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股热带来的力量似乎也让心安了不少。
先是他扶着她走,再后来,就变成了他带着她走。
林初宁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不用集中注意力在路上,她稍稍抬眼不动声色的打量他。
这似乎也是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打量。
沈宴肤色很白,鼻梁高挺,眼尾向下有小小的弧度。只是她刚看了两眼就被抓了包。
林初宁猝不及防的对上他黑漆漆的眸子,林初宁飞快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低头,
看路看路……
向下走了好一段,才看到还在休息的纪莹莹和齐樾。
纪莹莹红着眼睛,侧着身子靠着石桌静坐。齐樾正拿着门口发的地图折成扇子给她扇风。
两个人距离很近,但是莫名的有些怪异。
“回来啦。”纪莹莹有气无力的朝他们摆摆手,连注意到他们两个亲密的动作都没力气追问。
“你这体力真要练练了啊。”林初宁也坐在石凳上,有些脱力。
“咱们回酒店吧?老秦说咱们再不回去的话,他就要吃饱了。”齐樾捂着肚子,恨不得穿越回几天前打死自己。
爬什么山?
这也太遭罪了,把莹莹累成这样,回去不会彻底不理我吧……
好在这里有回酒店的车,不然真是要死了!
他们有气无力回去的时候,秦煜正吹着空调喝茶呢。
“你这真雅兴啊。”齐樾把他刚倒好的茶一饮而尽,又把杯子递过去示意他续杯。
秦煜哼着小曲儿慢悠悠的给他倒,顺便看了看他一脸的菜色,内心十分舒畅。
果然还是他有先见之明,爬山什么的,不如喝茶。
他才不去做电灯泡!
酒店的装潢古色古香很有特色,放眼过去都是古朴的木制,房间里更是如此,林初宁的房间里有一整面屏风,上面绣着的正是黄栌花。
吃了晚餐,累了一整天的人真的有种倒头就睡的冲动。
两个女生的房间紧挨着,纪莹莹也跟着她回房间一起倒在床上。
“啊,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出窍了。”她瞪着眼睛看天花板,眼神都发直了。
林初宁揉了揉腿。酸疼随着她的动作好像打开了开关,顿时,什么美景都如云烟,只剩下了满身的疲累。
“阿初。”纪莹莹忽然出声。
“恩?”
“我和齐樾摊牌了。”
“啊?你说了什么?”林初宁顾不得酸疼的腿,顿时坐起来。
对于齐樾和纪莹莹,林初宁一直都挺乐观的,不为别的,因为她知道纪莹莹这么多年其实都没忘了他。
厌恶、讨厌、不耐烦,都是因为没放下而已,如果真的能够把他当成陌生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情绪呢。
“今天他扶着我的时候,我一下子想起来,他当时也这样扶着别人。”她说。
“我当时就在他们身后走了一路。”
纪莹莹回想着那时候,她看着齐樾扶着高曼,从教学楼一直到她宿舍楼下。
她是多骄傲的女孩啊,可是那天好像所有的气焰都消失了,不敢上去质问,甚至不敢让他们发现,就那么一直傻傻的跟着。
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后来呢,高曼来找她炫耀,被她狠狠地怼回去。但是那份心事就像是吹鼓了气的气球,只需要针轻轻一碰,就彻底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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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像是她扭伤了,正好我在,老师就让我送她回去。”齐樾听到
她的话时,愣了好久,哑着喉咙说。
他是真的不知道这段插曲,也不知道高曼会去和她说这些。
齐樾不敢去想当时的她会多伤心。
“我不知道你在,也没想到她会和你说这些,我敢保证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你如果不提我都忘了这号人,如果我知道的话……”他垂着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的凌乱,满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样。
可是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这么多年想不通的事忽然有了答案。为什么前一天还在眼前的人忽然之间冷淡下来,一声不响的出国,失去所有联系方式。
“……对不起,是我不好。”他低声说,挣扎着用微微发抖的食指帮她擦眼泪。
纪莹莹偏开头,随意的抹了把脸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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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么想的呀?”林初宁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小习翼翼的问。
如果这一切都是个误会的话,实在太荒谬了,7年的时间……
“其实很久之后我也想过,高曼那么坏,我听到的看到的也可能不是事实,只是我不甘心就只有我一直难受。”
纪莹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
“现在告诉他,让他难受去我就开心了。”
“那以后呢?”
