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丛雪后退了两步,不知所措的环顾众人。
“大伯!”孔思源抱住孔千山的大腿,急道:“大伯,对不起,是我鬼迷心窍。那些资料都是管丛雪给我的,管丛雪听我姐的,是我姐想要我死啊——,大伯!”
孔静雅骇然:“你的意思是我指使管助理教你这么做?!”抬眸凝视孔千山,好大一颗眼泪砸到地板上,也砸碎了孔千山做父亲的心,“爸爸,雅曼侬是我一手做起来的。六年了,我的青春全在上面了。它就像我的孩子,我怎么忍心往我的孩子身上泼脏水!”
孔千山弯腰扯下孔思源拽住自己裤脚的手,向旁侧挪了挪。
“大伯!我说的都是真的!”孔思源再次抓住他的裤腿,“管丛雪要了我一套房子,您不信可以查。我在南城二区的房子,上个月二十五号过户给了管丛雪。管丛雪说她告诉我真相,背叛了我姐,我姐报复心重,她……她要躲到国外去,我还纳闷她怎么没走。”突然想到了什么,“大伯,或许管丛雪背后有其他人!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对!不是我姐!是她自己!她和说过,我姐对她不好。”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孔总你别听他胡说。”管丛雪站不住了,索性跌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孔总你是知道的,我大学时得了重病,家里穷凑不齐治疗费,要不是老板救我,我早死了。我怎么会心存不满……”打了个嗝,继续哭,“又怎么会害她……”
孔静雅见她的哭相实在难看,嫌弃的很。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柔声说:“我信你。”
管丛雪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哭的情真意切,堪称演技派,“孔思源前阵子追我,送我花、接我上下班,嗝~,雅曼侬的同事都可以作证。嗝~,老板劝我,说孔思源对我不是真心的,我还不信,和老板闹了别扭,嗝~”
越哭越丑,还总打嗝。孔静雅差点儿被她逗乐,接过话茬,“后来我在夜店遇到安承和思源为了女人争风吃醋,录音告诉了管助理。”
“我那不是为了女人争风吃醋,我——”安承一拍大腿,别过头,“我那是被人骗了不甘心。”
管丛雪缓过来一些,继续说:“我知道后,就和孔思源提了分手。他向我承认错误,说会补偿我,那套房子是他补偿给我的。”
赵嫣然:“你一个乡下来的穷丫头,我儿子疯了,会拿出一套房子泡你?!”
“对!我是乡下来的。”管丛雪找到了八点档家庭伦理剧的感觉,渐入佳境,“正因为我是乡下来的穷孩子,才会傻到认为他给我房子,就是想跟我过一辈子。”
注意到这出乎意料的三连押韵,孔静雅直接出戏,张了张嘴,舌头比刚进门时更加用力抵住上牙堂。管助理,押韵是要扣钱的!
管助理演的非常投入,想着今年的年末,孔老板定会给自己包个史无前例的大红包。
孔思源想要反驳,却发现之前为防止管丛雪反水,一点儿证据都没留下。倒是管丛雪对于她的一套说辞,句句皆有证可寻。
“报警吧!”孔静雅说:“雅曼侬的损失足够你在监狱里好好反思几年。”
如孔静雅所料,爷爷是绝对不肯的,“静雅,爷爷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你不能把你弟弟送进去呀!他再不对,他姓孔。”
“他害我女儿时怎么没想过他是静雅的弟弟?”董曼青对孔千山放下狠话,“孔千山,你要不是个死人,今天就给我们母女俩个一个交代。”
“妈——”孔静雅:“你别难为爸。”
孔千山沉吟片刻,哑声说:“往后各过各的,所有人都不要指望在我这儿、在荣灼得到更多。”
“只要不报警。”孔老爷子摆摆手,苍老道:“今天的事儿哪说哪了,往后我也不管了。”
“不管不行啊,那我们呢?”无辜受累的三叔、三婶、姑姑、姑父两家急了。
孔老爷子气得用拐杖连连敲地,“不管就是不管了!”
董曼青俯下身问:“爸,你说话算数。”
孔老爷子:“算数。”
“不反悔?”
“绝不反悔。”
董曼青起身,转而望向孔千山,“你呢?”
