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今日未翻牌(90)

巴掌大的小脸自膝头抬起,水眸盈盈凝着他:“你说,我是不是生来便父母缘薄?”

闻言,萧昀心疼不已。

他伸出手,正要将她抱在怀中,房门却忽而被人推开。

“谁说我的昭昭父母缘薄了?娘第一个不依。”

推门的是季艺姝,霍庭修紧随其后。

“爹爹,娘亲?”霍昭面上一喜,登时站起身来。

还没站稳,便要往他们的方向跑,却被桌腿绊了一下,瞬时往一侧跌去。

萧昀顺手捞住她,将她抱坐在膝头,掌心覆上她纤细的踝骨,紧张道:“疼不疼?”

“呀,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霍昭偷偷瞥了一眼霍庭修和季艺姝。

见爹娘都在忍笑,登时羞红了脸去推萧昀。

逃似地从他腿上跳下来,瞪了他一眼,才冲爹娘道:“爹爹娘亲不是答应不来么?何时出的京城?”

“我和你娘亲什么时候答应过?”霍庭修抬手在她额角轻轻叩了叩,佯怒道,“我们不跟着,难道由着你被这个臭小子拐走?他要是欺负你怎么办?”

“爹爹!”霍昭捂了一下被他敲过的地方,攥着他袖口摇了摇,飞快扫了萧昀一眼,“他没有欺负昭昭。”

知道爹爹、娘亲就在身边,一路上,霍昭的笑脸都多了许多。

大军行得慢,后来,他们四人索性先行一步,往北疆赶去。

在北疆城门处,意外遇着郑萱娆带着白水、飞星在城门下等她,霍昭无奈扶额:“你们还怕我跑了不成?”

“属下不敢!”

进了城,给她们安排了落脚处,霍昭几人才赶去镇北侯府。

却发现,情况比他们先前知晓的更严重。

霍清骁不见了,已落入完颜懋之手。

“他每日派人在城下叫喊,让爹爹弃城换子,爹爹没应,却仍是动摇了民心。”霍清婵长话短说,眉眼间俱是倦意,似是几宿未曾安枕。

“昭昭,将士们中毒之事,便交给你了。”萧昀神色凝重望着她,随即冲霍清婵道,“带朕去见你父亲。”

完颜懋的人总是昼伏夜出,镇北侯一夜没合眼,是以并未出城相迎。

萧昀是秦老的弟子,于兵家之事,并不陌生。

霍昭想想自己连舆图都看不懂,帮不上忙,便由着他去。

转而对霍庭修和季艺姝道:“女儿和娘亲去救治中毒的将士,劳烦爹爹去查查水源。”

“好,照顾好你娘。”话是对霍昭说的,霍庭修的眸光却是温柔落在季艺姝身上,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女儿会的。”霍昭把季艺姝往前推了一把,冲霍庭修眨眨眼道,“爹爹自己小心。”

霍庭修抬手,将季艺姝捞入怀中,轻轻拥了拥,附在她耳侧轻道:“姝儿,等我回来。”

验看过后,霍昭终于确定,此毒确然出自南黎。

解法倒是不算难,可她身上没带这么多解药,得现找。

最后,还是侯府的医者们带着一对士卒,乔装成寻常百姓,进山去采来解药。

两日后,将士们身上的毒悉数解了。

霍庭修也回来,还带回了好消息:“爹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他们的食材中下了毒,明日便是突袭的好时机。”

翌日,后续大军也赶到北疆,和满腹怨气的北疆将士一起,一鼓作气将北剌人杀退百余里。

可是,霍清骁还在他们手里。

漠北风沙粗砺苦寒,萧瑶站在军帐前,遥望着远处的北剌军帐,暗暗祈祷战事快些结束,否则,将士疲累不说,粮草也是问题。

嗖,一支鸣箭穿空射来,直直钉在军帐前烈烈翻飞的旗幡上。

霍昭抬眸望去,只见箭端刺着一张字条。

字条被萧昀取下来,他粗略扫了一眼,便愤然攥入掌心。

他眼底猩红,顷刻便要毁之。

却被霍昭拦住,纤细柔夷半包住他紧握的拳。

霍昭抬眸冲他笑:“这信是完颜懋写的,还是慕容世迦写的?”

