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的山可不好走,你这身板啊……”
“我可以的!我跟得上!”陆佩衡拍拍胸口,感觉自己气势如虹。
“我会拉着你的。”可不会丢下你。
到了露营区,驱虫水再次派上大用场。
这个季节的山里还有些凉,露营区偶尔会有些人,多半是周末来玩的本地游客。人不多,总比无人岛上多,蚊子偏偏也比无人岛上多,还毒,咬个大包四五天都好不了。看旁边这一家四口被蚊子折腾得鸡飞狗跳,陆佩衡忍不住戳戳荀霂:“哥,你的药借他们用用呗,能止痒吗?”
你心地倒善良。“建议,六岁以上可以用,少量喷在衣服上,每4小时补一次,单纯用挥发性气味,如有过敏立刻清洗。止痒,以目前的药物水平效果可能差点,冷敷会有缓解效果。”
陆佩衡点点头,拿了药过去。
那两个孩子都十来岁左右,听说有特效驱蚊水,纷纷围过来,又给熏跑了。
“味道好呛啊!”
两位家长也半信半疑,还是父亲果断:“我先来试试,不能辜负人好心啊。”
说着就捏鼻子往衣服上喷了两下。
“咦?好像身边的蚊子确实少了。”确实少了,都跑两小孩儿身边去了。
荀哥出品的药能有差的?推销成功!
陆佩衡哼着小曲儿回到荀霂身边:等投入生产,这驱蚊药绝对会大卖!毕竟目光放长远一点,全世界都在受蚊子困扰。特别是热带地区的人,热带贫穷地区的人更会受到蚊媒疾病困扰,在那里,穷和病是个死循环,避免被蚊虫叮咬就阻断了传染,降低了发病的可能性,就不会让他们贫寒的生活雪上加霜。
“不少驱蚊水都算农药。”荀霂发动读心术,“目前如果去申,应该也是微毒农药。”
嗯……好像这个分类挺有道理,呛到让人感觉有毒。
“今天走A线,地图在这。”荀霂趁着陆佩衡小脑瓜子乱转,默默把采集工具塞进包,把俩人的食物和水收拾好,嘱咐两句就出发了。
走在树林中的感觉又和走在海风中不一样。
虽然都是潮乎乎的,但没有那种咸咸的气味,反而有一种植物汁液的甘甜和泥土的芬芳……有时候是苦涩,有时候是酸腐,总之各不相同。不过啊,有同一个人陪着,不论是何种场景,还是挺放心的。看着他眼中发现目标的光彩,认真的模样也挺让人心动,喜欢得很。
这几天过得也都平平淡淡顺顺利利,虽然也算是深入了深山老林,好歹没碰到大老虎大蟒蛇,也没有蚊虫骚扰,陆佩衡拍到不少植物动物,而昆虫就……早早跑远了根本拍不到。还好壁虎蜥蜴什么的倒不怕,陆佩衡小心地靠过去拍下两张,作为摄影素材,暂时不打算让沉迷拔草的荀霂去鉴定,而且这2G的网速也根本不够他搜图,还是老老实实码文吧。
等到要离开的前一晚,荀霂的箱子沉甸甸满当当的,陆佩衡的U盘也装满了素材。很好,接下来就是挑选照片剪片子啦!反正接下来在城里,我们也各有各的忙呢,有一起的时间,也有自己的时间,很自在舒服,原本两个人就不是要完全绑在一起才算在一起。
俩人躺在度假村的床上。
“哥,这是最后一晚了……”听得出来,不舍得。
“以后还可以来。”
“嗯……怎么说呢,这十四天,我觉得,挺不一样的。真的有种我的生命里因为有了你才如此美丽的感觉。”
他眯着眼睛笑的样子特别像只狐狸。
“哦?”指尖弯了弯,划过他的掌心。
“明明感觉心里踏实,某些心思却又骚动着,不说出来做出来就有点对不起这良辰美景。”
荀霂垂眸:“对美的追求,人皆有之。”
“是啊,对爱的追求又何尝不是?离职三个多月,这种生活和以前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可以更清晰地接近自己的目标,可以用充裕的时间勇敢地靠近。虽然有时候吧,可能就是一句在心里压着反反复复的好喜欢。”陆佩衡往近凑了凑,扎进人怀里,“我太幸运了,何德何能啊……如果运气也算能力的话。”
“你也是我的幸运,不用贬低自己的价值。即使没有我,你也能做出改变。很多事情都是你应得的。我只是……被你所接受着。”
