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的这位朋友一起来吧。”他说。
***
揍敌客平时家族会议的长桌这次破例让一个外人也蹭了上来。
像之前离家出走被抓回来一样，奇犽垂着头坐在长桌的末端，旁边是把椅子拖过来靠着他坐一起的五条悟。长桌的左侧坐着母亲基裘，右侧是慢悠悠来看热闹的祖父桀诺·揍敌客。
长桌的正对面是老爹席巴。
一旁的管家小声告诉席巴，靡稽自告奋勇要去修复揍敌客被爆破的监管网络，就不参与这次的会议了。
席巴点点头，没说什么。
“你就是这几年伊路迷一直在追查的人。”席巴以这件事拿做开头，他坐在主位，双手交叉立在桌上，“并且炸开了黄泉之门。”
他一下子就直接先把两大罪状摆出来，五条悟听着觉得有点不对，总感觉下一句就是“怎么还有脸说是我儿子对象”。
不行，这不是直接扼杀了一对青少年纯真的感情了吗。
所以五条悟做出了他的辩驳：“其实都是误会！”
他说得斩钉截铁。
“伊路迷完全知道我的身份，也知道我和奇犽的关系。”他严谨地说，“黄泉之门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我不了解门的材料，没能在保证摩擦力的前提下计算好应力，导致门直接毁坏……”
奇犽单手捂脸，另一只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黄泉之门测试的不是学历，你快停下来啊五条悟！！！
五条悟收到了暗示，嘴巴一闭，停了下来。
席巴可能也没见这种一上来就和他探讨力学问题的青年，节奏被五条悟一大乱之后沉默了几秒，然后接着说了下去。
“你来找奇犽是想做什么。”
“他来参观一下，也没有别的打算。”
“我来问问奇犽，要不要一起去玩。”
两个声音混在一起，话音结尾，很没默契的两个人转过头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一丝深沉。
五条悟：奇犽，我的答案为什么感觉离正确答案这么远。
奇犽：嘘，你完了。
席巴大概也看懂了两个人的打算，也把自己儿子满脑子跑路的想法看得一清二楚，但还是把矛头对准了另外一方。
“如果是约定出游的话没必要直接找来枯枯戮山，也没必要把山体轰穿。”
五条悟疑惑看向奇犽：不是都说了是因为在力学上的一些失误吗，你爹怎么还在问这个？
奇犽瞪他：你是白痴吗？
用「赫」精准爆破的咒术师又重新审了一下题，确定部分问题自己已经回答过。所以这位揍敌客家主问的应该就是前半句——
【如果是约定出游的话没必要直接找来枯枯戮山。】
这题他也会！
“因为我很久没和奇犽见面了，很想他！”五条悟这话说得简单又直白，整桌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并且担心奇犽会不会因为很久没见到我，很想我，所以我就直接找过来了。”
这句话本来率直到有些令人尴尬，但是五条悟就是有本事坦然的说出了口，并且还稍微抬起下颌，稍微被自己的真挚打动。
桀诺笑了。
不是嘲笑，是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问：“奇犽，你呢？”
奇犽不知道，奇犽只想逃。
这三年五条悟到底经历了什么？咒术师是回在上了年纪之后就开始自己产生一些不存在的认知的吗？
见他一直没说话，五条悟先发出了抗议：“你呢！”
奇犽：“……还，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五条悟皱眉，“我觉得不太行！”
“你也给我考虑一下时间差啊！”
“可我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很想你了啊！”
奇犽：“……”
咒术师这一通直球打到人哽咽。
除了“我就来看看乐子”的桀诺，席巴脸上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基裘看不出表情，可能全部的力气都用在了遵守家庭会议禁止尖叫这一条例上。
