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在这般高强度的训练下,楚妗知晓自己的不足,每日勤加苦练,一个动作反反复复的练,多次提出加练的要求。
那份耐心与毅力,便是杜嬷嬷也叹为观止,心底那份成见也渐渐消失不见。
“楚二小姐,明日您要去参加宫宴,今日的课便到这里吧,您也早些歇息。老奴告退!”杜嬷嬷屈膝道。
楚妗颔首笑了笑,道:“今日也辛苦嬷嬷了。”
杜嬷嬷敛眉,淡声道:“这是老奴的本分,楚二小姐不必多礼。”杜嬷嬷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语气温和下来,“这舒肌膏是宫中极好的药膏,能够缓解肌肉酸痛,您沐浴后,让丫鬟替您按摩涂抹全身,明日手臂和大腿会好一些。”
楚妗一愣,随即脸上绽出灿烂的笑意,她用力的点了点头,甜甜笑道:“谢谢嬷嬷!”
杜嬷嬷缓和了神情,道:“老奴告退了!”
楚妗摆摆手,让夏至将杜嬷嬷送回房间。
为了方便杜嬷嬷与其他女官教导礼仪,楚妗将长乐苑的几间厢房全部都收拾干净,让六位女官住了下来。
房门缓缓阖上,楚妗站起身,“嘶!”
楚妗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酸痛不已,她揉了揉酸痛的大腿,舒展了一下胳膊,缓缓往净房走去。
丫鬟已经备好了热水,她打算沐浴后,抹些药膏,舒缓一下肌肉。
净房里面热气腾腾,正中央摆了一个一人高的木桶,她将衣服全部褪下,缓缓浸泡下去。
热水缓缓漫过她的身子,缓解了一些她的酸痛,她疲惫地将双手搭在木桶边沿,打算小憩一会儿。
蓦地,她的耳边传来一道极为轻微的声音。外间似乎有什么人闯了进来。
她豁然睁开眼,她不习惯洗澡的时候也有丫鬟在一旁服侍,是以每次她都会摒退丫鬟,自己一人沐浴。
她扬声喝道:“谁在外面?”
回应她的只有浅浅的水声。
楚妗心下一紧,连忙起身穿衣,她穿好亵衣,来不及整理就匆匆忙忙地开始穿外裙,许是因为手忙脚乱,她一时没有站稳,踩住了湿滑的地面,楚妗低呼一声,身子往后仰倒。
她下意识闭上眼,心里暗道,完了!
她忽然觉得耳边传来一阵风,她身子一转,腰间多了一只温热的手,沉稳而有力地将她揽入怀中。
楚妗一惊,下意识便打算扬手打去,头顶上却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你这是要掌掴孤?”
太子殿下?
楚妗手顿在空中,立刻抬头望去,烟雾缭绕间,一道炽热的目光隔着一层白纱也格外烫人。
顾沉宴低头看去,楚妗衣衫微乱,亵衣的领口未曾整理妥当,露出一大片细腻白皙的肌肤,许是受了惊吓,楚妗的胸脯还在一上一下的起伏,带着幽幽的香气,格外蛊惑人心。
楚妗觉得后腰上的手越发滚烫,她低垂着脑袋,挣扎了一下,小声喊道:“殿下!”
顾沉宴目光幽深,眼光凝在楚妗身前,忽然道:“挺好的,一手便能握住……”
楚妗身子一僵,随即小脸爆红,愤愤地跺了一脚,顾沉宴只觉得脚上吃痛,下意识便松开了手。
楚妗被松开了腰,立刻往后退开了几步,神色警惕而羞愤,她抖着声音道:“你无耻!”
顾沉宴眷恋地捻了捻指尖,还带着湿润的水汽,他不紧不慢的说道:“孤怎么就无耻了?说的都是事实啊……”
“你,你……”
楚妗没想到顾沉宴居然这样脸皮厚,她瞠目结舌,许久说不出话来。
第72章
楚妗警惕地缩在角落里, 问道:“殿下如何到这里来了?您是如何进来的?外面应该有丫鬟啊!”
