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少卿自救指南+番外(256)

叶岚尘眉眼一扫,提出了质疑:“安全,保险?”

“君子游”挑眉一笑,“至少在他们眼里是这样,可他们没想到,熊是一种兽-性甚烈的动物,成年熊可徒手撕碎成年狼,尤其母熊,护崽的本能十分强烈,并且比公熊更加易怒狂躁。”

“那天熊崽子不知被哪个好命的官员抓了去,母熊闻着味找来,兽-性大发,冲进人群撕咬扑杀,叶随风大人护驾心切,以病躯挡在皇上面前,替皇上挡下致命一击,自己却不幸丧了命。这是众所周知的情节,我想请问诸位,故事里有多少违和之处?”

“君子游”闭了口,气氛陡然陷入沉默。

叶岚尘的手缩在袖里,不安地绞着冰凉的十指,见迟迟无人出言,只好自己开了口:“我爹……我爹他身子不好,腿脚也不便,事发前日下了场大雨,他的腿该是钻心刺骨地疼,勉强能走路都算是好的,这样的他,不应该陪侍皇上身边,意外发生时,也没有能力挡在皇上身前。”

他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顺着脸颊的曲线滑至下巴,被他匆匆擦了去。

萧君泽颇为顾忌地看了叶岚尘一眼,不好一直装哑巴,清了清嗓子,闷声说道:“如果叶大人是为护驾而死,那就是父皇的救命恩人,更是朝廷的功臣,父皇至少会追封他一个谥号,嘉奖他的遗孀与遗孤,但是没有……”

甚至这个名字至今都不被允许提起。

在叶随风悄无声息地死后,叶岚尘的人生简直可以用一字“苦”来形容,他四处向人打听父亲的下落,闭门羹吃得再多,都没能浇熄他心中星点的希望。

为了查明父亲的下落,他进入刑部,投靠在小侯爷秦南归麾下,动用所有的人脉,却永远也触碰不到近在咫尺的真相。

十四年……他等了十四年啊,他从未放弃过找寻父亲,可是最终,他只等来了一口冷冰冰的雕花棺材。

“我没有能力替父报仇,只是想在临死前,知道我追了半辈子的真相……爹与谁有恩怨纠葛,是被谁害得丢了性命,这些都不重要……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是没法替父报仇,我可认为,你至少该为自己了解了过去十几年的仇怨。”

叶岚尘闻言抬眼,迎上“君子游”的目光,忽然觉得这个人变得好陌生,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

话说到这个地步,其实他也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不敢承认,仍倔强着问:“……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当然是……”说着,“君子游”伸出手来,从叶岚尘开始,把在场所有的人指了个遍,轻声一笑,“你们,包括朝廷、宫城,帝都,乃至全天下……没有一个人,能证明叶随风的死。”

叶岚尘拍案而起,想指着“君子游”的鼻子破口大骂,可他站起来那一刻眼前一黑,随即倒了下去,许久目光才清明了些,无情推开了前来扶他的萧君泽,即使无力站起,仍拖着病体爬到“君子游”身前,按着他的膝头,低声质问:“你再说一遍!”

声音沙哑而模糊,仿佛是含着血说出的。

“君子游”黯然垂眸,语气放轻了些,“我是说,没人亲眼见证叶随风的确死了,单凭道听途说,旁人深信也就罢了,怎连你这做儿子的也……”

“不……”

“时隔十四年,他的棺椁才被送回府上,孝顺如你,定然不会开棺惊扰他的遗骨,确认他的生死,当时已经入朝的你对朝廷抱着赤忱,对皇上怀着忠诚,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

“别说了,别说了……”

“可人是会变的,他的心,早已和他的脸一样,成了你认不出的样子。”

“不……”

“你其实知道的。”

“住口……住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面对声嘶力竭的叶岚尘,“君子游“有一瞬动容。然而他背后的声音仍纠缠着这个已近崩溃的男人,不准他逃离自己的梦魇。

“叶岚尘。”屏风后,真正的君子游咽下喉间的血,一字一句忍痛说得清晰:“他一直在你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214章 重铸

