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下面却有一个小盒子,他打开瞧了瞧,却见盒子里放了两本小册子,他只看了一眼,脸刷地一下就红了,这里面竟是春册。他有些慌忙地将盒子盖上,从内室走了出来。
薛迹未曾抬头,“看够了就回去吧。”
薛晗如同逃难一般,拔腿便跑了。
薛迹往殿外看了看,人已不见踪影,“见鬼了吗?”
薛迹再见林绍之的时候,他倒是学的老实了一些,一双手被细布包裹起来,人也不像之前那般好斗。只是眼下青黑,像是没怎么睡好。
昭卿笑道:“看来贤君确实有本事啊,这么快便将人教好了。”
贤君知道他这话可不是夸奖,“比不得你,本宫没教什么,是他自己悟出来的。”
萧璟未再过问林绍之的事,而是道:“每年三月,皇室都会举行春猎,今年陛下的意思是将后宫里的君卿都带去看看。”
贤君不喜欢这些,听了之后没什么反应,但想到可以常见长宁,便又起了兴趣。
而昭卿出身武家,骑射不在话下,听了这消息倒是十分开心。
萧璟道:“各宫都先准备着,到了出发那日,可莫要耽搁了。”
薛迹从立政殿出来之后,回永恩阁的路上碰到了萧胤身边的宫人晋奴,他恭恭敬敬道:“御侍安好,太后想要见您,您便跟奴才走这一遭吧。”
薛迹衣袖下的手指收紧,萧胤找他又会有何事呢?他身旁的宫人立刻看向他,薛迹稳了心神,“既然太后召见,臣侍岂有不去之理。公公带路吧。”
第30章 汤泉 帝后相邻的一处汤泉,以往皆供君……
早在今日萧胤传召薛迹之前, 他便已经向萧璟问过薛迹的事,萧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只道:“照如今陛下对他的恩宠看下去, 一个小小的御侍之位怕是困不住他。不过他得宠之后,倒也并无什么逾矩之处。”
萧胤道:“陛下前些日子还盛宠贵君, 怎么如今倒是转了性?”
萧璟淡声道:“陛下的心思, 我也着实猜不透。”
萧胤倒也并未执着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如今宠爱薛迹, 对我们倒也不算坏事。时日久了,她同卫家的关系也不会那么牢固。若这太女是薛迹所出,倒也好过是卫渊清的。”
难道薛迹是萧家安排的人, 这个念头在萧璟心头晃了晃,不动声色地问道:“可我还是觉得,薛迹应会有二心, 舅父还是安排自己的人来更为放心一些。”
萧胤却笑了笑, “璟儿,你要记住, 即便是自己磨砺出的棋子,也不能完全放心, 但只要握住了这些人的把柄,就不怕他们不乖乖做事。”
“舅父如今是有了薛迹的把柄?”
萧胤摇了摇头,“现在还没有,不过, 总会有的, 只看他究竟能有多大的价值了。”
萧璟将他说的话默默记下,以便日后留心。他又想起广选来的那些人,“那二十几位选侍如今都已入宫, 可陛下却对他们没什么兴趣,舅父不是已经安排了人,总不能一直等下去。”
萧璟是想从萧胤话里得到些蛛丝马迹,知道了那些人是谁,便可早做打算。可萧胤不知是不信任他,还是有旁的心思,“不着急,太过于刻意的接近,只会让皇帝起疑。”
晋奴带了薛迹过来,薛迹恭敬地向萧胤行礼,“臣侍见过太后。”
萧胤语声温和,那份让人不敢靠近的威严似乎也收敛了,“不要怕,予找你来,只是想有个人陪予说说话。”
薛迹暗道:中宫是他的亲外甥,他要想找人闲聊,宫中大有人在,怎么也不会找到自己吧。
薛迹想到这里,心中顿时升起一丝警惕,他虽不清楚长宁和萧胤之间的事,但上元宫宴那晚,萧胤提起让他来寿安宫时,长宁出声帮他挡了回去,可见长宁并不想让他和萧胤往来,更何况他是庶子,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可被萧胤利用的,唯一有的,便是长宁宠侍之名,萧胤接近自己是假,对长宁有算计才是真。
萧胤给薛迹赐了座,又命晋奴奉茶,随意问道:“薛御侍平日里可有什么喜好?”
