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吵吵嚷嚷,她扶着邵乐站起来,刚一出门便见一个人摘下工牌往走廊的地上一扔,扬长而去。
“怎么了?”她问站在一旁的舞台监督。
“不知道啊,我刚听到他们说什么开除换人的,过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赵长安走过来递了一包暖宝宝给她,“一会儿多贴点,今天风大。你好点了没?嘴唇都是白的。”
滕佳挺起胸仰起脸,“你知道我的,上台就满血复活。”
赵长安拍了拍她的头,一起朝化妆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音乐:
Someone to watch over me版本参考 George Gershwin
第159章 舞台事故
晚会直播已经开始二十分钟,纪云生坐在角落里用窗帘盖着自己一动不动。程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反正每次抬头他的姿势都没变过。
滕佳发了张合影过来,说她在后台碰到了梁雅兮。程驰记得她在比赛时几乎没与梁雅兮说过话,现在倒是一副很亲昵的样子。
“替我问个好。”他说。
她回道:“她跟我说她就知道我们还会在一起的。”
梁雅兮赛时从未提过滕佳,他以为她不知道他们的事。最初节目组有意无意制造他与梁雅兮的CP感,他还刻意与纪云生表现亲密,后来才发现她也没有配合的意思。原来她一直清楚得很。
“这里面闷得我越睡越晕,陪我去门口站会儿。”纪云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程驰摘下他头发上粘的一根窗帘线头,朝外走着问道:“白天这么久还没睡够?”
“等转机的时候旁边有三个小孩儿,早知道要延误我就去酒店睡了。”
“大半夜的他们也不睡?”
“他们睡了,我对小孩子过敏。”
纪云生打开门,过道上人来人往的忙得很。
舞台上的歌声和四面观众的喊声混杂在一起连程驰也觉得吵,他看着眉头紧锁的纪云生笑道:“人小孩儿怎么你了?”
“远看可以,别挨着我。”
“你哪天自己有孩子怎么办?”
“我?算了吧。”
“挺好。”程驰让过一个匆匆进门的工作人员,“以后你招我我就派我儿子膈应你。”
纪云生努力抬起眼皮不屑道:“我给你扔了信不信?”
“你敢,滕佳不弄死你。”
“猖狂。”纪云生丢下一句,转身回了休息室。
*
在台口候场时的滕佳还抓着羽绒服的领子哆哆嗦嗦,等到把外套一扔,整个人已经是另一副状态。大屏上的片头结束,鼓声随着白幕落下而响起,她听见一片欢呼。
去年也是在这里,那时认识他们的人远没有这么多。
台下还是有许多灯牌,与他们没多大关系。她羡慕过偶像歌手们的人气,但她现在庆幸自己没那么红。
她至今不知道回国那天赵长安是怎么跟公司聊的,总之事情被默默按下了。
后来雁姐挺随意地说过一句:“现在结婚你商业价值可能要低不少。”
一旁的汤禹舜接话道:“咱又不是商品,在乎啥商业价值。”
她知道他们是在迁就她。商业乐队有一半靠的是营销,一个已婚的主唱会让人少很多幻想,他们的定位也会发生改变,可她的伙伴们说没关系。
从小妈妈就告诉她,被爱不是理所应当,她也想为他们多做些什么。
“As the promises break, I know what mistakes I’ve made.
But everyone just tell me that’s OK.
An untouchable ray, can it see what’s underneath my face?
Somehow you kept holding your faith, how can you never doubted the fake?
Before sunrise, before the dawn.
