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堤坝冒出来几个人,为首的染着黄色头发,带了个大金链子。穿着黑皮衣,紧身裤,尖头鞋。
见李易逍抬头,那人抽了口烟,嘴角抽抽:“还真是你。”
这种情况贺译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些天在路上打招呼的倒是不少。
在酒吧里被七八个青年围着叫逍哥的场面,贺译至今想起来就想笑,又觉得很帅。
只是今天有点像寻仇的样子。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那几个人走了过来,眼神不善,渐呈围拢之势,看向一旁的贺译道。
“称呼就免了吧。”贺译挑眉带着几分不屑,眼神冰冷,他歪了歪头看向李易逍,“怎么说,走个程序还是直接动手?”
李易逍一愣。
周围的人也愣了,半晌领头的人拿下嘴里的烟,“兄弟混哪块的?”
贺译憋笑得暗伤都快出来了,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想了想,转了转手上的表,自上而下的看人一字一句说得缓,“这不是你们该问的。”
都是装逼的人,贺译本来就擅长端架子,这么一来还真把人吓住了,那人哽了会。
最后还是打了一架,在家里复盘的时候,贺译一边抽冷气,一边道:“不应该啊,他们怎么会动手。”
一场恶战,以贺译挨了一棍,对方鼻青脸肿并被逮进派出所结尾。
李易逍一边给人揉药酒,心疼又无奈,“给你三分钟消失在我眼前,就会畏畏缩缩消失的,只有电影里。”
是的,贺译这句话一说完,对方就口吐芬芳的直接打了过来。
“你今天怎么……”李易逍慢慢的给人揉,贺译肩胛骨处青了一大块,被一棍子敲上去的。
他总感觉贺译在激着人动手,最开始挨了一棍,后面打架更像耍他们玩似的,连报警都算计得好好的。
贺译脑袋埋在膝盖里,闷着声道:“圆一个梦,我初中那段时间天天就蹲校门口,做梦都想两拨人火拼。”
“爽不爽你觉得?”
“嗯。”
听见李易逍笑,贺译才放了心。
他都快三十了,到也不至于还做着少年梦,只是那群人熟练挑衅,带着忌惮又有惯常的蔑视,就觉得他们肯定没少给李易逍添堵。
这不好的记忆里,加了他,李易逍会不会觉得快乐一点?
“逍哥,打架挺熟练啊。”贺译闷笑。
这声音七弯八拐的,一点都不正经。
贺译就是发现人不自在逍哥这个称呼,就偏喊,换着语气和调子的喊。
果然,身后的人动作僵了一下。
贺译想起李易逍动手干净利落,此时又无措难语,闷闷的笑了声。
“好了好了,我——”贺禽兽笑够了来当好人了,话音未落忽然像死鱼般弹动了一下。
——轻如羽毛的吻落在脊背。
李易逍低声道:“你喊一声,我就亲一下。”
哟,反击了。
“你亲呗。”贺译抬起头,那点麻劲还未散也笑得嚣张,“全是药……味。”
易乐推开门,嘴里的哥刚出了个音就收进了嘴里。
两人侧对着他,贺译坐在小板凳上,李易逍坐在沙发上从身后捂住贺译眼睛,逼得人仰头,弯腰吻在了贺译唇上。
“该。”易乐笑呵呵的,围着李易逍转,幸灾乐祸:“煮点血旺吧,补补。”
贺译猛的抬头太快,一额门撞在了李易逍鼻子上,当场血就下来了。
易乐说完,笑嘻嘻的拉着厨房门口的贺译往外走,“哥陪我下象棋吧,让他一个人做。”
李易逍听着客厅传来的声音,易乐吵吵的又是悔棋又是撒娇,脸上不自觉的一直带着笑。
“笑什么呢。”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探向了刚炸好的酥肉。
李易逍侧头,一筷子打在了人手上。
贺译眨眨眼睛。
“烫,洗手了拿筷子吃。”
贺译乖乖洗手,一边道:“刚宋马子给我发消息,他待会过来蹭饭,你多做点。”
李易逍看着贺译迫不及待的擦手,拿了一块就开吃,一边被烫得嘶嘶抽气,一边瞄着客厅,防止被易乐发现——两人都爱吃,并且约好了绝不提前偷吃。
这是他做梦都没敢想的生活。
宋马子提了一大堆烧烤回来,还带了个蛋糕。
贺译挺惊讶的,“你今天过生啊?”
