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苏印的孩子,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好。
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乱想,在这之前,不光是在加拿大那次,还有后来在日本待的三天,他和苏印都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他看着苏印,心里隐隐有了一些期待。
可是苏印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她看着那对母女消失在超市门口。
她收回视线,面色如常,可是手已经攥的死紧。
在买的东西快要扫完的时候,她伸手了拿了收银台旁边的盒子。
许校程正在袋子里装东西,收银员将苏印拿的扫完递给他。
许校程看着盒子,明显的顿了一下。
他偏头去看苏印,发现她依旧是淡淡的表情。
他不动声色的将东西放进了袋子,伸手牵了苏印的手。
她的手有些冰凉,微握着,哪怕他牵着了,也没有松开。
两人出了超市,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很冷,雪要下不下的。
回去的时候,他们走的有些快了,也都没有说话。
等回到公寓,苏印还是沉默着。
她这沉默来的实在毫无预兆,许校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清楚这是怎么了,明明刚到超市的时候苏印还能和他说说笑笑。
可是现在······
一进到屋里,苏印就抽出了被他握着的那只手。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去了卧室。
许校程拿了东西去了厨房。
这厨房实在不像是做过饭的,很多东西连包装都没拆。
桌子上摆着的碗里,放了几个水果。
许校程出来看了眼卧室,苏印半晌没出来,他又回了厨房,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尽量算整齐的放好。
掏到最后,他拿出了那个早已经滑到袋子底的杜蕾斯。
说实话,心里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他还以为苏印也想要个孩子,结果人家用实际行动就证明了没这个心思。
可是,想了想,苏印和他也是刚刚重新在一起,他之前做了那么多的混账事,他得给她时间去重新接受。如果想要孩子,又何必急于一时?
许校程很快就释然了。
他掏出东西放好,转身出厨房去卧室。
卧室的门是虚掩着的,他推门进去。
刚进卧室,苏印就从里面的浴室出来了,一时间四目相对。
许校程觉得,她现在眼神很冰冷,冰冷的看着他。
这冰冷的眼神,叫他心里一揪。
可是片刻,她又别开了视线,随意问他:“许校程,你现在会做饭么?”
闻言,许校程愣了下,随即略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声音却是沉稳:“不会。”
苏印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询问:“那我做,但我只会煮面。”
许校程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答应下来“好”
自己都不会做,哪有道理嫌弃别人做的?
苏印进了厨房,许校程跟在她身后问:“不需要帮忙吧?”
苏印随口说了句:“你要帮忙也可以。”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行动中可完全没有要他帮忙的意思。许校程就坐在客厅等,看着苏印颇有些手忙脚乱的动作。
他记得之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什么都不会做,也说自己只能煮面。
几年过去了,她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厨房。
苏印这个面煮的很坎坷,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她才从厨房出来。
将碗放到许校程面前,许校程看了一眼。不愧是学艺术的,色彩搭配还不错,不论味道怎么样,卖相是很不错了。
苏印安静吃东西,抬头见许校程半晌没动,“你怎么不吃?”
许校程低头吃了一点儿,果真是不出挑,但也没出错。
他不记得她之前煮的是什么味道了,所以没办法拿她现在的水平和从前比较。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或许是各怀心事。
安静的吃完了饭,苏印躺在沙发里,拿着遥控器有一下没一下的换着台看。
许校程去洗了碗,出来还是见苏印躺在那里,也没再不断换台了,电视上是少儿频道,正播着动画片。估计也是随手调的,可她完全在发呆,都没往上面瞅一眼。
他走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
苏印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安静至极。
许校程坐了一会儿,靠近了一点儿,伸手揽过了她。苏印没拒绝,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把视线移到了电视上,盯着动画片看。
他牵过了她的手,问她:“在想什么?”
眼睛虽然盯着电视,可是许校程知道她在走神。
苏印答他:“没什么。”
许校程很了解苏印的脾气,他知道她不是一个愿意表达的人,如果她不想说的时候,更是拿她没辙。
他也没再问了,安静的搂着她。
没想到除夕夜他们会这样两个人安静的过,其实这样也很好,许校程都想以后的无数个日子,他和苏印都可以这么过。
他们之前也在一起过过除夕,那时候好像比现在热闹一些,能听到街巷里烟花爆竹的声音。那时候哪怕外面再热闹,她和苏印却都不愿意出门,两人就靠在窗边的一张藤椅上,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
现在却很安静。
或许是楼层太高了,这里也远离闹市。
他们在那里坐了很久,安静的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和电视上传来的声音。
苏印动了动,
“我去洗澡。”她说。
许校程点点头,松开了揽在她腰间的手。
他看着她进了卧室,她的背影都透着沉默。
许校程又把目光移到电视上,看了一会儿,关了电视,也朝卧室走去。
**
浴室里水雾弥漫了视线。
关掉开关,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了。
她听到了许校程进卧室的脚步声。
拽过毛巾擦着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上的表情漠然到她自己都觉得陌生。可是心脏那里还是会传来钝痛。
那个初春,刺眼的灯光,冰冷的手术台和器械,带着口罩的医生,还有那个被取出来时早已经成型的胎/儿······她觉得自己要发疯了。
手撑着洗手台,攥的手指骨节都已经泛白。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苏印,已经过去了。
不要再想了,已经过去了。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
过了半个小时,她从浴室出来。
许校程就坐在床边,拿着她床头的一个摆件看。见她出来,抬头看了一眼。
许校程说:“洗好了?”
苏印没回答,只是拿毛巾擦着头发。
许校程从他的身边擦过去,也进了浴室。
苏印看着浴室的门被关上,顿了一会儿,视线落到床头的柜子上,那个她下午在超市拿的盒子,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苏印面无表情的盯着看了一会儿,别开视线。
许校程洗澡很快,不一会儿就出来了,见苏印坐在那里吹头发。
过了一会儿,声音停了。
她起身朝床边走过来,掀开被子躺下来。
许校程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伸手去关了灯。
一会儿, 他在她身边躺下来,伸手揽过了她的腰。
苏印沉默着,什么话都没说,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这时候的沉默叫许校程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
他想要靠她更近一点儿,或是更亲密一点儿来消除这种不安。
他靠近了她一些,几乎整个身体都贴/着她。
气息就在她的脖颈间,低低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苏印,”
苏印沉默着。
他伸手扣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她也转过身了,却没有看他,低垂着眼眸。
他轻吻了一下她,苏印没拒绝,终于不再是安静的模样,微扬着头看他。
她秀美的脸就在眼前,许校程呼吸之中都是属于她的气息。
他伸手,解了睡衣。
身体热了许多,翻身将她包裹。
······
愈演愈烈,可是很多东西又在悄然破碎。
有些想法赶也赶不走,就深深扎根在了她的脑中。一点点折磨着她,侵蚀着她最脆弱的神经。
他用足了耐心,再也没有先前的急切,慢慢的等着适应。
可是苏印却在煎熬。
……她四处去找他却见不到人时的绝望,冰冷的手术台,还有那个小小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