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健用食指点了点褚为康，颇有种拿他没办法的感觉，还想教训几句，到底没舍得。
褚凉月站在一旁，有种恍惚的感觉。
再回神时，只见褚健又恢复严厉的模样，“跟我去书房。”
她应声跟上，靠近褚为康时，他小人得志样，“等着挨批评吧。”
她难得没有回呛。
同样都是孩子，态度怎么能相差那么大呢。
她想不通。
褚健喜欢喝茶，书房里有整套茶具。他进书房的第一件事，便是泡茶。
“我来吧。”
褚凉月接过褚健手里的茶夹，开始烫茶壶和茶杯，烫完之后，她从茶叶盒里挑选了褚健最爱的西湖龙井，倒入茶壶里，随后加入开水，稍微烫了烫茶叶，便把水倒出来。
“不错，专门学习过？”
“听一位喜欢喝茶的朋友说过。”
她专门学过，但她不想让褚健知道。
她的注意力都在茶壶上，严格按照泡茶的顺序，时间长短心里都有数。
一会儿功夫，泡出来的茶味道香醇，盈满室内。
“不错，果然女孩更适合泡茶。”
褚凉月拿茶夹的手顿了一下，到底没有给自己添杯茶。
“男人也可以，只不过不愿意罢了。”
她意有所指，褚健干笑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说说吧，设计稿被盗的事。”
“回答您的问题前，我有一事想请教您。”
“哦？”
“这次新品的设计稿我保护得很好，您听谁说设计稿被盗了？”没等回答，她继续，“说来奇怪，网上先是出现疑似我的设计稿热搜，后来竟不经过我本人意见就直接说设计稿被盗，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褚健喝了口茶，“我听你俞叔说的，他估计也是道听途说。”
“是吗？这倒不太像俞叔的风格。”
“这么说来，你的设计稿没问题？”
“当然。”
褚凉月见时候差不多了，便不再久留。走到门口，她停止开门的动作，转过身来，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发布会如期举行，到时候有空的话，请您务必出席。”
书房满室茶香，褚健拿着茶夹洗着茶杯，突然手腕一转，直接将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满地碎片。
“老俞。”他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门外的人立刻进来。
“叫为康过来。”
-
褚凉月驱车回赤乌的路上，接到了蒋绵的电话。
电话里，蒋绵含着哭声，一遍遍说，“不是我干的，设计稿我谁都没给看。”
说完，她见褚凉月没有反应，又追问她在哪里。
她回：“回赤乌的路上。”
“凉月姐，我哥带我来t城找你了。”
“你们在哪儿？”
“你工作室楼下。”
“去楼上等我。”褚凉月挂断电话，又给肖圆打了个招呼，让她去楼下接人。
二十分钟后，褚凉月回到了工作室，蒋绵和蒋迟正在办公室等她。
“凉月姐。”
蒋绵眼睛红肿，看样子哭了很久。
“自从我拿到设计稿，我从没带出你的办公室，每天下班之前，也会按照你的吩咐放在制定的地方，真的不是我……”
她越说越无力，虽然知道自己绝对无辜，但是她怕褚凉月不相信。
“嗯，我相信你。”
褚凉月轻抚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真的吗？”她不敢相信，又看向落地窗旁边的蒋迟，“哥，凉月姐相信我。”
蒋迟正在看窗外的景，注意力没有在这件事上。他怔忪了一下，才道：“这下放心了？”
蒋绵摇摇头，“可是偷稿的人，还没有眉目。”
褚凉月：“这不重要。”
蒋绵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发布会还有几天就举行了，难道要取消？”
“不用。”
褚凉月从保险柜里拿出一叠纸，“绵绵，之前是我考虑不周，让你陷入这种局面。接下来，可能会更难，你还想继续吗？”
蒋绵看看褚凉月，又回头看这蒋迟，后者认真地回视她，虽然没有言语，但表情仿佛是在告诉她，坚持到底。
