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来的没把锄头再次派上了用场,安上合适的树干就是顶好用的工具。
陈秀和陈玉荷的工作是将挖下的土运出山洞,她们没有合适的工具,只好暂时先用包袱皮顶着。
好在队伍中有人会编制畚箕,并且找到了能凑合使用的材料,等做出来了就能方便一些。
清理山洞的过程中,陈秀发现这处山洞很可能曾经是动物的巢穴,或许还是比较强大的猎食者——她眼前这堆清理出来的土石中夹杂着一些中小型动物的骨头,应该是埋藏起来的厨余垃圾。
不过她没有闻到动物腥气,这些骨头看起来也十分陈旧,山洞原本的主人应该已经离开很久了。
陈秀抬起手擦了擦汗,拎起包袱皮将土石运出去。
两个时辰后,畚箕终于送过来了。
“用藤蔓做的?”陈玉荷摸了摸,有点担心,“感觉有点软,没个固定样子,缝隙也有些大了,能用吗?”
陈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它两边都编了带子,可以两个人抬,我们先一起用用试试。”
“好。”
装上沉重的土石,缝隙间漏了一些下去,不过不多,同时它的中央开始向下凹陷,整个畚箕的形状都变了,不过因为有带子,还是比包袱皮方便。
有了更合适的工具,两人的速度开始加快。
等新的运土工具人手一个,有人干脆拾了结实的树干当扁担,一次两堆,运送土石的效率大大增加了。
被解放出来的人手分了一部分去挖掘山洞,下午扩大山洞的速度快了很多,负责清理草坪的人也没有闲着,杂草被处理干净以后,他们用树枝藤蔓围了一个简易篱笆,还打算札了一扇门。
“等山洞弄好,这个就放在门口。”
陈秀听到做门的人这么说。
他们用粗壮的树枝将藤蔓捆绑到一起,挤压,缠绕,打结的手法看得她眼花缭乱。
这种结娘也会,虽然步骤繁琐,却是她知道的最牢固的结,曾经娘也教过她,但她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天分,知道步骤,也能做出成品,却丑得不行。
这扇门应该会很结实,她想。
经过两天的辛苦劳作,山洞的面积终于扩大到了他们需要的大小。
因为山坡的宽度有限,朝里挖掘后很快便见了底,当然,他们没有把山洞挖通,只在上方弄了几个洞,便于空气流通。
托这两日艳阳天的福,扔在山洞前的各种杂草也晒干了大部分水分,正好可以搬进山洞当垫子。
有会手艺的人还想编个草席出来,不过速度太慢了,远远满足不了这么多人的需求,大家选择了直接铺干草。
第37章 第 37 章
陈秀站在山洞前看着大家合力的成果,感叹道:“总算有个像样的地方住了。”
“是啊。”陈玉荷呲牙咧嘴的捶着肩膀,“这两天可累死我了。”
陈秀笑了笑,也活动了一下自己酸疼的肩膀。
除了地里抢收,她还从未有过日夜不停赶工的时候,不过看着眼前拓宽的山洞,陈秀觉得一切都很值得。
陈玉荷想着自己仅剩下的两个油饼,叹了口气:“我们的食物不多了,虽然这两天吃油饼吃得想吐,可如果要让大家冒着危险去打猎的话,我宁愿吃一辈子的油饼。”
“别担心,会没事的。”
陈秀嘴上乐观,心里其实也有同样的担忧。
这时候的人寿命本就不长,“人过七十古来稀。”,她从小到大见过最长寿的人也就活到六十出头,但这已经是高寿了,是喜丧,家中办丧事都挂红不挂白,子孙热热闹闹、敲敲打打地将老人送走,当寿宴一样办。
总而言之,大多数普通人平均寿命也就五六十,再多就是稀奇了。可猎户这个职业的平均寿命更短,只有大约四十。
他们在山林之中讨生活,可山林外围砍柴的、挖野菜的、摘果子的,活动的人很多,又大都会顺手做一些小陷阱,只在外围收获不大。
为了养家糊口,获得更多的猎物,猎户们只能往山林深处冒险。
这样猎物是多了,可同时危险也多,一旦遇上大型猛兽,谁是猎物谁是猎手可不由人说了算,一个不慎人就得陷在山里,“猎户短命”的说法也由此而来。
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想靠打猎过活。
据娘说当年舅舅想进山打猎的时候,姥姥拼死反对:“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在村中甚至算得上富裕,何苦拿命去赌?”
