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草(10)

作者:花花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清莹的声音发狠,然而话说完之后,她的神情又变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陈靳寒,问:“哥哥,那本笔记你有翻译出来吗?我们得了什么病?”

陈靳寒的目光迟滞,片刻后垂下眼帘,回道:“翻译了一些,不过,还没有完全弄清楚……”

“不着急,哥哥,你今天先好好休息吧。”清莹心疼的看着他,“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一觉。”

陈靳寒慢慢点了下头,“嗯……你也是,让你趁着白天休息一下,你也没睡吧?”

“你不在,我睡不着。”清莹抿了抿唇,说起来有些难为情,她以前没这么黏人,“哥哥,我今天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她捏着汤勺,慢慢在碗里搅动,“……不用非得睡在一起,只要让我一睁眼能看见你……要不,我心里好怕……”

她真的好害怕……怕陈靳寒被抓走,怕陈靳寒变成灰,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也经历了太多事,她的神经已经脆弱成一根玻璃丝,轻轻一碰,就会崩碎。

陈靳寒同意了,说:“我们今晚在地下室休息。”

地下室,几张榻榻米软垫铺成一张大床,清莹睡在里面,陈靳寒睡在外侧。

无论是眼前的黑暗,或是身边的男人,都让清莹感到久违的安心。

她本该闭上眼睛,放下一切顾虑与负担,好好的睡一觉,但饥饿感始终折磨着脏腑,体内血液的流速也在逐渐减缓……

越来越冷了。

她终于蜷缩起来,在半梦半醒中寻找依偎,后来他抱住她,两个人用仅存的体温为彼此提供最后一点点温暖,像两个相依为命的生命,也像生死与共的一体。

…………

陈靳寒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都冷透了。

他摸了摸身边的清莹,她和他一样冷。

“清莹,清莹……”他轻轻推她,喊她的名字,“莹莹,你醒一醒,莹莹……”

清莹迷蒙睁开眼睛,看见陈靳寒苍白的脸,她想开口说话,可浑身都使不上力气,整个人像是被冻僵了,“哥哥……我好冷啊……”

“马上就要天黑了,等天黑了就不会冷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

陈靳寒冰凉的唇贴在她的额头上,“不会的,哥哥不会让你死的。”

“哥哥……”她想要抱抱他,双手却虚弱无力,“我好后悔……如果我没有参加派对,你不会遇到这种事……对不起……”

陈靳寒抱她起来,“这不是你的错。”

清莹还想说话,可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小,小到陈靳寒贴近她的嘴唇也无法听清了。

他把清莹抱回房间,打开空调暖风,盖上厚厚的冬被,可她还是冷,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

他在浴缸里放了满满一缸热水,把她泡进水里,小心翼翼托着她的头,可她还是冷,皮肤泡暖了,肢体却愈来愈僵硬。

他从厨房拿了一把刀,用力割开手腕,殷红的血液瞬间溢出,却未等他送到妹妹嘴边,那伤口就愈合了。

她还是冷。

“哥哥,我们变成怪物了……”意识昏沉中,清莹喃喃说了这么一句话。

陈靳寒紧紧抱住她,“不管变成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死的。”

…………

深夜时,酒吧的后巷总会徘徊一些孤独的灵魂,有时,是讨钱的流浪汉,有时,是买醉的工薪族,有时,只是女人……

陈靳寒穿着一身长长的黑色风衣,静静站在街角阴影里。

他观察那个女人很久了。

她从酒吧出来,喝得烂醉如泥,连出租车也不愿载她,唯恐她吐在车上,后来她一个人沿着马路跌跌撞撞向前走,撞到路灯杆,摔倒在地上,不动了。

她一定很孤单吧。

没有朋友,没有恋人,或许也没有家人,就这么孤零零躺在地上,即使突然死掉,也不会让这个世界发生丁点儿变化,甚至,葬礼上没人会为她流一滴泪。

但如果她的生命,能挽救他的妹妹,他愿意花钱为她找一个好点的墓地,造一块漂亮的墓碑。

陈靳寒抬脚迈过去……

还未走到女人身边,街边停下一辆车,两个男人从车里下来,七手八脚把女人往车上抬。

陈靳寒停下脚步,静静望着他们。

那两个男人察觉到阴影里站着一个人,不悦道:“这是我们先找到的!你想要就去再找一个!”

