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视频反复看了好几遍的江波涛难以置信地道:“这太奇怪了。”
“是的,我们负责寻线追踪的警员也被吓了一跳。”马剑林把手机从周泽楷手里抽了回来,“所以我就把视频截取了下来,想来问问你们,有没有出现这种具有瞬移能力的哨兵或者向导。”
“只是瞬移的话……”江波涛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我记得档案记录里有一个,是个哨兵,不过由于搭档死亡时正在与其进行共感,他的共感系统受到了重创,在八年前就退役了。”
“还记得名字吗?”马剑林连忙追问道。
江波涛这次思考的时间更久,最后他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对不起。”
“没关系。”马剑林倒是豁达,“大不了我打个报告上去,申请查阅一下东塔的档案库就是了。”
“所以,汤健博的行踪也没查到吗?”
“没有,本想顺着他儿子这条线顺藤摸瓜的,没想到这王八犊子还有这一手。”
“哎,要是汤君浩没被击毙,就能直接问问他了。”江波涛无不遗憾地说道。
“啊!”
“什么人?”周泽楷突然转向了门口,语气严厉而充满警惕——不止是周泽楷,江波涛和马剑林也听见了门外那一声女性的惊呼——距离门口最近的马剑林一个大跨步就到了病房外,将躲在门外偷听的女孩拽进了病房里。
“是你?”周泽楷眉头一皱,偷听的女孩赫然就是自称外婆在斜对面病房住院的陈梓露。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陈梓露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受了刺激,“是真的吗?”
“这位小姐,你听见了什么?”江波涛板着脸问道,如果陈梓露听去的太多,很有可能就要对她采取必要措施了。
“是真的吗?”陈梓露似乎压根没听见江波涛的询问,她只是盯着周泽楷,反复地念叨着:“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汤君浩真的死了吗?!”
算再迟钝的人,听见陈梓露的这一问,多多少少也能察觉到她应该跟汤君浩有某种关联。
“小姐,你说的是哪个汤君浩?”为了避免是同名同姓引发的误会,马剑林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就是汤式集团的那个汤君浩!他爸爸叫汤健博!”陈梓露急的都快哭了,“汤君浩死了吗?”
“对,他死了。”周泽楷说。
“不,不可能,他前天晚上才更新了朋友圈!”陈梓露惊恐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前天?”江波涛心里一惊:前天晚上正是汤君浩犯案的时间,直到被周泽楷击毙之前,他的所有行动都有警员盯着,上哪儿去发什么朋友圈?
“能给我看看吗?”周泽楷显然也意识到了时间点的矛盾。
“好、好的。”受到了惊吓的陈梓露有些恍惚地去摸手机,结果慌乱之中一个没拿稳手机就掉到了地上,四个人同时条件反射地弯腰去捡。
而就在此时,地上手机震动了一下,陈梓露收到了一条微信。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条讯息。
——微信
——汤君浩:宝贝?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要跟我分手呀?你不爱我了吗?QAQ
几秒之后,陈梓露歇斯底里的尖叫了出来。
方明华小心地关上了病房的门,对等在门口的三个人道:“打了一针安定,已经没事了。等她醒过来,马队长你就可以着手进行询问了,但一定要注意询问方式,我怕短时间内目睹太多超乎常理的事情,会对她造成应激性心理障碍。”
“行,我知道了。”马剑林叹了口气,“哎,这陈小姐也怪可怜的。”
“是啊,失踪很久的男朋友在死后的第三天给她发来了讯息,是个人都得崩溃吧。”
“小周你们也是的,昨晚既然都把人放倒了,为什么不采取必要措施,把人丢回病房就不管了?”方明华突然转头责怪起了周泽楷和江波涛,“今天早上陈小姐抓着我问了好久1811病房昨晚发生的事情,我好不容易才用‘近期压力过大做了噩梦’的说法给搪塞过去。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处理不当,说不定她也不会去听你们的墙角。”
“什么放倒?”周泽楷有些懵。