薛迹答道:“臣侍出身低微,并不像其他君卿那般才艺双绝,蒙陛下厚爱,在其身边服侍,一切都以陛下为重。”
萧胤叹息一声,道:“皇族之中难有真情,若能有自己的喜好,这深宫中的日子才不算难熬。不过,薛御侍现下定对予的话不以为然,可花无百日红,聪明人总要未雨绸缪。”
那茶薛迹一口没喝,只道:“臣侍愚笨,实在不知太后所指。”
萧胤又问了几句,都被薛迹三言两语挡回去,倒像是油盐不进一般,言语之中说自己蠢笨,可却比许多人都精明,萧胤对他也算有了些了解,便放他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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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迹回了永恩阁之后,将自己关在房中,不住地回想着萧胤的那些话,连长宁走到他身边都没觉察,“在想什么?”
薛迹站起身来,疑惑地看着长宁,道:“陛下今日不是去贤君宫里?”
长宁往榻上一躺,一手挡在眼前,看上去像是有些疲倦,薛迹坐在榻边,轻声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长宁嗯了一声,薛迹低头靠了过来,“陛下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事,说出来或许好一些。”
长宁忍不住轻笑一声,将他一把拉过来,压了上去,“朕是骗你的。”
薛迹讶异地看着她,而后又忍不住问,“那陛下不去贤君宫里,这会不会也是在骗我?”
长宁慢慢伸出手去,解着他衣袍上的锦带,在他的注视下丢到一旁,“你觉得现在,朕还会去贤君殿里吗?”
薛迹和长宁相视一笑,而后薛迹扶住长宁的脖颈,温柔地吻了上去,如今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少年人,只一个吻便会让他溃不成军,他尽自己所能地去取悦长宁,长宁将他拉起,搂住他的肩膀缠绵地吻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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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收雨散,长宁斜倚在薛迹的身上,以他的胸膛作枕,感受着他心头的跳动,她的鬓发散乱,薛迹用手指轻轻梳开,贴在自己身前。
薛迹轻轻道:“贤君明日怕是会杀了我。”
长宁闭着眸道:“原来你也会怕?”
薛迹抚着她如玉般温润细滑的肩头,“我自然是不怕的,只是害怕陛下会背上荒唐的名声。”
长宁道:“你这次倒是多虑了,贤君的父亲病了,朕今日许他回家省亲。”
薛迹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他在心底笑了笑,而后又想起萧胤的事来,他不想瞒着长宁,“太后今日召我去了寿安宫。”
可长宁却十分淡然,“朕知道。”
原来她竟对宫中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太后问了我许多,只是我总觉得太后醉翁之意不在酒。”
长宁并未多问,像是极其信任他,“太后若是再召你过去,或是问你什么,你便如实相告即可。”
薛迹点了点头,只不过随后的时日,萧胤并没有再找他,而春猎之期转眼即至。
夏朝皇室每年三月便要去西郊猎场举行春猎,长宁与萧璟一同坐在辇车中,其余君卿在后面的马车中相随。西郊猎场场地巨大,更建有一处行宫,行宫之中还有几处汤泉,便于狩猎之后解乏,是文宗皇帝所建,自此之后每年都有修缮,以备皇族所用。
到了猎场之后,长宁吩咐先休整一日,第二日再开始举行狩猎。
贤君平素一向养尊处优,坐了一路的马车,实在疲倦得厉害,连往长宁身边凑的心思都消散了。昭卿见了,大有得意之色,“贤君这就累了,那明日春猎怕是也无法上场了。”
除了宗室中的人会入场狩猎之外,还专门为后宫君卿准备了比试,昭卿觉得自己定会夺得头筹。
长宁到了行宫之后,便一直忙于正事,狩猎的详细事宜一一过问,又命令禁卫加强守备,以防刺客袭击。
等将这些事忙完,佩兰服侍着长宁去了汤泉沐浴,而帝后所用的是同一处汤泉,玉林正守在外面,见长宁披着外衫走了过来,连忙行礼。
长宁脚步一顿,玉林守在这儿,便意味着萧璟在里面,他们是夫妻,虽以往也有过共浴之时,但毕竟还是在寝宫之中,不像眼下这般,长宁想先离开,却听见萧璟的声音传来,“是陛下在外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