被她这般一猜,萧昀将指骨捏得更紧,不应她,也不肯给她看。

“昀哥哥。”霍昭松开手,拈着他箭袖袖摆,轻轻晃着,嗓音又甜又软,“给我看看啦。”

每逢想到她曾经唤慕容世迦为“世迦哥哥”,萧昀便嫉妒得心口疼。

哪怕是在床笫之间,想哄她唤声“昀哥哥”,她也总是咬唇不应,还说他们同一天生辰,他未必就比她大。

萧昀甚至找来两人的生辰八字给她看,她也不肯依他。

原以为听不到她这一声娇娇的轻唤,没想到,她撒娇时忽而使出这一招。

三个字柔柔落在他耳畔,萧昀只觉周身铁骨寸寸酥裂。

攥紧的拳心,不必她来掰,自己就松开来。

霍昭展信一看,登时了然,完颜懋对她不过是见色起意,倒不至于这般执着。

这字条上,是慕容世迦的笔迹。

“欲救霍清骁,必以霍昭换之,今夜子时为限。”

她是大琞皇后,若去了北剌军帐,即便没有发生什么,也是名声有瑕。

可镇北侯府认辰王为先祖,清婵姐姐在百官面前以整个侯府维护她,她又自幼同清婵姐姐和清骁哥哥交好,她不能坐视不理的。

此刻,至少霍清骁还在北剌,若被慕容世迦带去东黎,更不好寻,不如尽早解决。

“萧昀,太阳落山之前,来接我呀。”霍昭将字条递还给他,“别告诉爹爹、娘亲,还有清婵姐姐。”

她相信萧昀会把她带回来。

萧昀沉着脸,将字条化为齑粉:“不许去,今晚夜袭北剌,我亲自把他带回来。”

“早晚要了结的。”霍昭摇摇头,她怕下一次慕容世迦会发疯,对她身边亲近的人下手,“我可是圣女,他不是我的对手。萧昀,信我一次,可好?”

广袤天穹被绚丽云霞染透,苍茫黄沙之上,霍昭一身红衣,骑着马,由一对最精锐的兵士护卫着,朝北剌帐庭走去。

兵士们半边脸皆隐在面具之下,最后一名侍卫格外高些,眸光静静落在她夕阳下的背影上,霍昭并未回头,浑然不知。

前世,她便是在这片沙尘上,被风暴卷入尘沙深处。

今朝再踏故土,霍昭唇角噙着笑,丝毫不惧。

在两军中央,慕容世迦依照约定,用霍清骁换了霍昭。

最大的帐庭外,北剌和大琞的兵士分列两侧,大琞这边,挨着帐帷的一位,身量最高。

锦帐中,慕容世迦凝着霍昭,只觉数月不见,她越发美艳,让人移不开眼。

“阿瑶,我说过让你等我的,你偏不听话,以这样的方式想见,你可莫要怨我。”慕容世迦依旧一身白衣,温润如玉的模样。

偏偏他的眸光近乎贪婪痴狂地粘在她身上,霍昭知道,他早就不是记忆中的世迦哥哥了。

或许,他从来就不是这温润如玉的样子。

“世迦哥哥,你是不是用药控制了完颜懋?”霍昭把玩着指尖夜光酒盏,冲他粲然笑道。

“小丫头猜得不错。”慕容世迦点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她身侧。

环住她细瘦的肩,鼻尖贴上她发髻,深深吸了一下:“你那位皇夫,哦不,他现在是大琞的皇帝,你是怎么说服他的?他怎么肯让你来换人?”

“世迦哥哥说了这么多,口不渴吗?”霍昭回过身,抬手将指尖夜光盏送至他唇边,指尖蔻丹秾丽灿泽,她巧笑嫣然,“昭昭亲手喂你喝好不好?”

这情形,慕容世迦曾幻想过许多次。

恍惚间,仿若置身美梦之中。

他身形微微晃了晃,张口便要去饮盏中酒。

幸而,夜光盏反射的一缕斜阳,晃过他眉眼,他摇摇头,及时恢复理智。

慕容世迦将夜光盏推开,盏中液体漾出来,洒了她一身酒香。

“小丫头,这酒里下了毒吧?辰王给你的毒药?”慕容世迦攥住她手腕,却有些使不上力,“想毒死世迦哥哥?”

“世迦哥哥说错了。”霍昭轻笑着,站起身,见他无力地伏在椅背上,她居高临下睥着他,“毒不在酒里,在我身上呢,昭昭的发髻香不香?”

“哦,还有,毒药并不是爹爹给我的。”霍昭脸上笑意渐深。

抬指戳了他一下,慕容世迦软软跌倒在地:“南黎圣女,最不缺的就是毒药呢。”

闻言,慕容世迦目眦欲裂,不可置信地望着霍昭:“你是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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