陈靳寒的声音轻缓,在暗夜里像个幽魂:“……你们,认识她吗?”

两个男人愣了愣,随即大笑:“都他妈醉成这样了!干翻她也认不出个屌!”

又见陈靳寒始终不走,骂道:“还不快滚?!”

陈靳寒思忖着,喃喃自语:“听说,男人的血会比较热……”

…………

(未完待续)

作者的话:

现在知道为什么肉少了吧?~因为要先解决生存问题呀,生存问题搞定,才能开始搞感情问题,感情问题搞定,才能开始搞床上问题,步骤不能乱~

明天休息一天,自己给自己放假,哈哈!

第六章

叮咚——

门铃响了。

陈靳寒抬头望向门口,合上手中的笔记本,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一张张充满善意的脸。

“Ryan,听说你要走了,我们来看看你。”

“你真的要放弃研究所的工作吗?太可惜了啊。”

“我们大家都会想你的。”

“你一个人在家,又生着病,我们给你买了一些吃的,还有你托我买的尼龙绳和行李袋。”

“Ryan,你是打算搬家吗?”

……

Ryan是他的英文名,眼前这几个人,是研究所里和他一起共事的部门同事。

现在是晚上7点,同事们下班来看望他。

但是不要误会,他在研究所里并非人缘有多么好,只是因为亚裔身份更容易受到关注,再加上他妹妹遇难的消息传遍了研究所,所以善良的人们十分愿意向他伸出援手,同时,研究所也乐于展现这种人道关怀。

陈靳寒向同事们道谢,请他们进屋,礼貌的倒茶招待。

大约是觉得让一个沉浸在痛苦中的男人强打精神招待客人太残忍,同事们只在客厅稍坐片刻,就纷纷起身告辞。

离开前,一位同事安慰陈靳寒,说自己的叔叔在国家安全局工作,会帮他打听妹妹的消息。人死在海上肯定是救不回来了,但说不定能问到妹妹死前发生过什么事,有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陈靳寒不露声色的问:“这次病毒感染一定很严重,否则也不会被安全局全面接管,我们住在城区,需不需要准备一些防疫用品?”

“这倒是。”另一位同事附和道,“新闻上说幸存者感染了病毒,需要隔离治疗,可是官方没发布任何防疫通知,好像不怎么严重,可要说不严重吧,安全局却介入了,真奇怪。”

“估计是一群科学家小题大做,我叔叔说那些幸存者活得好好的,根本没出事!”

“照我看,是安全局内部的派系斗争,新上台的那位大概想做出成绩吧。”

无论什么事,似乎只要扯上政治就能合理化。

陈靳寒送他们出去,站在门口歉意的道:“我会尽快回研究所交接工作,这段时间给大家添麻烦了。”

“唉,你先养好身体,工作上的事不用着急。”

“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弗兰克教授会愿意为你写推荐函的。”

“是啊,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我们,大家都会帮你的。”

同事们挥手离开。

陈靳寒关上门,反锁,走到窗边望向那群走远的同事,直到他们全部坐进车里一个不剩的离开了,他才终于收回视线。

他转身走到卧室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门,“他们走了。”

“嗯,知道了。”屋里传来清莹的回应,声音很轻。

陈靳寒转动门把手,开门进去,看见他的妹妹坐在深棕色的木地板上,浓黑长发遮住脸颊,自双肩披散而下,黑发与白裙交映成一幅水墨画,裸露在外的肌肤泛着冷玉般的光泽,白皙得不见血色,她静静坐着,像一具没有生命的精致人偶。

他走过去,看见她面前散乱放着一些照片,认出是她预备参展的作品。

他的妹妹极富有才华,摄影作品拿过许多奖项,并受邀参加明年一个盛大的联名摄影展,到时会有许多海内外知名摄影师一起参展。对于一个还在院校里念书的学生,这是非常难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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