只是最后没有拗过他。
好在舅舅只是对打猎本身感兴趣,并没有搭上自己的打算,家里不靠这个吃饭,他打猎时自然以自身安危为重,并不强求。
也是了解到他的态度,姥姥和他约法三章后,才最终松了口。
……
暴雨来得很突然,陈秀坐在洞口双手环膝,透过半掩的洞门静静看着狩猎队离开的方向。
他们已经出发很久了……
营地初步收拾好的第二天,李继就组织起了队伍狩猎。
一开始的确比较顺利,可等到防蚊虫的香囊渐渐失效后,麻烦开始了——一种狡猾的长条虫子盯上了他们。
只要出门狩猎,无法有效防护的双手和头颈就会遭到攻击,特别是后颈,尤其受到虫子的青睐。
狩猎队对它们深恶痛绝,恨不能立刻让它们绝种。
这种虫子体型小,弹跳力和跳蚤有得一拼,想捉都捉不到,被它们咬到的地方还会出现长条形的红色肿包,不抓痒得要命,碰了又疼得要死。
有几个倒霉蛋被蜜蜂蛰的肿包还没消,这边虫子咬的又来了,简直雪上加霜。
唯一能让人庆幸的就是它并不致命,伤口除了疼和痒之外,没有再出现其他症状,并且肿包起得快消得也快,一个晚上过去就只剩下一小点红色印记了。
“哗啦——”
雨水“啪啪”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很大,但这阵突兀的响动还是传入了陈秀的耳中。
有东西在接近!
陈秀心中一跳,抬头寻找来源,忽然一小截树枝从洞口上方掉落,就落在她身前不到三步的地方。
原来是树枝被大雨打落的声音。枯黄的叶子被雨水冲得离开了依附的枝干,随着水流旋转着飘向模糊的远方。
陈秀放了心,继续盯着洞口前方。在大雨的遮蔽下,她看近处的篱笆影影绰绰,人淋上一场,很可能会感冒。
好在她并不是全无准备。
陈秀往旁边简陋的土灶里添了把柴,又捡起一根树枝在里头挑了几下,让火势变得更旺。
灶上的铁锅里烧着大半锅热水,里面是她问了一圈人才得来的姜,黄姜被她用剪子剪成了小块,正随着开水上下沉浮。
水滚了有一小会儿了,已经被姜块染成了淡黄的颜色,随着上方氤氲的水汽散开,有些辛辣刺激的味道在空中弥漫开来。
陈秀置身其中,想到外面被淋湿的人,只觉得这是安心的味道。
“快点,前面就到了!”
前方传来草丛灌木被踩踏的动静,伴着人声,是出门狩猎的人回来了。
陈秀赶紧起身,挪开洞口半遮半掩的木门,很快,李继领着一堆人冲了进来,她紧贴墙壁站着,免得挡住他们进来的路。
“这都是什么鬼天气,说打雷就打雷,说下雨就下雨。”说话人晃着湿哒哒的袖子抱怨道,“不过那些该死的虫子今天倒是没出现,可能是怕水的旱鸭子。”
“比起淋雨,我宁愿让‘旱鸭子’咬,阿嚏——”
听到有人打喷嚏,陈秀拿起锅里的竹制勺子招呼:“这里有我刚刚熬的姜水,大家都过来喝两口暖暖身子。”
刚才打了喷嚏的赶紧拿了自己的竹筒跑过去:“我先来!”
其他人也纷纷拿出自己的竹筒,排队等陈秀分发姜水。
轮到李继的时候,他已经把发带扯了下来,墨黑的头发凌乱地披在肩膀,发稍正一点点往下滴水。
陈秀第一次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李继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比起现在更糟糕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过,无所谓地用手把头发往后一梳,露出了凌厉的眉眼。
他这样一动作,显出几分潇洒的气派,好像刚才的狼狈好像只是她的错觉。
他把杯子递过去,笑道:“辛苦了。”
陈秀回过神:“……不辛苦。”
等每个人都喝过姜水,她走到里面,拉上了用于分隔的藤席,将洞口的空间留给他们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