陆佩衡闭上眼睛,小声在人胸口吐着气:“虽然我总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是你知道,写文的人,通常心思都细,我一直都想好好谢谢你,愿意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进入我的生活,分享你的时间。我们俩的圈子其实都挺封闭的吧?朋友不多,不咸不淡的,和人接触也都是办事儿的被迫着的,不愿意和人有太大交集。”
荀霂听着陆佩衡念叨,手臂紧了紧。从这方面看,两人确实有相似之处。
“虽然看起来家里人都和和睦睦,我也和爹妈无话不谈,但他们终究是家人,还是有区别有代沟。曾经我想,要是有个知音就好了,至于过一辈子的话,我自己也可以凑合过,也不用麻烦别人。其实哥,一开始我当你是偶像来着。”
“看得出来。当时,你夸我是真理之神。”荀霂忍不住眉眼弯弯。
“呃,忘掉吧……”陆佩衡尴尬地笑笑。
“不能忘,你的每一句话都是呈堂证供。”
“哥你这样……我都不敢说话了。”
“呈堂证供又不是赏善罚恶,你说什么我都记在心里。”天才大概被带坏了。
陆佩衡微红着脸:“唉,没什么,又突发感慨说了堆奇怪的话,不要在意。”
“不奇怪,毕竟是你。温柔善良还好哄的小家伙。”
小家伙蹭蹭人脖子:“缘分吧,挺有意思的,就算不信命,也是天意如此。好啦,随便叨叨完,困了。明天……哈欠……还有最后七天。”
“困就睡吧,和平常一样就好,晚安。”
这样平静的日子还长着呢。
广南不远,一个多小时的飞机就到了。
又眼睁睁地看着荀霂刷了好多超重费……在广南把材料通通用掉,下一程回家终于可以不超重了吧!虽然陆佩衡不是特别抠的,但也不是大富大贵大手大脚的人,就算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也肉疼——是自家人的钱啊!
☆、广南
广南市很繁华,和他们住的城市差不多。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有好几百米的塔,上百公里的地铁,只是现代化的城市里多了南方的潮湿和不同于北方的植物,还有陆佩衡压根儿听不懂的方言。北方的方言向来和官话差得不多,到南方可就是一个地儿一个样,同省的都不一定听得懂,毕竟山多水多,没有路基本就是地理隔离。不过广南这边方言用得还挺普遍,仔细听听也许还是能懂的。
荀霂打算直接把箱子扛去实验室,省得还到处跑。
“哥,在这你是不是就……要和我短暂分离了呀?”
“晚上我会回来。学校不远。”
陆佩衡歪头笑道:“我帮你扛箱子,顺便在学校逛逛再回来。放心,有地图,我认路!我可是在山城8D魔幻城市都能走出来的人!”
既然有心,何必不答应。
“好。回去之后,晚饭就自己找些吃的。我这材料比较多,可能会晚点。”
“那,哥,你做实验还有路上的时候要小心呢。”
荀霂摇摇头:“还没到分别的时候,就开始说分别前的话。”
“提前嘱咐两句嘛,我怕到时候忘了。”怎么会忘得掉,虽然这么大个人肯定丢不了,但还是不由自主嘛。
陆佩衡也有几年没回过大学校园了。这回跟着荀霂到这边的药学院,路过实验室,来到某位导师的办公室,路上还有点小激动。可惜自己不能跟进实验室。
荀霂敲敲门:“付老师。”
办公桌前的年轻老师抬起头,十分惊喜地站起来。
“哟!荀哥来了?这么客气,都是同学!来来来,快坐……这位是?”
荀霂拍拍陆佩衡肩膀:“陆佩衡,和我一起的同路人,帮我不少忙。”
“哦,您好您好,我是付卫征,药学院的讲师,和荀哥都是T大梁知学教授的门生。”付老师知道这位同门不太说话,主动介绍起来,“之前荀哥发邮件和我们说好了,借用这边的实验室和校园网做研究,都没问题的,我也安排了几个研究生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