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毒。”
屠南星话罢,凌厉的眸光逡巡在空气中。
“房间有毒?”
金戈还在诧异中,已被屠南星连带霁雨一并推出房间。
不知所以然站在门外,大眼瞪小眼的金戈与霁雨,看着屠南星在房间不同的角落,分别找出白色的晶体粉末,小心翼翼地用桌子上的茶壶把粉末装起来,扯了一块帷帐将茶壶封好。
“南星!”金戈召唤一声,刚要抬腿进门,屠南星先她一步跨出门,脸色却一片惨白。
“南星!你没事吧?”
屠南星摇头,“不碍事!”话刚出口人无意识的虚晃了两下,嘴角溢出山量血液。
“南星!”
金戈惊慌失措扶住人。
“没事!我只是吸入无色散有些多,加上伤口还未完全恢复,所以中了点毒,不必惊慌。”
“你不是百毒不侵吗?怎么会中了毒?”
金戈有太多的不解。
“这种毒是一种很特别的矿石提取物,一般都是用来冶炼金属之类的,可借潮湿之气在空气中散发出毒气,人一旦吸入过量,便会中毒而亡,尤其是身有外伤者更容易中毒,刚才我急于找到它们,嗅觉使用过猛,所以才会中毒深了一点。”
“你不早说!我可以帮你找呀!我又没有外伤。”
金戈是又气又恼。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毒?”
霁雨心里不禁发怵。
“这种毒我父亲在世的时候是严禁提炼的,屠子苓那王八蛋心肠实在歹毒,为了达到目的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往后的江湖可能要被他搅弄了。”
“那有解药吗?”
金戈问道。
“没有!尤其是食入肠胃,伤口碰触,基本上只能等死。”
“那你……”金戈面色骤变,身躯僵硬地看着屠南星。
“我现在还算不上中毒,不用担心,我自己会调理。”
屠南星强装镇定地从锦囊里取出一粒豌豆大的药丸吃了下去。
霁雨神色凝重,深度的恐惧感漫过的她心底,不禁让她脊背一阵发寒,江湖险恶在她认知中再次加深,她恨不得立刻,马上拉着自家的少主逃离中原,再也不要踏入这可怕的,看似繁华的人间修罗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金戈恨不得立马就将那屠子苓捣成泥,但她现下顾及的还是屠南星的伤势。
“看来这客栈确定无疑被屠子苓布置了,今夜怕是想避也避不过去了,只能见机行事了……”
“可他们要是又来玩阴的怎么办?”霁雨终是绷不住了,拉了金戈的手一脸的担忧,“少主!我……我怕……”
“怕的话你就躲起来好了。”
金戈打断霁雨还没说完的话,虽然她也有些胆怯防不甚防的施毒手段,但见屠南星一副遇事不惊,气定神闲的样子,便将一丝胆怯抛掷脑后。
☆、风声鹤唳
“君儿!其实百圣教门徒身手并不怎样,你先跟霁雨走,我留下会会他们,我们在泰岳集合。”
屠南星不想霁雨担心金戈,临时改变了主意。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那么轻易被你糊弄。”
让屠南星一个人去冒险,绝对不是金戈的风格。
三人正僵持,无数条黑影几乎同一时间,从各个房间冒了出来,都戴了银属面具,口鼻皆罩有黑布,手中皆持镰刀式的同一款兵器,腰间挂着类似小型的竹编鱼篓。
“装扮好诡异,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金戈将后面的门派换着人,还是顾及了屠南星的百圣教身份。
“君儿、霁雨、把口鼻蒙起来。”
屠南星交代间将围在脖子上的特制丝巾拉至眼睛下方。
金戈与霁雨同步蒙上面巾,紫色的丝质面巾有股浓郁的中药混合味道,当时屠南星让金戈戴上的时候,后者还嫌味道太重不想戴,早知道要应对今夜的特殊情况,她又怎么会嫌弃,突然便不觉得面纱有多刺鼻了。
“南星!他们手中的兵器是你们百圣教的专属吗?”
“嗯!由采药的镰刀改进而成。”
“挺好玩的,腰上别的箩子到是别致,怎么没见你有。”
屠南星被金戈临危不惧,玩世不恭的话搞得有些想发笑,手朝腰带上一抽,一条八尺有余的金属软鞭,闪着冷冷的银光呈现了出来。
金戈惊呼道:“好漂亮!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是你没留意。”
“是吗!”