叶岚尘失魂落魄地放开君子安,茫然间只觉脸上冰凉,抬手一摸,他已是泪流满面。

在真相被戳穿以前,他从来不敢设想这样的结果,他心里憋着无数恶言毒语想回敬君子游,想以最难看,也是最痛快的姿态骂得对方永远也不敢亵渎他最敬爱、最神圣的父亲。

可在那人话毕的一刻,他却成了哑巴……

他说不出任何辩驳的话,甚至连心底那个固执的自己都无法说服。

他知道……他明明知道,君子游是对的……

在那人话音落下的瞬间,叶岚尘心中倏地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剪影……不必具化出轮廓与长相,他都知道自己过去将近二十年的坚守,功亏一篑。

到底还是错付了……可为什么,那个将他推入深渊,让他粉身碎骨的人,是他的骨肉至亲呢?

他不懂,也不想懂……累,真的很累。

“无稽之谈,我要回去了……”话都还没说完,尝试起身的叶岚尘中途又倒了下去,膝盖一软,跪在地上便起不来了。

他眼前一片眩晕,头上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一时心悸难忍。

方才受了刺激,身体在本能地排斥着真相带来的恐惧,他只觉胃里翻江倒海,难忍的不适几乎夺去他的理智,就在他视线模糊,两耳嗡鸣的时候,突然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

叶岚尘下意识抽手,可他猛一使力,竟然把对方拖了个趔趄,就这么扑在了他身上,硬是把他将倒不倒的身子给压了下去。

君子安也是大意了,没想到这个病秧子卯起劲儿来也有一股子驴性,这要是换了他那活宝弟弟,没准儿这一杵子都能给人怼咽气了。

“其实我也不大能接受这个说法,毕竟一个人抛弃自己的身份,舍去自我、亲人、朋友,等等这些,完完全全成为另一个人活下去并不是件容易事,如果可以,我真想替你说上两句,但看你方才的表情,我是没这个机会了。”

君子安无奈地耸了耸肩,估摸着是不想让叶岚尘太过紧张,但他的手却一直捏着对方的手腕,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

他又慢悠悠地补了句:“我觉得,你应该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放开。”

“套用王爷先前说子游的一句话,‘你待人有情,别人却未必对你有义’,要我说,叶大人,岚尘大人,你是个比我弟弟还自以为是的傻瓜,再借用一句北地方言,傻透腔了!”

叶岚尘哪听过这种屁话,试图挣开他的禁锢,可他如今一身病骨,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君子安稍一使力便扯住了他的袖口,手一抬、一掀,他的袖子就被卷了上去,露出了从手背一直蔓延到手臂内侧,粗长惹眼的乌黑纹路。

……那是和君子游一模一样的蛊纹,难怪他们的病状如此相似。

“销骨……销骨噬肉,活活把人变成骷髅脓血。连自己的儿子都能毒害,他到底是什么畜-生!”

姜炎青不禁腹诽:您老人家比叶岚尘那不靠谱的爹好到哪儿去了?

叶岚尘也不是傻子,君子安在这儿挂羊头卖了半天狗肉能看不出来么,他知道这家伙就是君子游推出来挡枪的幌子,很想冲到那人面前,当面质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推开君子安与不知所措的萧君泽,跌跌撞撞绕到屏风之后,果不其然,他在那里看到了端坐着的君子游,只是……

只是那人的头歪倒着靠在椅背上,肩颈呈现出了十分不协调的角度。他心里一惊,想伸出手去触碰那人,然而姜炎青比他更快做出了反应,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拉起了不知何时陷入昏睡的君子游。

“人还说着话呢,怎么就睡了,吓唬谁呢你!”

被他一通乱晃,君子游终于不情不愿地睁了眼,好似方才真是大梦一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朦胧着朝叶岚尘一笑:“抱歉,上了年纪,人变得嗜睡了。”

“你才多大!没你这么吓人的吧!!”姜炎青似乎都快喊破了音,隐隐约约能听出那么一丝哭腔。

他现在这状况,往好听了说是病得太重,需要充足的睡眠休养,是病人的本能,能让人有点心理安慰,实际上就是到了回光返照前的阶段,姜炎青见过多少病患,在临近生命尽头时会变得易倦、困乏,常常是合眼片刻就睡了过去,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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