的身影闪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为首的人便是放暗招的人,藏在面具下的双眼打量来人少许,并无意纠缠,脚下一蹬,命令道:“撤!”
转眼的功夫,一大帮人绝尘而去,只留下一片尘土飞扬。
“少主!少主!”霁雨蹲身扶着已不省人事的金戈,慌恐地呼唤着。
肖达放弃追赶,急急冲上前查看,登时傻了眼,并没有任何外伤,也无中毒迹象,人却意识全无,气若游丝,自视甚高的肖达瞬间手足无措,恼怒自己太大意。
“怎么样?”
善与观颜察色的霁雨,审视着肖达沉冷的脸,心顿时抽成一团。
“尽快赶往京城找大夫。”
肖达把一颗药丸放进金戈口中,心中毫无一点把握,因为以他对江湖的了解,金戈中的毒应该是独门所创,就怕解救也只能是独家专医。
但现下他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只能碰碰运气,希望先稳住病情,再想办法解决。
霁雨心乱如麻,也只能按肖达的意思抱起金戈轻身跃上马,直奔京城。
掌灯时分终于赶到京城,找了一家客栈安顿好后,肖达向店家打听一番,匆匆去找城里最知名大夫……
“少主!都赖霁雨粗心大意,没能护你周全,霁雨该死……”
霁雨双膝跪在榻前,握着金戈越来越冰冷的手,柔肠寸断,泪眼朦胧地哽咽自语。
也许是太过悲伤,霁雨尽然没有注意到烛火的暗闪,也没留意到悄然无声进入房间的身影。
“让我来瞧瞧。”
一个中性有力的声音,在压抑的空气中响起,霁雨猛回头,人已经迎着光近在咫尺,错愕道:“是你!”
“门没关,所以我就进来了。”
霁雨还在各种纠结时,来人已经走到床前,伸手摸了一下金戈的颈脉,淡淡的道:“她中了百圣教的索魂针,再不把针取出来,人恐怕撑不过一个时辰了。”
来人正是白天被追杀的紫衣人,灯光下的人五官越发精致,清冷的脸上洒着一层柔和的光,不顾霁雨纠结的神情,将床榻上的人扶起,上手就要脱金戈的衣服。
霁雨惊诧地抓住对方的手,“你要做甚?”
“我不是说了吗?再不把针取出来她的性命堪忧。”
“可……男女有别,你一个大男人……”
霁雨纠结的无以言表,按理说性命攸关,不应该拘泥细节,但让金戈赤身露体地暴露在一个男人面前,终究是让她难以接受。
只见那人嘴角挑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淡然若素道:“我也是女儿身。”
☆、雌雄难辨
霁雨诧异的表情僵在脸上,抓着对方手腕的手慢慢松开,目不转睛重新打量着对方。
虽然面容精致,却带着跟男子一样的硬朗,气质阴柔,却无形中透着一股阳刚之气,身躯虽略单薄,却又没有女人的纤柔,声音不及男人的洪亮深沉,却磁性有力,甚至是胸部也看不出女性的特征,总之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女人,更像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还在霁雨迟疑之际,人已经动手解开了金戈的衣衫,并吩咐道:“把灯举过来。”
霁雨犹豫着,纠结着,还是照做了,按对方指令把灯芯拨亮举近。
在金戈身上摸索半天,对方的手终于停留在了后背的位置,吩咐道:“从后面扶好人。”
霁雨把灯盏放在几凳上,按对方的要求照做,女子盘腿坐上床,面对着金戈,丹田运气于双掌之中,看似慢慢推出双掌,却用了□□层的功力,少许额头便沁出了细汗,在灯光下散发着晶莹的细光。
直到半柱香的功夫,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慢慢从背部显露了出来。
“出来了!”
霁雨几乎是惊呼。
“幸好没转移到心脏的位置,拔下来。”
女子吩咐一声缓缓收了掌,暗暗舒出一口气,抬手拭了一下额头的细汗。
霁雨将针拔出顺手丢在地上,见依旧没有任何生息的金戈,不禁担忧道:“怎么还没醒?”
女子把金戈的衣衫整理好,将人轻轻放平在床上盖好被子,从腰间的锦囊里取出一粒药丸,放进金戈的口中,又吩咐道:“端水来!把药饮下去。”
霁雨不敢怠慢赶紧倒水,端给托着金戈脑袋的女子。
“人什么时候能醒?”霁雨迫不及待的问。
“这个还不好说,因为她延误了最佳的医治时间,这索魂针是百圣教杀人与无形的一种独门暗器,针上的毒由多种矿物成分跟动植物毒素炼制而成,毒液几乎已经扩散到了她的心脏,所以……”
“所以什么?你这么了解,一定有办法是不是?”
霁雨不敢往下听任何不好的消息,急急的打断对方的话。
“换个适合治疗的地方,我试试……”
门突然被推开,灯火被袭进来的风吹的闪了闪,肖达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进来,气喘吁吁。
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人连哄带强迫的从城南背到客栈来,看到有生人在犹豫道:“这位公子是谁?”
“……”
霁雨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还不知道对方任何背景。
“屠南星。”
肖达迟疑着敛眉思量须臾,“屠?不会跟百圣教屠京墨有什么交集吧?”
“屠京墨正是家父。”
“那你跟那帮下毒的人是同门?”霁雨盯着屠南星凌乱道。
“是的!”
“既然是同门为什么要追杀你?”霁雨越发云雾起来。
“因为我大师兄不想我接掌教主之位。”
“所以就对你下毒手?”
“嗯!我爹一死,我上无兄姊帮衬,下无弟妹连枝合力,无依无靠,无人撑腰,大权早落入师兄手中,我便成了他的心腹大患,自然是除之而后快。”
屠南星陈述的时候毫无波澜,眼底却浸染着蚀骨的冷。
“这病究竟瞧还是不瞧?”支愣不起的老大夫悠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