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嫣听了,双眸闪闪,露出甜美的笑意。
“如此,有劳王公子。”她说。
王熙看着她,也微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女史言重了。”
萧寰看了看外面天色,道:“先回去用膳。”
虞嫣和王熙都应下,回到堂上的时候,却仍然聊得起劲。
王熙难得遇到喜欢听他说起自己的那些生意的人,如同遇到知己,心情大悦,将自己的那些产业通通吹嘘了一遍。
虞嫣十分配合地露出惊讶和崇拜的神色,道:“公子竟然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成就,真是太了不起了。”
王熙笑了笑,道:“小试牛刀罢了,不值一提。”
萧寰在上首瞥着他,不冷不热地说:“去年你说的那位总碍着你生意的林夫人,可见到了?”
提到这个名字,王熙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下。
“不曾。”他说。
“林夫人?”虞嫣好奇地问,“这是何人?”
王熙也不掩饰,简要地将宝兰昌的事说了一遍。
“这宝兰昌虽做得不大,生意却甚好,眼光独到,许多贵胄之家要卖珠宝,都只与他们交易。”王熙道,“我有意将其收购下来,可这位林夫人却总找不到人。”
“京中还有你找不到的人?”萧寰也诧异。
“你有所不知,”王熙道,“这林氏甚是诡异,从不在铺子中露面,见过她的也只有宝兰昌的钱管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宝兰昌的主人就是这位钱管事。”
虞嫣有些不解:“如果是这样,林夫人又做些什么?”
“据说她亲自往西域和南方挑选各处产地的宝石珍珠,也是因此,宝兰昌的货源可靠便宜,笼络了大批老客。”
虞嫣看着王熙,不禁也觉得这位林夫人是个奇人。这样敢走南闯北的女子,在这边的确十分罕有。
三人便聊着边用膳,吃过饭之后,虞嫣继续兴致勃勃地去研究她的衣服首饰,王熙则跟着萧寰到他书房里去坐。
“我记得从前你房中常备着些宫中调的安神香,如今可还有?”王熙喝着茶,忽而问道。
“有。”萧寰道。
“我那边用完了,与你讨些。”王熙道。
“就在我房中,你自去取便是。”萧寰道。
王熙也不客气,起身来,径自往萧寰房中而去。
萧寰将茶汤盛到杯子里,正让仆人送去给虞嫣,未几,却见王熙又走了回来。
他看着萧寰,目光怪异。
“不曾找见?”萧寰见他手上空空,问道。
“找见是找见了,”王熙在榻上坐下,看着萧寰,“不过我发现了一件更为有趣之事。”
“何事?”
“你与虞女史,还未同过房么?”
萧寰正在喝茶,听得这话,几乎呛了出来。
“无头无脑,为何问起这个。”他不屑地将王熙瞥一眼,努力让面色看起来平静。
“不是么?”王熙不紧不慢道,“你那榻上,只有一只枕头,床边的衣架上也只有男子衣裳,房中一点女子用物也不见。”
说罢,他看着萧寰,目光锐利:“你老实与我说,你们二人,莫非还是清白之身?”
萧寰:“……”
他明白过来,王熙此来,就是为了将他和虞嫣的关系摸清楚。
一天到晚净想着些乱七八糟的,比虞嫣的心思还多。
“是又如何。”萧寰索性不再掩饰,大方承认。
王熙看着他,震惊不已。
“为何?”他说,“你二人不是从前就已经成婚了么?”
萧寰忍着心跳,反问:“成婚了便要有么?”
王熙看着萧寰,简直匪夷所思。
“你不是说你对她一见钟情,她也对心驰神往么?”王熙道,“你二人既是为情所动,又成了婚,竟然忍而不发?”
那是她说的,不是我。萧寰腹诽。
“如此说来,你见到了动心的女子,便要行事么?”萧寰瞥着他,“你那风流之名,原来都是这么来的。”
“莫打岔。”王熙道,“快说,究竟何故?”
