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动手描眉,施粉,涂口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上扬。另一个丫鬟选上一个略为浮夸的珠钗,涟漪拒绝了,挑了个清淡的,自觉她更喜欢这种。
正厅,涟漪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桌上多了把琴。
“见过少宫主。”涟漪微微俯身,行了礼。
席念看白羽还在这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眼神一沉,白羽当即快速离开。
“坐。”
丫鬟绿儿给她们二人添茶,席念坐在主位,涟漪坐在下首。
“您事务繁忙,涟漪怕打扰您一直为敢来此,想到奴是来给您解闷的,这才求见。奴身无长物,只有这琴技可卖弄一二,您可想听听?”
“嗯。”席念翻看着桌上的一本书,答话时才看了她一眼。
琴声响起。
不多时,丫鬟绿儿低声对席念说到,“晚膳时间快到了。”
席念放下书,她这时间选的巧,若是没有目的,大可待在院子里安分守己,看来她是想一步步接近自己,取得信任,好达到她的目的,如此何不遂了她的愿。“给涟漪添桌,一样的菜。”
声音不轻不重,涟漪也听见了。席念刚好看着她,“在这用饭。”
“多谢少宫主美意。”
绿儿出去吩咐了几句,一会就有丫鬟在涟漪位子前加了一张长桌。丫鬟们鱼贯而入,先给席念桌前上好菜。再给涟漪上好菜。站在一旁候着。
一顿晚饭过后,丫鬟们收拾好桌椅,菜盘退下。
“涟漪明日可以来吗?”涟漪眼睛忽闪,透着胆怯和不安,小心翼翼的问出口,仪态自若又带着一丝倔强。
“随你。”会演呢。
“什么时间都可以吗?”
席念面上不悦,她不喜欢这样弯弯绕绕的讲话,也没有刻意掩饰她的不悦,反而故意让人能看出来,她知道青楼女子惯于察言观色,“可以。”
涟漪马上意识到上面的人有些生气,是她的刻意伪装,将上面的人当作往日客人那般循循善诱,卖弄讨好,惹她不喜,她怎么忘了,上面的人可是不一样的。“多谢少主,涟漪告退。”
席念想到昨晚的人影,不是在第一天来,朝胡管事招手。胡管事马上靠近伏下身子。
“我待会让丫鬟们都离开,你让伺候她的两个丫鬟在她屋子搜一搜,看有没有什么多出来的东西,东西要物归原位,小心搜。有结果立刻汇报。”
“是。”
席念对绿儿吩咐,“让她进来。”
涟漪进去看到席念按着太阳穴,又看到旁边的书,有了上次的经验,直接开口问,“您可是头疼,奴会些按摩手法,对头疼很有用。奴可以帮您按按。”
“都下去。”看着涟漪说,“过来。” 席念躺在软榻上。待涟漪走近,拍拍身侧的位子示意她坐着按。
所有丫鬟低着头退下,关好门。
涟漪坐着微微弯腰,揉着她太阳穴,“您似乎心情不好?”
“嗯。”席念闭上眼享受着按摩。
“奴的出身,常听人倾诉。您若是不介意,可以说给奴听听?”
“我睡会儿。”
不说也正常,她是少宫主,烦心的该是机密之事。涟漪继续按着。
两刻钟后,胡管事敲门。“少主,有事禀告,
席念没有睡着,看着涟漪,起身出门。涟漪没有离开,知道自己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
“发现了这个。”胡管事递上一个瓷瓶。
席念倒出一粒,放在鼻间闻了闻,一股熟悉的味道,昨日刚服下的苍隐炼的参了蛊液的毒。沈碧有。那日的事只有竹影和林清兮知道,叶朝辞可能疑心,她跟沈碧没有联系,不可能会透露给沈碧,伤了自己对她也没好处。路上的暗算是沈碧动的手,难道是沈碧发现了她练蛊,和陆明达成了什么交易,借刀杀人,陆明也乐得得到自己身上的秘密。所以陆明那时才会那么确定她练蛊,要对她用刑逼问。沈碧知道这个毒对她有害也不难,二人互相透露消息,沈碧对蛊的了解比陆明多,知道陆明炼的毒,也推出对她不利。但将这交给涟漪是为了什么,普通毒对她也没用,暗杀也没那个本事,这个还死不了人,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
席念进屋,若有所思的看着涟漪,一步步靠近,涟漪不禁有些害怕,一步步后退,双腿被软榻抵住,一下绊倒坐在软榻上。她一直都有些害怕面前的人,特别是她一言不发,害怕她知道了什么。努力镇定,“您怎么了?”
