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下来,就是秦王妃一直巴着齐王妃说话,但齐王妃却总给徐杏送话说。
几句话一下来,秦王妃便意识到,这齐王妃和东宫良娣的感情牢固深厚,怕不是她轻易能挑拨得了的。
秦王妃试探出来了后,就没再这样做,而是和和气气的二者兼顾。
但郑四始终对秦王妃都是存了戒备之心的,尤其是在看出来她有意拉着她一起冷落徐姐姐后。所以,接下来再说什么,郑四对秦王妃的兴致便很一般了。
秦王妃留用了午饭,用完午饭后,她便告辞了。
临走前,还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弟弟们生辰,我家大王心中都是记着的。只是从不曾收到过请帖,这几年来,也就未参与过。我家大王颇傲气,还望你们莫要因此而怪他。如今我劝了他,他也知道要顾着兄弟情深,所以,今儿便让我代他来给四弟庆祝。”
齐王却说:“秦王兄自小在家中便是独一份的宠爱,谁敢给他气受?若说我这个做弟弟的小生辰没给他府上送去请帖是我的错,那这些年来,你家大王小生辰,可请过谁?”
“嫂嫂为夫奔波筹谋,我原不愿与嫂嫂一介女流计较这些。只是,我们兄弟生疏,难道就只是我们的错吗?秦王如今失了些势,嫂嫂便想起有兄弟的好来了,从前得势的时候呢?”
秦王妃也是个能伸能屈的,齐王这些话可谓是很难听了,但秦王妃却还是能笑着同他说话。
“我家大王性子不好,这是他的错。但古圣人都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望兄长和弟弟们能给我家大王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齐王还欲回击,但太子却截了齐王话,他问秦王妃:“秦王近日来可好?”
秦王妃说:“多谢太子殿下关怀,大王他……不太好。”
太子则说:“父皇那里也很关心秦王,只是父皇还在生气,心里关心也不愿说出来罢了。弟妹且放心,让秦王只安心在家中养着,父皇那里,孤自会去说。”
“妾代大王谢过兄长。”秦王妃给太子行拜礼。
行过礼后,又牵过朱雀手,让他和伯伯叔叔道别。
朱雀听话的道别了后,就又望向一旁雁奴。雁奴见朱雀朝自己望过来,便冲他笑了笑。雁奴一笑,朱雀也笑了。
秦王母子走了,但太子一家和卫王没立即走,又聚在齐王府聚了一个下午的时间。
是吃了晚饭后,才各自打道回府的。
白日时,太子一直没机会和徐杏单独说几句。回到丽正殿后,太子倒同徐杏谈起了早上时郑四问的那个问题。
“你想生孩子吗?”太子主动问。
徐杏知道,太子这样问,估计是要和她摊开了说了。其实徐杏还挺好奇的,想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对待这个问题。
但好奇心终究只是一时的,她不想谈。她怕往深了谈后,要么会更加难过,因为太子所顾虑的就正是她心中所猜测的。
要么,就怕太子会觉得她想要孩子,然后尊重她,要立即和她生一个。
所以,徐杏也不说其实她也不想要,只是聪明的站在太子的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
“我如今倒不太想,再等几年也不迟的。”徐杏认真说,“雁奴还小,我如今既然是他母亲,就该把所有的爱都给他。我怕有了孩子后,不能再对他如从前那样一心一意。等他长大一些后我再怀,这样雁奴也会更好的疼弟弟妹妹。”
太子静静望了徐杏好久,然后才一把搂人入怀。
“只是这样委屈你了。”他说。
徐杏弯唇笑,和他说:“先太子妃是我很敬重的女子,雁奴在我心中也非常重要。哪里有什么委屈?”要有委屈,也是你给的。
和他们母子无关。
第90章 第90朵杏花
之后的一段日子,秦王妃倒是常往齐王府去。
每回去,还都把小朱雀带着,大有让朱雀和齐王培养叔侄感情的意思。
秦王妃是嫂嫂,又是女眷。齐王纵再因之前的事迁怒于秦王妃,但人家姿态都已经放得这么低了,齐王也不好回回都给脸色瞧。
不过齐王夫妇自也有自己的原则,和秦王妃还是客套居多。表面上客客气气,但心里还是疏远的。
郑四其实和秦王妃也没什么体己话可说,她和秦王妃不像和徐杏呆一起,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毫无顾忌。郑四知道秦王妃此举打的是什么目的,所以,每回秦王妃来,她待客周旋时,都是陪着小心的,生怕自己说漏了嘴,或是错说了什么话。
有关秦王妃的这些事,郑四都没瞒着徐杏。
她常到东宫来串门走动,所以,在徐杏跟前,她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就好奇怪。”被秦王妃纠缠了几次下来,郑四突然渐渐生了些疑惑来,她和徐杏说,“我听我家大王说,秦王打小没少欺负他,且每次秦王欺负了他后,他哭着去找皇后评理,皇后都是偏秦王,从不曾偏向过他,哪怕是一回。”
“后来大了,我家大王自然也就知道,哪怕秦王再做错什么,皇后也都是只会偏秦王的。所以,他就再没去找过皇后评理。只是,他和秦王的关系,也日益恶劣。再加上,之前秦王也算计过他和卢氏女,所以他如今真的算是谈秦色变了。”
“秦王妃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人,她明知我家大王是不可能会背弃太子而倒戈秦王的,她为何又要一直坚持做这些无用功呢?”