萧寰看他决意追问到底,只得继续编着鬼话:“当年那事不曾禀报过父皇,尚不能算成礼,岂可胡来。孤回京之后,不久又去了朔方,自不曾有机会。”
“那你们二人相逢之后呢?”王熙狐疑道,“你对她这般深情,多年守望不得相见,莫非不是干柴烈火如胶似漆……”
“孤也她皆守礼之人。”萧寰的耳根发着热,仍强自镇定地打断,“莫将我等想得那般随便。”
王熙盯着萧寰,若有所思,少顷,道:“你莫不是在朔方那等苦寒之地待久了,又兼受过重伤,肾气有亏?”
萧寰:“……”
见他脸色变得难看,王熙随即笑了笑,道:“开玩笑罢了,莫太过认真。你也知道,我母亲对此事甚是关心,特地从朔方送了信来,让我好好帮你。”
“帮我?”萧寰不解。
王熙看着他,道:“我母亲甚喜欢这虞女史,说朝中大约会有人反对此事,让我帮一帮你们二人。”
“哦?”萧寰问,“打算如何帮?”
王熙笑了笑:“我母亲的性情你是知晓的,行事向来最是直接。她说,若能让虞女史早日诞下你的子嗣,此事便水到渠成。只要能让她留在府里,万事好说。”
萧寰无语。
他就知道是这样。
在朔方的时候,舅母就不止一次暗示过他,还将虞嫣送到了大营里去。
“这事,你和舅母都不必你操心。”萧寰道,“该如何做,孤自有主张。”
“哦?”王熙道,“如此说来,圣上已经应许了?”
“还不曾。”萧寰道。
“那有何用。”王熙冷笑一声,“京中的这些人,想算计你这婚事的人多了去了,怎肯让虞女史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占了便宜。”
“他们想他们的,”萧寰不以为意,“与孤何干。”
王熙嘁一声,却看着他,仍旧好奇。
“你二人……当真是守得泾渭分明?”他又问道,“可曾有过那把持不住,差点成事的时候?”
萧寰的目光定了定,蓦地,在朔方时的事又浮上脑海。
第156章 广袖(上)
即便是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王熙也已经准确地捕捉到。
“果真有?”他眼睛更加明亮,揶揄又狐疑,“后来呢,便这般生生忍住了么?”
萧寰突然很后悔把他留下来喝茶。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耳根烧起,不耐烦地横王熙一眼。
王熙却更加感兴趣,摸着下巴:“那虞女史又是如何表示?她等了这么多年,思春也定然不知思了多少回,莫非心中全然无怨言?”
萧寰:“……”
见萧寰终于忍无可忍,将手中的杯子放到案上,王熙忙道:“好了,不过是问问,动怒做甚?”
说罢,他叹口气:“我也是想帮你,且不论你我兄弟一场,前番你救了我一命,还为我差点死了,于情于理,我也该站在你这边。我外祖母的意思,你也知晓,只怕她想得与我母亲不一样。那杨夫人每日到府中走动,恐怕打着说亲的主意。”
萧寰看着他:“如此说来,你有办法?”
“自是有。”王熙胸有成竹。
“何法?”
“我以为,我母亲说的有理。”王熙凑上前,目光灼灼,“我名下的药店里有一味神药,名为十六味天香大补丸,可补肾壮体,益气强精,无论男女皆有奇效。虽贵了些,但据说效用了得。你若觉得自己不行,便与我说,服下之后不出半月,保你一举得男。”
萧寰:“……”
虞嫣在自己房里摆弄了一会衣服的设计图纸,再回到书房的时候,发现王熙已经走了。
“他回去了么?”她讶道,“怎这么早?”
“他还要去见姑祖母。”萧寰看了看她,“你有事找他?”
“也没什么,只不过想再跟他聊一聊衣料的事。”虞嫣说罢,在萧寰面前坐下,有些好奇,“王熙原来是这么一个有意思的人,你以前都没跟我说过。”
想到王熙刚才说的那些话,萧寰不由冷笑。
“他好不好,是否有趣,也不过因人而异罢了。”萧寰道,“若是看不上的人,他嘴毒得很。”
虞嫣想起昨天他在沁阳大长公主面前损袁广的样子,觉得有道理。
“日后他若登门,你可不必与他多说话。”萧寰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