孔千山指着彻底傻掉的孔思源,痛心道:“他都做出这样的事了,我还有什么好维护的。”
“我不是说他。”董曼青环顾另外几家,“我说他们所有人。”
孔千山举手发誓,“从今以后我的心里只有小家,再也不会做令你和女儿失望的事。”
“那我做主,不报警。”董曼青何尝不知孔千山这样指天誓地,就是在保护他的侄儿孔思源不受牢狱之苦。
“他是我亲哥,凭什么不管我。”孔燕蕙激动到口不择言,大骂董曼青:“我早些年看你就不是个东西,跟我哥刚结婚时,打着谈生意的由头,背着我哥跟男人出去喝酒。你生那个丫头,是不是我哥的种都不一定!”
孔千山闻言,给了她一巴掌。
孔静雅暗暗感叹姑姑这是气疯了,见董曼青一手一个脱下高跟鞋,赶忙也脱下了高跟鞋。
孔家人打架的打架,拉架的拉架,风风火火搅作一团。
“安总。”安承带来的两个保镖愣道:“我们帮谁?”
“这还用问。”安承活动手腕,歪了歪脖子,“当然是帮我老婆和丈母娘!”
第21章
一群人滚作一团的混战,孔静雅挤在中间,即使拥有跆拳道黑带二段的实力,也没有太大施展空间。反观董曼青,过惯了富太太养尊处优的生活,依旧勇猛无敌,在保安赶来之前,生生扥下孔燕蕙一撮带血丝的头发。
热闹散场,孔静雅穿上高跟鞋,瞧了眼一脸殷勤的安承,“多谢。”
“嗨——”安承晃荡着胳膊,“跟我客气什么!我们俩……”
孔千山打断他:“你们俩没什么,也不能有什么。”
“啊?”安承诧异。
孔千山双手扶胯,挺了挺腰,疲惫的压低眉弓,“静雅刚才说,你们俩没交情。”
安承出钱又出力,眼瞅鸡飞蛋打,局促地笑道:“就……就算原来没交情,现在不是也有了。”
“感谢你在没什么交情的前提下,还能为我女儿挺身而出,我孔千山欠你一个人情,欢迎随时讨回。”孔千山向外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是……”安承原地捣腾了一下脚,将在前的左脚换成右脚。歪过脖子,势要跟这个过河拆桥的老头好好说道说道,“伯父!”
“走吧,安大少爷。”孔静雅拍拍安承的肩,“我送你。”
安承神情一滞,转过眼珠,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纤纤玉指,白嫩细腻透着柔光。再瞧孔静雅那张美艳的脸,心跳乱了节拍,恍惚中连连点头,“嗯。”
“静雅!”孔千山神色凝重,眉间皱成一个‘川’字。
“哎呀~”董曼青拽住他的胳膊,“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处理好了。”说着,冲二人摆摆手,“去吧、去吧。”
安承大喜,以为丈母娘接纳他了。殊不知董曼青表现出的满不在乎,其实是对女儿品味的充分信任。
“爸、妈,我送他到楼下就回。”孔静雅走到门口,不放心的回头望望。爸爸最近受的刺激够多了,尤其是今天这么一出,不知道他的心脏受不受得了。
收回视线,对上安承垂涎三尺的打量。孔静雅心想这么个玩意儿,可别留下让爸爸添堵了,赶快送走。
进了电梯,只有他们俩个人。
“孔思源真特么不是人,吃你家的、喝你家的,还算计你,我们静雅受委屈了。”安承替她抱不平,伸出手,想要与孔静雅亲近亲近。腰不能搂,搭肩总可以。
然而孔静雅一记眼刀甩过去,安承抬到半空的手只得悻悻收回,挠了挠后脑勺。啧,还是草率了!
“好妹妹,我这次出了不少力。”安承笑眯眯:“看得出来吧?”
孔静雅承认:“看得出来。”
安承听后很满足,“看得出来就好。”
“不过我事先没有求助你,你是出于自愿,且我不是个会知恩图报的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话讲到一半电梯开了,等员工电梯的公司职员向孔静雅问好,孔静雅点头回应,径直向外走,“你不能从我这儿得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