顾沉宴懒洋洋道:“就这样进来的。”他顿了顿,往前走了一步,意味不明的说道:“这世上, 任何地方只要孤想去就能去。”
楚妗见他还要往前走, 她吓得赶紧往后退, 她也顾不得许多了,低声喝道:“站住!别过来呀!小心我……小心我……”
顾沉宴脚步顿住, 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你要如何?”说完,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楚妗着急地瞪大了眼睛, 下意识往后退去, 却不料身后只有一个浴桶,无路可逃。她脚下一滑, 跌入木桶里。
霎时水花四溅,楚妗浑身湿漉漉的呆坐在木桶内。
顾沉宴也没有料到楚妗忽然掉入水中,他抿了抿唇,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往后退了一步。
楚妗生出一丝委屈,她嗔怒道:“这下好了,都说了让您别过来了!”
她说着,将脸上粘着的一缕青丝拨开, 从水中站起身来。她忽觉身上的目光又变得灼热起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湿答答的黏在身上, 更是衬得身躯纤细笔直,春色一览无余。
她羞愤不已,急忙蹲下身子,冲着顾沉宴喊道:“殿下,您转过身去!”
顾沉宴黑眸沉沉,缓缓收回目光,慢悠悠地转过身去。
他可不敢再逗她了,不然真的会将她惹急了。
楚妗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忍着羞涩,动作迅速地换好,她这次不敢再大意,将衣领捂得紧紧的。
顾沉宴耳边是布料摩擦的声音,他脑海里勾勒出她此时的动作,平生第一次觉得光是杵在这,也是如此的难熬。
“好了没?”顾沉宴哑着声音道。
“嗯。”楚妗轻声应道,她快步往净房外走去,顾沉宴神色一愣,拾起步子跟了上去。
一出净房,楚妗就转过身来,怒目而视,“殿下,您为何深夜出现在这里?您明知道我在沐浴,您还闯入净房,虽然我们有婚约在身,但,但这也太过亲密了!”
顾沉宴勾了勾唇,看来还是生气了。
他理直气壮的说道:“孤本来在外间,但是听到你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孤担心你,这才闯进去的,你想想看,若不是孤方才接住了你,你定是要受伤了,孤一片好心,倒是惹了某些人的厌弃!”
说到最后,语气里带了一丝委屈。
“某些人”呐呐地看了一眼顾沉宴,气急败坏地说道:“就算您是好心,但是,但是您,您刚刚说的话,也太过轻浮了……”
顾沉宴佯装不解,疑惑道:“什么话?”随即他长叹一声,恍然道:“你说的不会是那个一掌可握吧?孤的意思是你的腰太瘦了,盈盈可握,你想哪去了?”
楚妗一愣,美眸瞪大,耳尖悄悄红了。
顾沉宴见她像是一只闯了祸的猫一样,局促地站在那里,他嘴角翘了翘,啧,这么好骗,真的是太可爱了。
“没,没什么……殿下深夜拜访,可是有要事相商?”楚妗磕磕绊绊的说道,试图转移话题。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未刻意压低,屋外定然也是听得到,但是并未有人进来询问,那就说明顾沉宴来定国公府肯定没有避开大家。
楚妗抿了抿唇,有些发闷,这有了婚约就是好,都可以明目张胆的来找她了。
顾沉宴不紧不慢的走到桌旁,随意挑了个椅子坐下,道:“当然有事!”他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动作优雅地将它展开。
“这些人,你明日多多注意一些,尤其是皇后,皇后是周家女,周家惦记了太子妃的位置许久,如今算计落空,她定然会心生怨怼,宫宴上会为难你。此次宫宴男子与女子并不同席。女子在后宫,孤在前殿,届时怕是分身乏术,但是明日孤会让华阳公主陪着你,你万事小心。”
顾沉宴神色凝重,眼底满是担忧,他指尖动了动,补充道:“若是有不长眼的得罪你,你不必隐忍,若是惹了事,派人来前殿寻孤,孤自会前来。”
楚妗一愣,心底生出感动,缓慢地眨了眨眼,温声细语道,“我知道了。”
翌日,天还没亮,整个长乐苑却是灯火通明。楚妗这是第一次以未来太子妃身份参加宴会,这次的亮相,是以极为重要。
楚妗早早地就被杜嬷嬷叫醒,开始梳洗打扮。女官的手艺较之夏至她们更好,是以杜嬷嬷并其他几位女官亲自上手,绾发、描眉、上妆,不曾假手于人。
楚妗被人围着,七手八脚地收拾好后,外面的天色也开始亮起来。
这次宫宴规格很大,皇后下了帖子邀请了京中四品以上的命妇,皇上也邀请了朝中的四品以上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