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青亭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刘燃好的快,过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刘燃的体温就降了下来。
梁青亭给刘燃炖了一碗猪肉汤,正准备给刘燃喂呢,刘燃看着她傻笑,努了努嘴,想说话。
不知多少次,梁青亭的体贴和温柔,刘燃看在眼里,藏在心里,一个心里有自己的女生,刘燃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忽然很想和她说几句心底话。
但梁青亭不知为何,一点也不想听刘燃讲话,她总怕他会顺着昨天晚上的话题拒绝她,所以一点对话的兴致都没有,只是手上没停,一口一口地喂着,用食物堵住刘燃欲言又止的嘴。
这时,梁青亭揣在口袋的手机震了,这回她学精了,悄悄地看了一眼,见是沈老太的来电,稍稍地安心。
这个时候老太太给她打电话,怕是有什么急事,于是她接了电话。
“小梁啊,你在家吗?”沈老太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着急。
“在的,有什么事吗?”
“哎呀,那太好啦,我想你帮我个忙啊,我屋外头有个人啊,想进来,我怕啊。”
老太太兴许是太过慌张,一句话说的没头没尾的,听得梁青亭稀里糊涂,但她也为老人家担忧,“你慢点说,屋外头的是谁,他哪里来的,为什么要进来,他想要干嘛?”
坐在床上的刘燃看了一眼,梁青亭一只手上端着碗,把手机夹在耳朵与肩膀间,另一只手正要继续给他喂食。
刘燃摇摇头,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示意自己来。
沈老太这才镇定了下来,说,“是一个男人,长得可高大了,他说是什么天什么煤气公司的,说要进来安装什么的,我也搞不懂啊,不敢让他进来,我让他走啊,他又不愿意。”
梁青亭将碗给了刘燃,腾出手来接电话,她大概是了解情况了,今天下午的时候,家里确实是来了一个天然气公司的工人来进行安检。
“你的子女呢?”据她所知,沈老太有一儿一女。
“哎呀别提了,男娃呐要去出差一个月,女娃她吧,生病了正医院躺着呢,我正做着饭准备给她送去了,你看,他站在外面我也不得安生啊。”
梁青亭想起,刚刚那位工人确实也跟她提起,经常会遇到许多客户不理解,不让进门。
“实在不行,你把他轰走就是了。”梁青亭打断了沈老太的念叨,不是什么大事,她其实不太想管。
听她这么说,沈老太却着急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声,“我也是这么说的啊!他不肯啊,我看他都快哭了,说是最后一天,他再不完成任务什么的,就要被罚钱。”
沈老太说的急切,絮絮叨叨,又把门外的工人情况说了一遍。
梁青亭犹豫了一会,毕竟沈老太是她的房东,看刘燃这情况,她以后还指不定要租多久呢,不能轻易得罪,想到那安检工人自己也是见过的,安检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于是决定下去帮沈老太一趟。
梁青亭看了眼刚喝完汤的刘燃,他又躺下开始闭目养神了,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说道,“行吧,那我下去。”。
“哎哎好,真是不好意思啦,麻烦你啦,哎呀,谢谢你啊。”沈老太等的就是梁青亭的这句话,连连说好。
挂了电话后,梁青亭披了件衣服,跟刘燃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正要走。
却听见躺在床上的人忽然说,“我以前胃不好,西风不让我吃辣的,我心里还埋怨她。但现在看,西风总是对的,她是为我好......”
