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宴话还没说完,唇上就落下一道温热细腻,他错愕不已,愣愣地抚上了唇。
楚妗脸色有些羞稔,但她知道顾沉宴对她的身体格外在乎,不使出些特殊手段,顾沉宴根本不会答应。
顾沉宴眸色一沉,喝道:“楚妗!谁教你这样子……”
唇上又落下一道蜻蜓点水般的吻。
楚妗杏眸里盈满了狡黠,她双手搭在顾沉宴的胸膛上,柔柔地倚在他胸前,得意地说道:“殿下不也很喜欢吗?”
顾沉宴好气又好笑,她可真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他长眸微敛,沉声道:“下不为例!”
楚妗小小的欢呼了一声,转身就跳出了顾沉宴的怀抱,丝毫不留恋。
“小白眼狼!”
顾沉宴的手抱了个空,缓缓收回手臂,眉眼含笑地看着楚妗像是一只蹁跹的蝶,转瞬消失在了殿内。
待看清楚楚妗身上的衣裳时,瞬间变了脸色,颇有些咬牙切齿,穿得那么单薄就跑出去了。
他心下担忧,疾步将衣架上的斗篷取下来,追上了楚妗。
楚妗欢快的捧了一把雪,洒向空中,洋洋洒洒的雪粒砸在身上,带起来一股寒意。
“殿下,这雪真多呀!”
楚妗玩了一会儿,转过头冲着顾沉宴笑道。
顾沉宴随意地“嗯”了一声,显然不甚在意,他低着头,将斗篷展开来,披在了楚妗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几下,替她系了个蝴蝶结。
楚妗撅了下嘴,穿得这么厚重,到时候玩都放不开手脚了。
尽管心里不乐意,但她还是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顾沉宴替她穿上了斗篷。
楚妗走远了几步,忽然回首望过来。顾沉宴身姿挺拔,含笑立在原地,眉眼悠远,隔着大雪,模糊了面容。
“殿下,您也来玩啊!”楚妗冲着顾沉宴招手。
顾沉宴嗤笑了一声,脚步未动,真搞不懂,不就是一场雪吗?
楚妗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她忽然俯下身,抓了一把雪,揉成团扔向了顾沉宴。
顾沉宴眉眼一跳,猝不及防被砸到了。
雪球砸在他脑袋上,顿时四散开来,有些落进了脖子里,顿时激起了细细密密的寒意。
楚妗只看到顾沉宴沉默地站在原地,隔着大雪,她瞧不清楚他的神情,她心下有些忐忑,不会生气了吧?
却不料她刚打算道歉,顾沉宴却动作迅速地从地上攥了一团雪,砸向了她。
楚妗闪躲不及,被迎面而来的雪团砸中。
楚妗兴致渐起,两人竟在庭院内玩起了打雪仗。
顾沉宴眉眼柔和,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小姑娘,楚妗身穿大红色的斗篷,斗篷的帽沿有一圈雪白的绒毛,衬得她小脸精致。
大雪茫茫,她像是一团火,热烈而耀眼。
楚妗见顾沉宴停下了脚步,她也缓缓站住了脚,她神采飞扬,大眼睛里满是笑意,隔着大雪喊道,“殿下,您是认输了吗?”
顾沉宴轻轻颔首,声音里满是笑意,“嗯,我认输了。”他说完,展开双手,朝楚妗道:“可以回去了吗?”
楚妗听到顾沉宴认输,不知不觉露出笑意,她快跑两步,扑入顾沉宴的怀中,娇俏的说道,“既然我赢了,殿下就要服输呀?”
顾沉宴低着头,目光撞入一双含着盈盈水光的眸中,低沉道:“那你要什么?”
楚妗沉吟一下,刚打算说话,却忽然觉得自己的小腹有些痛,她皱了皱眉,茫然地眨了眨眼,低声道:“殿下,我肚子疼……”
顾沉宴一惊,脸色瞬间变了,他焦声道:“怎么了?”
楚妗却忽然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眼前的人变得虚幻起来,声音也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膜,听不清楚。
“殿下……”
楚妗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
第110章
楚妗只觉得身子沉重, 整个人都有些难受,等她将刚刚那晕厥的劲儿缓了过来,回过神来, 她已经被顾沉宴抱着放在了层层叠叠的锦被中。
顾沉宴脸色黑沉, 眉峰紧紧蹙起, 扬声喝道:“传太医!”
