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刺激下,梁青亭又气又委屈,抱着正要离去的刘燃,呜呜地哭了起来。
刘燃和周筱宛都被吓到了,特别是周筱宛,不明所以,僵硬地站在原地,这一幕冲击着她的世界观,原本单纯的脑子,忽然就转不过弯来了。
刘燃手忙脚乱,费了好大劲才把梁青亭从他身上扒拉下来。
他扭头看了周筱宛一眼,后者还在为刚刚那一幕震惊着,他的心脏乱颤,就差没跪下来,抱着周筱宛的大腿哭喊自己是冤枉的。
周筱宛指了指梁青亭,又指了指刘燃,“你......她......你们......”
“我们什么都没有!”刘燃强烈反对,然后又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她也许是失恋了,又喝醉了。”
看着刘燃的脸色真诚,周筱宛不再多想,她去扯纸巾,准备给梁青亭递去,想了想,又转手递给刘燃。
刘燃见周筱宛用这无声的动作拐着弯子质问自己,只好硬着头皮接过,然后塞到梁青亭手里。
梁青亭顺势抓住刘燃的手,又哭又笑,其实梁青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她就像是把自己隐忍的感情发泄出来。
于是越哭越难过,越哭越凄凉,最后哭的声音变诡异,不像是从她喉咙里出来的。
不对!梁青亭打了个灵机。
这并不是她在哭,梁青亭猛然发现,这个房间里存在着第四个人,可眼前除了一脸担忧的刘燃和面无表情的周筱宛,还有谁呢?
梁青亭的目光移到了门口,原来她在那。
正是唐西风,唐西风游离于三人外,站在房间的门口。
她神色木然看着他们,眼泪从无神的眼眸里滑落,留下两行乌黑的泪痕。
“啊!”梁青亭尖叫着从梦中惊醒,冷静过来发现,她现在并不在19年前她的宿舍房间里,而是躺在刘燃家里的沙发中。
原来是在做梦。
空荡荡的房子里,刘燃忙活的声响早已消失了,周遭安静的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声,梁青亭松了一口气。
等心跳平稳后,梁青亭合上了双眼,准备睡回去。
但没多久,她的神经又被提了起来,因为她又听到哭声,那声音隐约飘渺,时有时无,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梁青亭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她想起自己这是在那死去的唐西风家里过夜,忽然害怕了起来,把毯子盖过脑袋,想把那哭泣声隔绝掉。
但不知道为何,梁青亭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她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她掀起毯子,从沙发上坐起,随着哭泣声寻去,一直走到了刘燃的卧室。
原来那是刘燃的声音,是他在哭。
是刘燃!
梁青亭震惊的程度不亚于听到死去唐西风的哭声,她的心扭曲般疼痛,取代了她的恐惧。
半掩的门间,梁青亭看到刘燃跪坐在床上,他一边抚摸着挂在墙上与唐西风拍的婚纱照,一边垂下头小声的抽泣。
月色透过窗户打在刘燃身上,这让他看上去虔诚又神圣。
梁青亭忍不住上前,她环抱着刘燃,脸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和他隐忍的哭泣声。
刘燃的身体好凉,味道很好闻。
你不要再让他牵挂了,唐西风!