徐杏这些日子还是一直在担心太子,成日提心吊胆的。所以任何的事情,她都会不自觉联想到夺嫡上。
这会儿,她和郑四其实是想到了一处去,都觉得秦王妃此举乃无用功。
最一开始时,徐杏也认为秦王是想借秦王妃之手来挑拨齐王和东宫的关系,但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秦王夫妇都是极聪明之人,不会蠢到在无用的地方一直下苦功,且还目的这么明晃晃的,丝毫不加以掩饰。
除非……
“是声东击西。”徐杏突然意识到此乃计谋,她严肃说,“意不在此,故意遮人耳目而已。”
“你的意思是……”郑四也渐有些反应过来,但她还是不能确定。
徐杏说:“他们应该是想让我们认为秦王因为这回受了打击后,开始想主动结交亲近兄弟了。但其实,他们意不在此。”
“面上用假象麻痹了我们后,好让东宫齐王府一起放松对齐王府的警惕和戒备,而他们私下里好实施自己真正的计划。”
“你是说……”答案几乎脱口而出时,郑四忙咬住唇,然后警惕左右瞧了瞧,见没人后,这才压低声音对徐杏道,“你是说……秦王府意欲谋逆?”
“嗯。”徐杏点点头。
虽然她表面极淡定,但心中其实很紧张。
因为她知道,决一生死的这场战,总算要来了。
徐杏自己心里紧张得要死,但却还不忘安抚郑四道:“不过你别担心,这也只是你我的猜测而已,也可能是我们猜错了。”
郑四却说:“你也不必哄我,我想,你我所是没有错的。”她倏的又攥紧拳头,脾气上来了,恨恨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事已至此,秦王府一党竟还不死心!为了皇位,为了权势,难道他们就忍心手刃自己的兄弟?”
又摇头:“我实在相像不到,秦王妃嫂嫂在替秦王周旋时,回回在温柔对我笑时,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郑四这会儿再想到这些日子来秦王妃对她的那些温柔讨好,她觉得恶心、反胃。
可能徐杏从小成长的环境要比郑四的复杂许多,经历过的人和事,体验过的人情冷暖……都要比郑四多一些。所以,这会儿她还算淡定。
她理智的站在了秦王夫妇的立场上去想了想,然后说:“秦王自小被皇后捧于掌心,又从小就被夸是天纵英才。偏他也的确不是庸才,有军功,有支持者,王府内更是三教九流的养了许多能人异士。更是结识了不少过命交情的异性兄弟……”
“他的一生都在发光发彩,便是有过失败,有过挫折,也有人会替他辩解。所以,在他心中,他早就觉得自己天下无双,独一无二。偏他也是嫡子,在身份上,他和太子同样尊贵。”
“所以,他就觉得,就连东宫太子,也该给他让路。”
郑四气笑了:“凭什么?”又说,“他有军功,我太子姐夫难道就没有吗?当初攻下长安,太子姐夫可是头一份的功劳,正因如此,圣人才初登皇位,便立即册封姐夫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