这时，合上的门被推开了。
在厚重的木门声响结束后，门外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奇犽哥哥？”
“亚路嘉？”奇犽站起来，转身推开椅子，“你来……”
“这就是奇犽哥哥的网恋对象吗？”亚路嘉对上五条悟带着笑意的苍蓝色双眼，“所以这些天哥哥一直在和你联系。”
五条悟赶在奇犽之前快乐地一口应下：“没错，是我！”
奇犽：“……”
席巴：“……”
亚路嘉：“……？”
奇犽这个时候已经不打算去看席巴的脸色了。
“神速”是跑不过自己老爹的，所以奇犽只是用“真有你的啊”的眼神看了亚路嘉一眼，然后伸手扣住五条悟的肩膀。
他深呼一口气，然后开口：“跑！”
***
这个跑，就很灵性。
奇犽直接被五条悟带回了东京。
为了用「苍」定向跑路，五条悟熟练地把奇犽背在背后，先是跑出了枯枯戮山的范围。
等到背上的人稍微松口气之后，五条悟突然惊觉：“啊，我是不是还没和你家人做自我介绍？”
“没关系，不要再有自我介绍的机会最好。”
“诶——”他有意拖长了音调，“我一直想问，怎么感觉你不是很惊喜的样子啊？”
奇犽低下头，额头抵在五条悟肩上：“惊吓还是有的。我一直想问，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啊？奇怪吗？”
“很奇怪。”
五条悟背着他继续走。
“硝子也说你会觉得我奇怪。”
“……”奇犽哽了一下，“那你倒是反省一下啊！”
“反省过了，是这样的。”五条悟清了清嗓子，问“我们关系很好，没错吧？”
奇犽：“……没错。”
五条悟：“和我一起的时候也不枯燥，对吧？”
奇犽：“……还行。”
五条悟：“是可以贴贴还啵啵过，对吧。”
奇犽：“……？”
接着，五条悟爽快地下了结论：“那就差不多了！”
奇犽这次直接从他背上跳下来，“这不是差得挺多的吗！！”
五条悟把奇犽带到了一个有些偏的街道上，大体还是属于巴托奇亚共和国的范围，具体位置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突然想起之前夏油杰对他说的，奇犽才十五岁，并且处于探索欲正旺的时期，人还没跑就不错了。
家入硝子听了点点头，然后将未成年人保护条例递给了垮着脸的五条悟。
“这样就差不多了！”五条悟重复了一下这句话，接着弯腰凑过去，话题拐了一百八十度，兴致勃勃地问，“所以要一起回东京吗？”
奇犽拿他完全没有办法，叹了口气：“行！”
第44章 可靠的成年人
2009年9月16日 晴
今天是周末, 甚尔没有委托，在家睡觉。
昨天夏油先生拉着我叮嘱我，今天去禅院家处理剩下的琐事的时候一定要拉上奇犽, 我问为什么, 夏油先生指着对着电视独自委屈的五条老师，说, 你五条老师再吸不上奇犽就要死了。
这话我接不下去。
可能是听见了我们的对话，五条老师回过头开始抱怨起来。而他抱怨的内容我几乎能全文背诵——
为什么奇犽的快乐那么多, 从周一拍到周六都有新鲜事能吸引走他的注意力。
然后五条老师就会开始将责任分摊出去。
比如夏油先生当初就不应该休学创业, 不然奇犽现在还是和他一起住在东京的快乐老家。
比如家入小姐之前是不是在和奇犽偷偷喝酒的时候传递了什么错误的价值观, 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是铁骨铮铮兄弟情。
他甚至能将一小部分责任怪罪到楼上的乱步先生, 虽然我没听懂到底有什么逻辑。
【我已经错失早恋的机会了, 所以不想让奇犽也错失这个机会。】
这是十九岁的五条老师的原话。
接着我就被甚尔拖着腿拽到旁边。我的老爹说, 五条悟教你的你可以学, 但是不要全学。
我问哪些可以学哪些不要学，甚尔想了一下，回答我，推脱责任这一块可以学，早恋就不要学了。
这话我也接不下去。
最后是家入小姐向前把五条老师循环看了很久的狗血青春偶像剧关掉, 冷酷的说, 十九岁的五条悟, 希望你能从自己身上找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