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错(122)

作者:倾城欢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长宁的手指捏紧衾褥,“朕知道了,佩兰,送郑院判出去吧。”

佩兰将郑院判送走,又扶着长宁去偏殿沐浴。浴池中水雾氤氲,温暖的池水包裹‖着身体,这一刻长宁才觉得自己重又活了回来,她长舒了一口气。

长宁自偏殿回来之后,便一直没怎么言语,佩兰也不敢多问,刚走开一会儿,回殿便不见长宁身影,佩兰连忙问殿外侍卫,那些人也都摇了摇头。

立政殿的一切与从前一样,长宁也不知为何会来了这儿,只是因为心头隐隐作痛,她一直以为自己比常人镇定,可那铜镜中看到的事,却成了心结,萧家既倒,她与长平迟早有一战,纵然她愿意迟些,可长平呢?

萧璟走时似乎十分匆忙,书案上的笔墨还摆在那里,纸张凌乱,有的落在了地上,长宁轻轻拈起一张,他的心似乎极不平静,以往颜筋柳骨,如今笔法激厉,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长宁的手指轻轻抚着桌案,不过几日未允人进来,上面便浮了轻尘,殿内昏暗,帷幔被窗外的风吹得飞起,殿门响了一声,长宁慢慢回过头去,却以为自己是看错了,视线相对,萧璟的侧脸上蒙了一层阴影,难道这也是梦吗?

长宁轻轻唤了一声“璟郎”,这一声隔了山海,带着满身风雨,萧璟几步走到长宁身前,紧紧将她抱住,唯有此刻,她才真的确定,那倒在血海中的一幕,都是假的。

长宁的长发被他的胳膊拦住,萧璟抱得很紧,和父亲说的那些话,那些笃定的言语,原本都像海市蜃楼一般虚浮,可往日的倾诉,都比不过怀中这个人,无需更多言语,若非心头惦念,她如何会出现在空荡无人的宫殿中呢?

长宁仰头吻住他的唇,只是轻轻一记,只是想感触他的温度,可却如同荒野燎原一般,将萧璟压抑的情感释放,萧璟拦腰将长宁抱起,见她眸中未有犹豫,这才踏步去往内殿。

枕榻间,长宁微微仰起头来,任萧璟吻在她玉白的脖‖颈上,玄色外衫顺着青丝滑·落,指节分明的手掌握住她的月要身,这么多日以来压抑的情愫泄于两厢纠·缠之中。

上弦月自云层中浮出,夜幕星河,殿外草丛中虫声轻鸣,遮掩不住殿内喑哑之声,许久才停歇了。

殿内依旧一片黑暗,萧璟靠坐在榻上,拉起锦被遮挡住两人湿‖腻的身‖体,他轻抚着长宁的发丝,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还在回想方才的事,萧璟唇角轻轻弯起,“我没有想到你会在殿中……”

长宁又何尝不是,萧璟走的这些时日,她做着自己的事,不让自己闲下来,纵然那日佩兰主动提起,她依旧认为放他归去是为他做的最好的选择,若非这一场噩梦,她又怎能明了,她不敢放开他,也不愿再放开他。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了什么?”

长宁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梦见长平得了帝位,我死于她剑下,而你为我殉情而死……”

萧璟搂紧她的肩膀,用自己的胸‖膛将她暖热,“梦境都是反的。”萧璟笑了笑,“纵然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

长宁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近得能听到他的心跳声,那般有力,而梦中那枚金簪却刺入了他的心脏,长宁闭上了眼,“我不会让这一切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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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车马劳顿,萧璟第二日醒来时,长宁已经离开立政殿去上早朝,玉林笑着走了进来,将帷幔束起,“倒是要恭喜殿下,守得云开见月明。”

萧璟假意嗔怒,“越发没有规矩了,什么时候连主子也敢戏弄?”

玉林道:“汤池中已经备好了水,只等殿下过去。”

萧璟将寝衣披上,“陛下几时走的?”

他昨日太过疲惫,竟连她离开都未曾察觉,玉林回道:“陛下也是怕搅扰了您,还不许奴才们进来催您起身。”

早朝散后,佩兰欲言又止,长宁瞧见她的神色,问了句,“有什么话说便是了。”

“陛下昨夜宿在立政殿,并无外人知晓,可要记录在彤史之中?”

