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吻落(9)

“宋融,扶我起来。”

自家老板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沙发上传来,令他莫名听出了一层冷汗。

他转过身,徐棠迅速地从季愈身上爬起来,然后咳了咳,轻描淡写地说:“不好意思啊,只是想盖个毛毯。”

他又看向自家老板,季愈的脸色冷得好似覆了层冰块,胸腔微微起伏。

宋融立刻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季愈的手,扶着他从沙发上坐起来。

“棠棠小美女,你能不能帮我去厨房看下阿姨有没有做完菜?”

他双手合十作了个拜托的手势,他实在担心自家这个怪脾气老板在徐棠面前发脾气让她下不来台。

“行。”徐棠丢了个眼神到那个低着头的男人身上,他低垂脑袋,藏起了脸上的表情。

她边走边暗自腹诽,谁能想到季愈防备意识这么强,不过给他搭个毛毯,最后弄得好像她霸王硬上钩似的。

徐棠转了转手腕,被他紧扣的皮肤有些发红,手腕关节隐隐作痛,不会是被甩得脱臼了吧?她皱着眉回头瞪了一眼季愈,他似乎有所察觉,抬起头往她所在的方向看来,眼神平淡无光波澜不惊。

徐棠明知他看不见,冲他吐吐舌头,随即又心虚地猛地转开视线。

-

阿姨做完饭便离开,中午三个人围在一张桌上吃饭。

她和宋融坐在一侧啃鸡腿喝鸡汤,季愈一个人坐在对面,面前是宋融给他盛的一碗饭菜,很浅,分量还不到徐棠碗里的那二分之一。

季愈丝毫没有半点失明患者的自觉,他慢条斯理地夹起米饭上的蔬菜,就着米饭一同放入口中,一击即中。

宋融给老板夹了一块牛腩,“季哥,我爷爷心脏病犯了正在住院,我想回去看一下。”

季愈的手顿住,面向他:“你不早说?”

宋融快速地扒了几口饭,一张嘴两种用途,“现在说也一样啊。大概一周,季哥我让阿姨晚上留下来吧,这样你有事可以叫她帮忙。”

季愈放下筷子,一口回绝了宋融的提议:“不需要。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

宋融犹豫着提议:“那让顾医生或者梁哥过来?”

“宋融。”季愈的声音骤地冷了下来。

对面当即闭上了嘴,仗着他看不见,宋融转过头冲徐棠无奈地耸耸肩。

徐棠非常有眼色地没有插一嘴,只是无声地做口型:“难搞。”

宋融连连点头,随即低头在手机上打着什么。

“叮”地一声,徐棠收到一条消息。

“季哥其实人很好的,就是经过这一遭后脾气变得有些古怪,我不在的这一周,阿姨会每天过来,小棠棠麻烦你私底下也帮忙照看些。如果季哥说了不好听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他又了一个跪倒在地的万分感谢。

手机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地响起,季愈淡淡地开口:“你们有话可以直接说出来。”

对面坐着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下一秒又做出相同动作,掩耳盗铃地捂住手机听筒。

屋外传来一阵喧闹,隐约有吵架的声音。

徐棠立刻丢下一句“我出去看看”,放下手机和碗跑到门口。

她立在门口的台阶上,看见一群人站在她住的那栋房子门口,似乎在大声嚷嚷些什么。

门口的那群人,里面有男有女,为首的高大男人面目凶狠,正用力地敲着她家的大门,边敲边破口大骂:“姓易的,你快开门!你别以为你躲在里面不出来你就能逃得了!我和你说,这事没完!!”

旁边的几个女人拉长了嗓音哭丧般地喊:“苦命哉啊!黑心医生害死人啊,一尸两命啊!”