宫女见太子殿下神色焦灼地抱着太子妃进屋,而太子妃脸色苍白, 虚弱地靠在顾沉宴的怀中, 皆是一惊, 不敢耽误, 立刻飞奔而出。
顾沉宴坐在床沿, 望着楚妗毫无血色的小脸,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了一把, 生生的疼。
他握着楚妗的手,温声问道:“有没有好一些?”
楚妗其实小腹还有些疼,但她看到顾沉宴焦心的模样,扯了扯嘴角, 含笑道:“殿下,您不必担心,我好多了。”
顾沉宴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在说谎,他没有揭穿, 只是探身将被子掖了掖。
不消一会儿,屏风外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头发花白的太医疾步闯入了内殿, 气都还没喘匀,立刻恭恭敬敬地想要行礼。
顾沉宴眼风一扫,颇有些不悦,冷声道:“不用行礼了,快来看看太子妃!”
刘太医急忙放下药箱,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
凝神片刻,刘太医诧异地看了一眼楚妗,随即神色凝重,低声道:“太子妃,臣多有得罪,还望您换一只手。”
顾沉宴见刘太医神色复杂,心下一跳,手不自觉紧握成拳,这寒冬腊月,手心里竟满是冷汗。
楚妗依言伸出另一只手,刘太医这次更为认真,比方才还要久一些,楚妗心下忐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良久,刘太医站起身,拱手道:“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怀了身孕,正是喜脉!”
刘太医一番话,如同平地起惊雷,顾沉宴与楚妗皆被砸的头脑发懵。
顾沉宴向来平静的脸上如今是从未有过的呆滞,僵着身子,不敢置信地转过了头,“此话当真?”
刘太医第一次见向来运筹帷幄的太子殿下露出这般无措的神情,心下好笑,表面仍是肃然,“臣不敢妄言!看脉象,太子妃身孕一月有余,只是……”
顾沉宴神色一紧,连忙追问道:“只是如何?”
刘太医小心翼翼地说道:“女子身孕前三个月,最是要紧,胎儿尚小,太子妃今日许是动作过大,如今有些动了胎气,好在太子妃身子骨强健,好好将养几个月,悉心照料,就会无碍。”
顾沉宴指尖微颤,脸色沉凝的想要滴出水来,听到刘太医的话。
他心底忽然涌上浓浓的后怕和后悔,若不是他与楚妗在雪地里追逐,楚妗也不会动了胎气,若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这个孩子有了意外,他怕是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楚妗一眼就看出了顾沉宴的心思,她挣扎着想要起来,顾沉宴目光一跳,疾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按住楚妗的肩膀,“你如今有孕在身,不要乱动。”
楚妗知晓自己如今动了胎气,乖巧地躺在床上,她试探着勾住了顾沉宴的小指,柔声宽慰道:“殿下不必自责,这件事我也有关系,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出气玩雪也是我主动提议的。如今想来,若是……我真的是罪该万死!”
楚妗咽下了不吉利的话,揪着眉,也有些后怕,她想到自己的腹中此时正躺着一个小小的生命,而自己刚才还冒着大雪,跑来跑去,若是雪地湿滑,自己不小心摔一跤,这胎定然是保不住了。
顾沉宴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同太医说说话。”
楚妗乖巧地点点头。
顾沉宴与刘太医便绕过屏风,往另一个房间去了。
伺候楚妗的宫女都喜不自胜,脸上洋溢着喜色,这下好了,太子妃本就深得太子殿下盛宠,如今还怀了身孕,地位更是稳固了。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到时候地位也要水涨船高了。
夏至看到众人都站在内殿,皱了皱眉,低声呵斥道:“都出去,太子妃方才受了惊吓,此时需要静养,这里有我和霜降守着就好了。”
夏至与霜降在楚妗身前向来受重用,夏至为人沉稳,留在这里伺候极好。
宫女知道事情轻重,顿时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夏至与霜降脸上也挂着笑,她小声朝着楚妗贺喜:“恭喜太子妃,您有身孕了。”
楚妗眉眼间也是压不住的喜色,她轻轻的颔首,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小腹上,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肚子里如今竟然孕育着一个小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