“怎么?这个时候给我装?她昨天晚上目睹了那个半人半虫的阴阳蝶夜袭小周,不是被你们用□□给放倒了吗?才一个晚上就不记得——”方明华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他从周泽楷和江波涛的表情能看得出来,他们可能真的对陈梓露目睹了阴阳蝶一事一无所知。
“陈小姐不是被你们放倒的?”方明华试探性地又问了一遍。
“不是,昨晚我一直都在病房里。”江波涛摇摇头,“我和小周早就在病房里布置下了精神屏障,将病房从医院里‘隔离’了出来,陈小姐根本不可能在门外看到病房里的情况。”
“那她到底是怎么看到的阴阳蝶,又是被谁放倒的?”方明华也懵了。
周泽楷转头看向江波涛,而后者也正看抬头着他,他们从眼神里读出了彼此的共同想法。
“有人在监视我们。”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第1章 说谎者
在察觉到身边可能会有监视者之后,在给周泽楷陪床的这几天里江波涛始终处于备战状态:他无时无刻不在留心着周围的气息,并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力在探查周遭所有的人类、动物、植物,甚至是桌椅板凳这样的死物上,试图从中寻找出任何属于监视者的痕迹。
很遗憾,江波涛的付出没有得到任何回报——他没有捕捉到任何不寻常的气息,一切都正常到不能再正常。在撺掇着周泽楷将煤老板和狗子放出来轮流守夜都没能捕捉到一丝半点的监视者的气息后,江波涛终于死了心:他和周泽楷的身边的确干净的连个“鬼”都没有。
但除开“鬼”,江波涛倒是发现了好几个对周泽楷心怀不轨的护士、护工、病人,乃至病人家属。
“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啊……”江波涛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看着又叒叕在病房门口捡到了匿名鲜花的周泽楷又气又笑。
而手里捏着一支康乃馨的周泽楷眨巴着眼睛看向他,整个人看上去特别无辜。
“我应该想办法把你的脸‘改变’成毒液或者灭霸。”江波涛眯着眼睛,故作凶狠地看着周泽楷,语气酸溜溜的,出口内容也恶毒的有些幼稚。
江波涛的“改变”并不能作用于活物身上,所以周泽楷压根就不搭理他的鬼话,他只是笑了笑,反手关上了门又花了点时间重新爬回床上。周泽楷甚至一边将康乃馨递给江波涛,一边用商量的语气对他道:“嗯……达克赛德?”
“分手吧。”江波涛接过花,垂眼确认花朵没什么问题后顺手放在了一旁,再抬头时他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漫威迪吸不共戴天。”
周泽楷不以为意地凑上去亲亲他的嘴角,柔软的唇瓣覆附上去的时候江波涛微张了一下唇齿,他也顺水推舟地将“蜻蜓点水”变成了一个深吻。
两人耳鬓厮磨地温存了会儿,便又都把注意力放回到先前被敲门声所打断的正事儿上——笔记本电脑上正播放着十一月十二日那天东塔的内部监控。
由于肖时钦传来的视频数量实在是太过庞大,深感时间紧迫的两人没有办法进行逐一查看,江波涛只能挑选了部分重要监控转存在了笔记本电脑里,与周泽楷争分夺秒地躲在病房里查看。
现在两人查看的是东塔的大厅监控,监控是显示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四十五分零三秒,画面里的一切都很正常。江波涛看到了熟悉的办公室和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因为临近饭点,呆在办公室里的哨向们都显得颇为懒散,他们是如此平常地或对着键盘敲敲打打,或三两成群地闲聊着八卦,眼尖的周泽楷甚至还看见舒承望与甘黛瑶躲在角落里偷偷地接吻。
“嘻,他俩就喜欢偷偷摸摸的。”江波涛显然也看到了这对小情侣,忍不住调笑道:“都四五年的老搭档了。”
“黛瑶害羞。”周泽楷说。
“马上要领证的人了,还害什么羞?”虽然江波涛勾着嘴角,但他的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悲伤与惋惜:“明明过完年就可以喝他俩的喜酒了……”
“会没事的。”周泽楷一边伸手握住江波涛的左手与他十指相扣,一边垂眼说着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只是失踪,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