长宁顿了顿,过了许久才道:“不必了。”

第109章 赐予

萧璟看着外面的月色,慢慢道:……

佩兰倒也能明白长宁的用意, 如今萧璟仍旧是罪臣之子,虽然未被废后,但当初长宁决定放他离开时已经下了诏书, 陈了他几条过失,又下令圈禁萧璟于立政殿。当初皆是为了保护他, 如今却成了绊住长宁的绳索。

再者, 朝中已经立了太女, 生父又是卫渊清, 如今后宫中事皆交于他手,侍寝之事记录在册,卫渊清便会知悉, 太女非嫡出,若日后有一位嫡出皇女降生,恐怕……

长宁怅然道:“帝王可以耽于情爱, 却不能误了国事。”

佩兰静静地听着, 可长宁只惆怅了片刻,便立刻吩咐她道:“召卫宴, 木云砚来紫宸殿见朕。”

佩兰闻言不解,可有些事她不能多问, 陛下自然是有她的打算。

萧璟在宫中等了许久,到晚间才见长宁过来,她神色凝重,萧璟轻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长宁这才察觉自己将朝堂上的情绪带回了后宫中, “没什么, 一些琐事罢了。”

萧璟拉着长宁的手,她还穿着那身帝服,如何也算不上单薄, 可手却冷的厉害,萧璟将她的手捧住,“要不要唤太医过来瞧瞧,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长宁的额头抵在萧璟肩上,声音闷闷的,“若我主动对长平下手,母皇会不会怪我……”

原来是为了这个,萧璟轻轻抚着她的背,“你这么多年忍让她,纵容她,她若有一丝感激,必不会让你这般为难。若说亏欠,那也是我的缘故,是我将局势搅乱,是我算计了她,她要恨要怨,也应该冲着我来,你并不欠她。”

可那些事哪里还能分得清楚,长宁听他这般说,又想起了梦境中他和长平对峙时说的的那些话,长宁叹息道:“一切终究要有个了结,不管是她还是我,我们是姐妹,却也早就站在了对立的两面。”

长宁在立政殿用过晚膳,还未就寝,佩兰便急着过来禀报,说是黎奴突然起了热,长宁看了萧璟一眼,匆匆回了宫去。

玉林瞧见萧璟有些失落的神色,道:“陛下紧张太女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萧璟看着外面的月色,慢慢道:“我只是羡慕卫渊清,能和她有个孩儿承欢膝下。”

玉林的话脱口而出,“殿下将来也会有的,陛下和您之间已经没有了阻碍,破镜重圆,您实在不必担心。”

萧璟的笑意有些苦涩,“是我太贪心了。”

长宁回到紫宸殿没过多久,卫渊清便到了,他脸上带着些慌张,黎奴正被太医医治着,卫渊清询问宫人道:“太女怎么会突然起热,今日是谁在服侍?”

长宁坐在榻上回过头来,安慰他道:“渊清,稍安片刻,太医方才看了,说黎奴病得不重,服些药便会好。”

长宁话虽这样说着,可却一直握着黎奴的小手,关切之情溢于脸上。卫渊清当然明白,长宁比谁都在乎黎奴,但他不像长宁那般宽容,“太女是陛下和我心头至宝,照料太女的重担,不容懈怠惫懒,今日太女病了,那些人便该去领罚。”

那些宫人连忙跪了下去,却都不敢开口求饶,长宁轻抚着黎奴的脸颊,“纵然要罚,也等黎奴醒来再说吧。”

卫渊清闭眸,手轻轻一挥,那几名宫人连忙退了下去,太医退下去亲自熬药,卫渊清低下‖身去,靠在黎奴床前,伸手去探黎奴额上的温度,察觉热势退了些,才稍稍松了口气,“从前听母亲说我幼时常常生病,说孩童难养,如今倒也算明白了父母的一番心血。”

长宁伸手扶在卫渊清的肩上,“黎奴受上天庇佑,她将来还要撑起夏朝的重担,不过是起了热,算不得大事。”

黎奴病中忽而呓语,唤了声爹爹,卫渊清倾过身子,不住地回道:“爹爹在,黎奴要快些好起来……”

卫渊清说完这句话,眼中已经蓄满泪珠,他侧过头看着长宁,长宁俯身抱住他,卫渊清语声喑哑,“上次我曾说过,是不是因为黎奴身上的担子太重,才会常常生病,我给她取了这小字,便是希望她做黎奴多些,忘却君宜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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