☆、洞悉计划
天蒙蒙亮,坐着的人眉清目秀,一双清亮的眸子格外的突出,眨也不眨的盯着门口,忽然,神色更亮,“你昨晚去哪里了?”
进来的人一身黑色夜行衣,神色有些疲倦,端正作揖行礼,“办事。”
沈既舒看着她,站起来一步步靠近:“清风殿,对吗?”也不等回答,“母亲近日连我的剑术也无暇顾及,很忙,你知道吗?”
成尧走到桌边,手碰上茶壶,眼睛闪过惊讶,看着沈既舒,倒了两杯,水冒着热气,“小姐既然察觉,便当知晓,这一天迟早都要到。”
“佛曰七哭,尝之一二,贪之,求不得。”看着那人神色淡淡,撇开头,笑的苦涩,转口道,“总想着推己及人,从前以为天下只自己独一份的苦果,而今遇上了,席姑娘和林姑娘,她们二人,很难得。”
成尧犹豫半响,手里的茶水旋个不停,“主子和她,只能活一人。”
一声碎响,茶杯四分五裂,茶水四溅,沈既舒站起来,眼眶微红,“为什么,为什么你永远这么冰冷无情,理智的过分,你明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还要避如蛇蝎。”
成尧无声地看着渐行渐远的沈既舒,眼里的情绪浓烈的像酒,醇厚到醉人。张开手,茶杯的裂缝没了外力护住,掉下来。
“少主,白正使求见。”绿儿请示
涟漪坐在软榻上,看着席念幽深的眼眸,一股压抑的让人窒息的,被带着透进骨子的冷意扫遍全身的危险逼近,仿佛猎人逼近掉入陷阱的猎物,而猎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危险逼近,无处可逃,浑身僵住,停止了一切思考。
“在这等着。”席念吩咐丫鬟们都进来,伺候好涟漪,丫鬟们心领神会,明白意思是不让涟漪姑娘出这个门。
清风殿书房
“张儒的生父是一个江湖人,生母是个普通人,在他四岁那年,双双被杀,传言是仇家。他侥幸躲过,被一个好心的道士收留在道观。三年一直待在那儿,道士是普通的人,道观也没有势力盘踞。七岁时来了灵泉。他也一直暗中找仇家。”
“仇家找到了吗?”
“过了二十二年,只是有些传闻,有的说是他爹结的仇,和他一样,是江湖人。有的说是他惹上什么厉害的人物,才被灭门。”
席念灵光一闪,赶紧拿出灵泉宫的地图和守卫巡夜的路线,以及站岗换班。知道了沈碧安排涟漪的目的。有些激动。
“假如沈碧知道他的仇家,依次为条件,要张儒为他做事。在中旬,也就是十号到二十号,张儒负责的这条路线巡夜,从清风殿西面沿着这条路,在向西。宫主殿由他和苏仪负责,他负责东面和正门。看出什么了吗?”她不想多费口舌。
白羽皱眉思索一会,忽然震惊,虽然这个发现不可思议,但又好像有迹可循,沈碧一直不安分。“西面这条路,如果是沈碧的人进来,可以很好的拦住清风殿的人去往宫主殿。而路上的岗哨,换岗时间,站岗弟子也是他可以负责的,他很熟悉。若是,若是沈碧意图造反,这无疑是个漏洞。那我们要不要换了他巡夜?”
“与沈碧交手多年,这次逼宫成则为王,败则死,她想要困住我,自觉还不够。而涟漪就是困住我拖延时间的目的,用毒对付我拖延时间,而她动手的那天就是她们的行动时间。”
“少主打算如何处理涟漪姑娘?”
“她的命还有用,我要将计就计。”得让沈碧放心她的计划,死了人沈碧可能会改变计划,那是万万不行的。她要一网打尽。
白羽心下有些震惊,少主这意思是要坐山观虎,坐收渔翁之力,还是力挽狂澜?是她想的那样吗?
席念忽然盯着白羽不说话,眼神透着一丝危险,仿佛质问你不敢还是不愿?
白羽瞳孔一缩,单膝跪下,双手作揖,表忠心,“属下忠于少主,无论少主所求为何,都会誓死追随。属下只是一时震惊,绝无不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