随后，她回头，坚定道：“要！”
“谢谢。”褚凉月真心感谢。
“接下来，你还按照原来的计划，制作鞋样。只不过……”褚凉月的视线越过蒋绵，移到蒋迟身上，很快又转移，“你需要找个人保护你。”
这个人不能是保镖，最好是身边的人，以免他人怀疑。
“我来。”蒋迟突然道。
褚凉月循声看去，蒋迟目光沉静，那双眼睛里，仿佛永远没有波澜，面对任何人和事都能淡定从容。
给她，无端添了几分勇气。
“好。”
没有人比他更合适。
褚凉月又说了接下来的计划，蒋绵听得发懵，“凉月姐，你知道是谁干的了？”
“差不多吧。他们的计划不是设计稿，而是新品发布会。发布会一天没开，我就不能松懈。”
设计稿没了，她可以重新再来。
但是，信念没有了，她该去哪里找？
肖圆来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蒋迟的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挂断电话，对面契而不舍，接连打了好几通，在蒋绵异样的目光下，蒋迟才拿起电话，走到落地窗前接通。
他大多时候都是在听，极少说话。
接完电话，蒋绵凑上去问，“是不是那个游戏公司啊？”
“管好你自己。”
蒋绵撇嘴，自顾自道：“哥，我知道你还喜欢游戏，想去就去啊，我永远支持你。”
“小屁孩。”蒋迟笑骂。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退圈的原因。不就因为五婶说你是黑心肠，比那些造毒药的人还狠心嘛。拜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游戏早不是老一辈人眼里的毒瘤了好嘛，五婶自己玩消消乐还特别起劲呢，凭什么……”
“别说了。”蒋迟打断，“不要影响她工作。”
褚凉月：“……”
她耳朵其实挺好使的。
蒋绵见褚凉月忙完，转身就叫她救场，“凉月姐，你劝劝我哥。”
褚凉月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褚为康公司打来的？”
“嗯。”
“老爷子挺重视他的，给他新公司投了不少钱。褚为康这人，挺混蛋的，但他热爱游戏。”
蒋迟：“你希望我去？”
他问得认真。
仿佛在问，你希望我站在你这边还是你哥那边。
“随你。”
她回答轻描淡写。
第24章
对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任何事情都喜欢做两手准备。
褚凉月刚好就是这种人。
不敢抱希望于别人，因此，她做事永远滴水不漏。
画设计稿时，她便设想过极端情况，她也做好了万全准备，第一套设计稿被提前曝光，她便启动第二套。
害怕事情重演，她必须做出走投无路的样子，以混淆视听。如她所说，发布会之前，她都要保持高度警惕。
自从设计稿提前曝光，她便直接回工作室工作，所有的工作人员也都换成了工作室的员工。
距离新品发布会还有一天，场馆的设计工作已接近尾声。
这天，蒋绵带着鞋样，从赤乌过来找褚凉月。
她把制作好的鞋子放在办公桌上，褚凉月看得仔细，好半会儿才说:“做得很好。”
“是你设计得好。”蒋绵说完，脸上又起愁容，“要是设计稿没有提前曝光就好了，这几款鞋真的特别好看。”
“凉月姐，有件事不太明白。”
“你问。”
“设计稿本来就是你设计的，我们为什么不继续用呢？”
褚凉月的视线从会场设计图上移到蒋绵身上，“真要用了，或许就称了某些人的意。”
蒋绵似懂非懂，她也不解释，只说:“绵绵，我很羡慕你，家人真心实意对你，不会有算计。”
“我哥特别好。”蒋绵说道:“凉月姐，你真不喜欢我哥了？”
喜欢不起。
她到底没说出口。
“你哥最近在忙什么？”
说到这里，蒋绵挂满笑容，“他让陈星宿负责焊接店，自己跑来T城上班了。”
“还是原来的团队？”
“嗯嗯，有晨哥，还有小白……”蒋绵突然来了个急刹车，幸好及时止住了。
果然。
褚凉月猜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