梁青亭不耐烦,刘燃总是要跟她证明,唐西风是对的,唐西风是好的,他怀念唐西风,爱唐西风,她真的不想听他讲这些,于是打断道,“我先下去一趟,你好好休息。”
刘燃还想说什么,见她脸色不太好,就不讲了,合上眼睛随她去了。
梁青亭下到沈老太家,门口站着一名穿着制服的工人,那工人牛高马大,面容愁苦,见她来了松了一口气,“哎姑娘您可总算来了,这老太太怀疑我是坏人,你快帮我作证吧,我今天刚去你家安检呢。”
梁青亭认得这人,点点头,摁了沈老太家的门铃。
沈老太很快出来迎接他们,说哎你可总算来了。
安检的工人看上去是个北方汉子,性格豪爽,被人挡在门外半天也没见脾气,反倒是摸头腼腆地说真不好意思跟你们添麻烦了。
沈老太也跟着附和,叨叨着说人老了不中用给你们添麻烦了。
梁青亭嘴里说着不麻烦,但她惦记着刘燃,心想着希望赶紧弄完赶紧回去。
不过,事与愿违,沈老太家的天然气被安检出一些问题,不得不花时间处理。
安检的工人说他们家的天然气是漏气的状态,但是检查了半天都没发现是那条管子出了问题。
工人的脸更加愁了,漏气这种事情可大可小,独居老人是少不了天然气一天半天的,这班他是要加定了。
不久工人叫来抢修的同事来了,两人七手八脚地帮沈老太家的天然气整好了。
沈老太急着给家里的女儿送饭菜,就央求着梁青亭留下帮她看家。
梁青亭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里,虽然不需要她干什么,她也相当后悔下来帮沈老太。
抢修好天然气,沈老太还未回家,梁青亭给对方打了个电话,才知道沈老太要在医院守夜,于是她替老人家签了字,把人送走了才回到自己的家中。
此时离她六点多出门,到回家的九点,已经过了接近三个小时。
梁青亭忍不住叹气,推门而入,屋内静悄悄的,她没来得及开灯,就看到玄关处的鞋柜下,摆放着一双陌生的女士皮鞋。
一阵不详的预感窜进了梁青亭的心头,忽然屋内传来对话的声音。
这说话的人明明离她几米开外,声音却像是来自远方,听上去窃窃私语,隐隐约约,地低沉沉,漫不经心地从里头传出,却又猛然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动弹不得。
梁青亭僵在了原地,惊慌失措,不知道自己能干嘛,该干嘛。
她意识到鞋子的主人是谁了,是周筱宛,周筱宛终究还是来了,来到这里,在刘燃面前,就是为了把她的秘密捅破,将她的伪装撕破。
也许是察觉到外头有开门声音,屋内的刘燃喊了一句,“青亭,是你回来了吗?”
梁青亭抖了抖,下意识地应了一句,她向前挪了一步,才想起自己要换鞋,于是扶着鞋柜,脱自己的鞋子,光着的脚去穿拖鞋,却半天穿不进一个拖鞋。
她真的要发狂了,几乎要落泪,却在下一刻,看见周筱宛从屋内走出来。
昏暗的过道里,只有一道淡淡的光从门内倾泻而出,周筱宛就站在那儿,她的脸一半通透可见,一半隐没在黑暗中。
梁青亭实在是看不清,周筱宛此刻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 36 章
三十六
梁青亭只觉得自己被周筱宛盯着,盯的她头皮发麻,浑身发抖,她腿一软,跌撞在身后的门上。
周筱宛见状,上前来扶她,模样又变得如从前那般开朗,笑着对梁青亭说,“你回来啦,我们都在等你。”
梁青亭的胳膊被周筱宛抓着,浑身在微不可闻地颤抖,她整个人都要疯了。
天知道周筱宛笑的有多渗人,她前几天是胆子肥了才会决定无视周筱宛,她现在不知道多渴望周筱宛能面无表情地跟她说我们谈谈吧,无论要谈什么,她都愿意。
但周筱宛明显不想和梁青亭谈了,她抓着梁青亭的手就没再放了,一路拽着梁青亭往屋内走。
梁青亭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她那天的倔强和高傲终将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她绝望地跟着周筱宛的身后,只能听天由命,她唯一能靠的,只有唐西风的那封遗书。
她还没来得及和刘燃结婚,刘燃不爱她,她就什么也不是。那么多天她的付出能感动刘燃,刘燃对他的承诺,刘燃的良心,都依附着那封遗书。
天啊,唐西风,梁青亭突然好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直至今天,仍被刘燃和唐西风拿捏在手里。
唐西风......梁青亭的心里绝望地呼唤着,不,也许还不一定会输。
如果刘燃有那么一丝眷恋她,那无论周筱宛说什么,都不会撼动他们的关系。
如果,无论她曾经做过什么,唐西风都选择了原谅,才会留下的这封信给她,那么刘燃同样的,也会跟着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