金戈细思来好像确实是自己没留意过,继而讪讪的道:“还好不是跟他们一样用镰刀,不然就没现在帅了。”
屠南星嗤笑一声,抖了抖鞭子,“注意安全!”
“没问题!开始吧!还等甚?快战快决好垫补肚子。”
金戈真是饥肠辘辘的想好好吃顿饭,再泡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睡上一觉,所以有些迫不及待地第一次逢敌及时拔剑。
只是场面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只见那些人朝着三人随手一扬,似有似无的黄色粉末,带着奇香的异味飘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快速打开腰上的竹萝,密密麻麻的黑色昆虫飞了出来,在灯光幽暗的楼道里发出“嗡!嗡!嗡!”的刺耳声响,朝着触不及防的金三人蜂拥而至。
“玄蜂!千万不被它蛰了。”屠南星严肃的提醒金戈,霁雨,遂朝着最近的一盏灯笼长鞭一挥,灯笼罩应声而碎,继而变成一个火球被软鞭卷起,抡开在空气中形成一道眩目的火光。
蜂涌而来的玄蜂见火避之不及,无数触到火光的落地而亡。
金戈与霁雨自然不敢怠慢,手中的刀剑挥舞得只见光,玄蜂很难触到人。
但与此同时黑压压的人影,终于挥着白花花的镰刀一涌而上。
身上沾染了特制花粉的三人,不但要避免玄蜂攻击,还要分神对付痛下杀手的刺客。
这些刺客虽然功夫不及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但贵在配合极其默契,攻略有策,阵法莫测,变幻多端,尤其是对方使用的药物迷幻术,一时间人影难分,真假难辨,全凭盲斩,顾不得辨认。
对方利用十几个房间巧妙布阵,将三人困在逼仄的楼道空间里密封式的攻击,鬼魅一般扰乱三人的心神,企图分散三人的凝聚力,再各个击破。
只要三人沉不住气追进任何一个房间,呈孤立局面,将身陷绝境,伤亡再所难免,三人防御之势将不攻自破。
金戈终是有些撑不住气了,她已经感觉到屠南星的气力不足,在没头没脑的打下去根本没什么结果。
第一次遇到这种装神弄鬼的打法,实在是有些憋屈,但有又不敢轻举妄动,就怕自己一抽身后果不堪,但屠南星显然已经支持不了多久。
“君儿!带霁雨想办法冲出去。”
屠南星将随着话翻滚上喉咙的热血生生咽了回去,双手泄力颤抖。
金戈闻言灵光一闪,“霁雨!护好南星。”
霁雨还没来得及回应,只闻金戈大喝一声,“风声鹤唳!”
穿透贯耳的声音已经随着状似冲飞九天的鹤,莹光乍现,直冲屋顶。
继而一声摧枯拉朽的巨响,高高在上的房顶被掀开一个大口子,随着振聋发聩的电闪雷鸣,瓢泼的雨丝疯狂灌入客栈。
玄蜂一哄而散,金戈挥舞着拨云剑,一个俯冲而下蛟龙入水之势,将一干趁机围攻霁雨,屠南星的人,以一击必杀悉数斩尽,顺势将俩人捞起冲出客栈。
霁雨分神之际中了玄蜂毒,整个人已经开始四肢无力,面色青紫,双眼血红。
屠南星也旧伤撕裂,浑身是血,急需医治。
金戈不得压下满腔的熊熊怒火,吹了指哨,召唤追风马。
片刻后,一黑一白两匹马奔腾而来,车篷一切都还尚在,金戈舒了一口气,把俩人塞进车子里,打算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歇脚。
上车前金戈有些遗憾地看了看客栈的方向,却在一道闪电中看到一匹马飞奔而来,不用猜也知道是屠南星的马‘烈焰。’
金戈欣慰苦笑道:“果然还是牲畜比人忠诚。”
追风跟聪耳两匹马也许是熟练了拉车技能,也许是感应到了主人身陷危难,即使没有金戈驾车,也自行向前行驶,烈焰也很有灵性地紧随其后。
“霁雨!”
金戈有些哽咽地抓了霁雨的手,第一次杀人后还未平息下来情绪,让她有些凌乱,惶恐,手微微颤抖,眼有泪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