怪不好意思的,宋马子点了道红烧肉,他忘了给李易逍说。
“不是我,易逍今儿个生啊。”宋马子把东西放好,闻言有点皱眉的看了贺译一眼。
“易逍不是2月19么?”贺译肯定自己没记错。
“身份证上乱登的。”李易逍也下意识的看向贺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也忘了。”
“小可伶。”贺译笑了声,看向易乐,“你是不是也准备了礼物?”
易乐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撒谎说不,她也没想到贺哥不知道,然后就见贺译笑,“我也没什么准备的,给你做个菜吧。”
李易逍和宋马子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贺大明星做的饭能吃吗?”
“不知道。”李易逍也不太确定,特别是发出砰的一声,贺译打开门召唤易乐进去后,让人不太敢期待。
“管他。”宋马子拍拍身上的肉,“能吃上也不容易了,对了,老张那冰啤酒卖完了,我喊他冰了一箱,差不多了你去提吧。”
李易逍下楼去。
老张烧烤是个老字号了,很热闹,李易逍提了啤酒往回走,走到巷口握了瓶酒在手里,转过身。
阴影下跟了一路的人带着帽子看不清脸,只有粗哑的声音裹着痰在黑夜里响起,“交了男朋友,怎么不带来爸爸看看?”
第52章
贺译在第六楼拐角处看到了李易逍,“怎么去这么久?电话也不接。”
“啊?”李易逍愣了愣,摸出手机,“开的静音没听见。”
说着又提了提手里的酒,“没冰好,我就等了会。”
“拿回来冰一样啊。”贺译笑了声,接了一袋子酒过来。
“嗯。”李易逍应了声,走着还一直看贺译,直到人转过头眼神发出询问才扯了扯嘴角问道:“你做的什么?”
“你猜猜。”贺译想了想又补充道:“别抱太大期待,也没什么特别的。以后补给你。”
李易逍本想说不管什么都很值得期待,听到最后改口。
“好。”
“你还就真不期待了?”贺译挑眉,“好歹我第一次下厨给你吃。”
“那你以前下厨给谁吃过?”李易逍问道。
贺译看了李易逍两眼,说了一个名字,“元宝。”
见李易逍疑惑的样子好心的补充完整,“我养过的一只乌龟。”
“……它活下来真不容易。”
“死了。”贺译眼里没了笑,“食物中毒,所以那之后我就不进厨房了。”
贺译很少用这种低落的声音说话,像是揪在了李易逍心上,他靠得贺译近了点,肩膀挨着肩膀。
“我会一直陪着你。”
贺译嗯了声,带着藏不住的闷笑,李易逍猛的明白过来,“你骗我。”
这不是第一次了。
贺译经常逗李易逍,关键是每次都还能成功,李易逍的反应和表情他真的百看不腻。
只是李易逍这次不只是无奈弯弯眼睛,他一个侧身将贺译的路堵住,控诉道:“你骗我。”
贺译被堵得背抵在墙上,看李易逍眉眼轻松下来,才松了口气软着声。
“我错了,逍哥饶了我。”
“不行,饶了你我逍哥的威信往哪放。”
贺译非常上道,脖子一扬,“来吧,要杀要剐随——嘶,你又来这招。”
李易逍在自己咬的地方舔了舔,抬眼撞进贺译带着笑的眼神里。
惊觉里面的无限温柔与宠溺独属于自己,他忍不住在贺译眼角吻了吻,意有所指的呢喃:“不能饶了你。”
贺译感觉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嘴上道:“好好,我罪不可赦,逍哥我们先回去?”
“可。”李易逍道。
中了李易逍表演课的毒,两人有时候一不注意就会演起来,还挺乐在其中。
到了门口,贺译把钥匙递给李易逍。
“自己开吧,他们懒得来开门。”
李易逍打开门,就愣在了那里,贺译一巴掌把人推了进去。
屋里,连带着易乐楼上的好朋友在内共三个人捧着蛋糕,生日快乐的歌声就飘在一闪一闪的彩灯屋里。暖黄色的烛光,轻轻飘动的气球,让人有点意外的梦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