“外面怎么了?”宋融和季愈听到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

“不知道。”徐棠横在门口左右张望,回头看见季愈也出来了,摆摆手连忙说,“你们先进去,我听听看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那头声音又高起来,“他娘的!那个女的和医院都是一伙的,说说是帮我们讨公道,还不是黑心医院互相勾结!我们有的是时间,我就不相信她一辈子都不出来。”

宋融越听越不对劲,问道:“他们是来找小易的吧?小易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徐棠拧眉盯着那群人,三言两语很快串联起来这件事。

她简单地解释几句:“小姝这次过来是采访报道一桩孕妇难产的新闻,那一群可能是孕妇的家属,但他们为什么过来,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

季愈蓦地出声:“宋融你看着她。”

话落,他转身慢吞吞地挪回到了客厅。

徐棠看着他的背影,这时易文姝的电话打了过来。

第8章 原来是个瞎子啊。

易文姝一早出门做节目的最后一次采访。

难产孕妇家属一直坚信是医院出医疗事故,导致孕妇一尸两命,而医院方则拿出手术同意书和孕妇的意愿明确了这次难产事故的责任方,并以此拒绝了家属的巨额赔偿。

当初孕妇的身体状况不佳,医生曾建议家属,等到孕妇的身体适合生产后再怀也来得及,但孕妇本人和其丈夫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医生无奈,只得遵从他们的意思,并且言明怀孕过程中会出现的风险。

孕妇这一胎怀得很是艰辛,捱过了怀孕,却没熬过最后的生产。

之后家属便来医院拉横幅播广播大闹,经过在各方的协调,家属方和医院达成调解。

然而在最后一刻,去世孕妇的丈夫临时变了卦,不满足先前谈的赔偿金,又加码足足一倍,谈判再次谈崩。

家属又一次怒不可遏,继续拉横幅放喇叭。

孕妇的老公先前因为看到易文姝和小陈在医院食堂吃饭,以为媒体记者和医院是同伙,连带着把易文姝和她同行的同事一并恨上,怒火一视同仁地往他们身上喷去。

“无良媒体和黑心医院互相勾结,良心何在?”

“庸医杀死我妻儿,拿命偿命,天经地义!”

“媒体记者易文姝收黑心钱,袒护黑心医院和庸医,天理不容,还我公道!”

难产孕妇家属执意认为易文姝以及其所在的电视节目组,和医院勾结,然后才有了现在堵在家门口的一幕。

易文姝和同事在医院被围堵,好不容易逃脱出来后,在酒店房间和明川那边的同事开视频会议,开完会后她回拨给徐棠,才知道难产孕妇家属已经跑到锦绣巷堵她这个人。

易文姝这几天打算住在酒店,免得回家在路上遇到,被人暴打一顿也说不准。

“你在家里?”易文姝问。

徐棠想了想,回:“我中午在隔壁吃饭。”

易文姝瞬间秒懂:“那你下午继续在隔壁邻居家待着,等那群人走之后,你再回去拿行李,顺便帮我的也拿了。”

“知道了。”徐棠踮起脚尖又往外瞧了一眼,为首的男人左顾右看,视线正往她这处看过来,吓得她立马收回视线。

-

宋融下午赶火车回明川,临走前他见那群人还堵在那里,他报了警。

半个小时后,两个民警过来,驱赶走了门口的那群家属,然而民警离开不到半个小时,一群人又浩浩荡荡过来,堵在门口,有人拉横幅,有人在巷子里巡逻,有人蹲门口嗑瓜子捧茶闲聊……而那位难产孕妇的丈夫露着两条大花臂,凶神恶煞地一一盯着来往的路人。

周围邻居瞧见,无一没人敢过去劝阻。

徐棠来来回回进去出去看了好几次,最后一次张望自己家门口的情况时,差点儿被花臂男抓个正着。

她就这么暂时被滞留在季愈的家中。

她苦中作乐地想,这次可以和季愈来一个近距离的接触,而且还是二人世界那种。

她抬头看了眼楼上,楼上的房间门始终紧闭,安静到仿佛没有人存在。

她先前实在好奇他在里面做什么,借花献佛端了一盆阿姨买的水果上楼敲他房间的门,没想到立即吃了一顿闭门羹。

不管她在外面怎么敲门,房间悄无声息,只门缝下漏出一丝光线。

一个看不见的人独自待在房间,敲门不应,是有些令人担忧。

徐棠忍不住转动门把,没转动,房门在里面反锁。

徐棠:……

跟防贼一样防着她似的。

“人在应一声,不应的话我就打110叫警察来撬门救你。”她贴着门冲里面放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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