梁青亭抬眼去看婚纱照上的唐西风,疯狂的想,他已经是我的了。
却看见,照片里穿着婚纱的唐西风,原本应该是目视前方,此刻却斜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梁青亭看的头皮发麻,心跳直速上升。
狠狠地一惊,梁青亭再次醒过来。
原来她刚刚还是在梦中,她哪里都没去,依旧躺在刘燃家的沙发上。
梁青亭惊魂未定,看了眼窗户,外边的天空已经全亮了。
一夜的噩梦,让梁青亭头昏脑涨,她揉着昏沉沉的头起身,不管怎么说,新的一天开始了,她的假期也随之结束了。
初入职,梁青亭开始忙碌了起来,但她依旧坚持为刘燃准备早、中两餐,下班早的时候,她还会赶回家给刘燃准备晚餐。
刘燃依旧在休长假,比起以往的西园家里两点一线,他有开始去有关的社区帮忙,想多学点关于抑郁症的知识。
有时候刘燃看梁青亭下了班后,还要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为他准备晚饭,于心不忍,劝她不要那么辛苦,都被她回绝了。
渐渐地,刘燃不好意思,开始帮她分担买菜任务,甚至有时会学着下厨,做一些简单的饭菜等梁青亭回来。
他们的关系比以前融洽多了,交流互动也更多了,会在微信上讨论每天的菜式,一起品尝美味的食物,并肩挤在厨房忙活劳务。
梁青亭感到好幸福,原来爱一个人,有回应、被期待是那么幸福。
原来爱是付出,也是回报,从前她自以为是为刘燃付出的,没有回报,也不是爱,只能说是骚扰、是强迫、是厚颜无耻。
原来爱能叫人成熟、成长。
梁青亭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意识到自己的错,如今的美好与幸福,衬托出她曾经的肮脏与丑陋。
她曾经看着唐西风能够光明正大地冲着刘燃笑,和刘燃并肩走在一块,那样的阳光明媚,而她只能在半夜闯进刘燃的宿舍,和他抵死缠绵,那样的阴暗污浊。
她有多羡慕唐西风的,现在都是她的了。
☆、第 24 章
二十四
梁青亭待在刘燃家中,与他共餐的机会其实很少。
所以她总绞尽脑汁,想着用不同的庆祝理由,要与他一起吃饭。
比如,她在新公司结交的第一个同事、她完成的第一个任务、她第一次被主管表扬,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都能被她当做是庆祝的理由。
刘燃看她把心思都放在新的工作上,很为她感到欣慰,也就随她意了。
这天梁青亭起床看到自己的账户了收到了一笔钱,这是她在新公司里第一个月发的工资。
她心情很好,刚好那天是周末,她决定要做顿丰盛的饭菜与刘燃庆祝一番。
她像往常一样,将在市场买了大袋小袋提回刘燃的家里,在等电梯的时候,顺手将今天买的菜发给刘燃,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等她出了电梯,刘燃还未回复她,她合上手机,走到刘燃家,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位矮小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头银发,虽然满面愁容,但衣着得体,提着个黑色的方口包,看见梁青亭走过来,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她。
“请问您是?”老太太开口问,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听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像极了唐西风说话的口音。
因为榕城市属于南方,梁青亭从小讲惯了家乡话,上学后开始讲的普通话也带着浓重的口音,只是身边的同学朋友都这样,让她不以为然。
自从上大学出到来后,她遇到更多的人,大家伙来自五湖四海,说话多少带点口音,而唐西风是她遇到的人中,第一个把普通话讲得如此纯正。
梁青亭立即就明白了,唐西风那一口纯正的普通话,也许正是在眼前这位老太太的教导下,在她的成长中,渐渐养成的。
这么想着,这位老太太,也许是唐西风的母亲,刘燃的岳母。
见梁青亭陷入了沉思,对方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好?请问您是哪位?”
“啊......我是,我是刘燃的朋友,我来帮他忙。”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后,梁青亭的脑子陷入了混乱,开始结结巴巴了起来,“那个,那个,您请进。”
她掏出了钥匙,慌忙地将门打开,将老人家迎了进去。
见梁青亭手足无措,老太太眼睛毒辣,也意识到她的不对劲,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梁青亭。
梁青亭被看的浑身不自在,借机去厨房放东西,让老人家坐着等一会。
等梁青亭平复了不安的心,准备出去给老太太倒茶,却发现人家丝毫不客气,已经熟练地倒好了茶水,端在手心里自顾自地饮用了起来。
也是,这毕竟是人家女儿的房子。梁青亭自嘲一笑,但她不能怂,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坐了过去。
“您是燃燃的朋友啊?”老太太和蔼可亲地问,“我怎么没听燃燃说过呀。”
随后老人家又补充了一句,“我是燃燃的岳母,我姓钟,我女儿是唐西风,您应该认识吧?”
“钟姨啊......”梁青亭心想我太认识了,尴尬一笑,“你不用这么客气对我的,毕竟我是小辈,西风是刘燃的妻子嘛,我怎么会不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