“以后?”纪莹莹揉了揉眼睛,满不在乎的摆手,又恢复了些元气:
“以后再说吧。”
林初宁揉了揉她的脑袋。
话说出去了总算是了了一块心病,否则纪莹莹在面对齐樾的时候,总是会带着情绪,现在总归是排解了。
现在这样也好,就当做是再给彼此一个机会,也给当年的自己也个机会。
“你们记得咱们高中有个叫高曼的女生吗?”齐樾端着酒杯,沉默了半天才开口。
“好像有点耳熟?”秦煜挠了挠头回忆,不过也只是稍微有点印象,想不起来他也不多浪费时间:
“害!高中身边女生太多了,一时想不起来啊,我都不记得,凛哥更不会记得了。”
说着他看了眼沈宴,顿时吓了一跳。
沈宴眼神冷的吓人。
不过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他眉目微敛,抿了口酒,将杯子放下。
“我今天才知道,当年莹莹不理我了就是因为她说了莫须有的话。”他叹了口气眼眶红了红,低了低头又说:
“不过我觉得最大的原因还是我自己,我要是能早点和她说清楚或者别和其他女生有联系就没有这么多的事儿了……反正这些年都是我活该。”
齐樾一杯一杯喝酒,拦都拦不住。
几杯酒下肚,脸红了,眼睛也红的不行,迷迷糊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秦煜看他这样子,也有些心有戚戚。
齐樾是他们这群人里年纪小的,又因为家里还有个姐姐,从小就开朗,人也有点单纯,这些年他虽然闷着不说,大家也能感觉到他变了不少,今年竟然还玩起相亲这种把戏了。
现在倒是知道原因了,果然是为情所困。
想到这儿,他又瞥了眼沈宴。
他今天可一直注意着呢,这位眼瞧着也是要步上后尘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有的苗头?今天他可打听了,大家可都是一个高中啊。
哎。
浪荡公子秦煜觉得感情这事儿实在忒难了,他还是无福消受的好。
生病
青山的日出是打卡圣地,他们原先的计划是要早起去看,但可能是爬山太累了,加上山上的风凉,林初宁半夜就有些不舒服,整个人晕乎乎的。
实在没力气起来,她把自己用被子裹起来想着发发汗就会好些,可当第二天一大早纪莹莹准备好来敲她房门的时候,叫了半天都没人回应,她有些担心,赶紧打电话找服务人员拿房卡。
“怎么了?”沈宴披着衣服走过来,额前的短发还有些湿。
“我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开,打电话也不接。”纪莹莹电话还贴在耳边,只是没人接听,一直是忙音。
服务员来得很快,纪莹莹拿了门卡赶紧手忙脚乱的推门进去,几个男人倒是顾忌着是女孩子的房间,没进去,只站在门口等。
窗帘被风吹起一个角,早晨四五点的时间还没有太阳本就有些凉,加上半山腰的风,室内的温度实在是有些低。
“哪里不舒服?真是吓死我了。”纪莹莹把她叫醒,扶着她靠在床头,又往她身后垫了个枕头让她靠的舒服些,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还好不是发烧。”
“我就是累到了。”她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的说。
“莹莹,怎么样啦?没事吧?”
林初宁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都这个点了啊,我没听到闹钟。”她挠了挠头,她想了想说:
“那你们快去吧,再过一会儿就来不及了。我在躺一会儿,等你们回来。”
“你都这样了我还去什么啊。”纪莹莹皱着眉,又把她往被子里塞了塞,起身要去门口和齐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