Dance one last time then you can leave me for good……”
这首歌是她决赛后写的,本来没打算唱,但邵乐很快谱了曲。
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份心情,可是想到每一段经历都可以成为一首歌,她还是觉得命运对她不错。
*
四面环绕的舞台,周围灯牌与荧光棒闪烁。太多人的声音一直容易让纪云生感到窒息,但对面是他最熟悉的人,这叫他稍微轻松一些。
本来是为着不需要另抽时间排练才选了《La Valse》,不过他现在有点后悔,因为曲子太长。
晚会与音乐厅不一样,头顶的灯光照得他眼花。他想,就算真的是宫廷中的舞会大厅也不会是这么变幻交错的灯光。
程驰对他笑了一下,他也笑了。
他实在不耐烦演出,但与程驰一起演出的感觉还是比自己一个人要好。
他闭上了眼,努力过滤掉周边的噪音。
舞会,若是真的在舞会上,他很想邀奚敏跳一支舞。
她也许会穿着鹅黄色礼服,长发挽成髻,带着羞涩的笑容搭住他向她伸出的手。他们像大厅里每一对旋转着舞步的恋人一样拥抱,那时他该吻她。
*
滕佳的额头沁着汗。
舞台上很冷,不过第二首歌也快结束了,她得撑到最后。
本来演出之前她都会吃药调整一下生理周期,但这次其实日子不对,她没做这个准备。她一只手紧紧按着小腹,把疼痛伪装成投入。
也不知是音箱还是耳返震得她耳膜嗡鸣,隐约觉得地板也微微在震。转头的时候她看见邵乐似乎在喊着什么,脚下一空,世界都安静了。
恍惚中有人把她抱了起来,肚子疼得厉害。
没一会儿她好像被放在了一张床上,救护车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听见赵长安叫她,但没力气回答。头越来越沉,她又睡了过去。
当护士走出来时,病房外等待的三个人同时站了起来。
邵乐问道:“她怎么样?”
“摔得不重,都是软组织外伤。”护士说。
“不重?刚才担架上全是血。”邵乐说。
护士显得有些为难,“正要说这个,你们谁是她男朋友?”
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赵长安说:“她男朋友还在外地。”
“家里人呢?”
“她妈妈正从苏州赶回来。”
话音刚落,另一个护士在门口说道:“病人醒了。”
那护士似乎犹豫了一下,进去把门关上了。
邵乐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儿,问赵长安:“程驰回你了吗?”
“现在已经没有航班了,他改签到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
邵乐转过身狠狠捶了一下墙,又回来坐下了。三个人谁也没再说话,过了十多分钟,滕佳被推了出来。
她脸色苍白,见到他们围上去,虚弱地笑道:“你们都等在这里干嘛?”
“你这不废话么?”汤禹舜说。
她从被子里伸了只手出来胡乱挥了一下,什么也没打到,笑着闭上了眼睛。
*
中午的机场人来人往,门口站着的这三个人虽然都捂得严严实实,但身材气质还是太引人瞩目。
赵长安从墨镜后面看了眼指着他们议论的两个女孩,转身道:“上车再说。”
车开出去很远,赵长安还是没说话。
程驰看着后视镜里他冷峻的脸,又问了一遍:“她现在怎么样?”
“那个升降台只有两米,摔得不重,但是好像有别的问题。”
“什么问题?”
“不知道,医生不说。”
程驰紧抿着嘴唇看向了窗外,纪云生问道:“演出中间为什么会把升降台放下去?”
“舞美组临时换了人,误操作。”
“那人在哪儿?”程驰问。
大概是他语气带了明显的寒意,赵长安从后视镜里瞟了他一眼道:“滕佳说不追究。”
“她……”程驰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无奈地叹了口气,开窗点了根烟。
风把烟灰吹进车里,飞得到处都是,但纪云生没抱怨,默默把手搭在了他肩上。
滕佳病床前只有她妈妈的背影,他们往里看了一眼,她被妈妈挡住了。赵长安敲响了房门,她妈妈回头见是他们,起身过来开门。
“阿姨。”程驰叫了一声。
她妈妈点点头,拉过纪云生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程驰站了几秒,走进了病房。
滕佳醒着,靠在床上低头研究着指甲,表情淡淡的。程驰坐到床头握住她的手,很凉。她这才瞟了他一眼,把手抽了回去。
程驰一怔,看着她没血色的脸上委屈的表情说道:“对不起,现在才来。”
“你喜欢孩子吗?”滕佳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