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160)

作者:渥丹/脉脉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萧曜被这笑勾得心荡神移,刚想说“晚点吃也不迟”,程勉已然伏下身,亲上了萧曜的胸口。

湿热的舌尖仿佛在舔一粒饴糖,萧曜的腿登时一松,后背传来的酥麻渗到嗓子里,喘息声咬紧牙关也藏不住,手忙脚乱地简直像要扑腾,只想推开程勉:“……不必了……”

程勉按住他的腰,含糊地说了句“别动”,萧曜生怕程勉的牙齿咬到自己,僵得不知如何是好,这陌生的触感也让他头皮发麻,下身却有了动静。他见识过程勉的手段,心痒之余,捂着眼睛克制地说:“真的不必,你亲亲我就好。”

程勉一笑,呼吸声正好拂过萧曜的皮肤,潮湿的触感稍纵即逝,留下的颤栗则长久得多。他从善如流地听了萧曜的话,干脆地放过了胸口,舌尖又在自己留在萧曜腰上的指痕处流连良久,直到萧曜的呼吸急促得像是被行将崩断的弦才放过了他,接着,不给萧曜分毫喘息的余裕,含住了他几乎贴上小腹的阳物。

刚一碰,萧曜不顾一切地要坐起来,反抗得实在太厉害,程勉不得不先将他吐出来,对着浑身上下都发红的萧曜说道:“不想听你喊痛。不过你可别乱动。”

萧曜差点没把程勉踢翻,可他实在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程勉按住自己的腿根,一面抚摸着那热情得几乎流泪的阳物,一边直起身子附耳反问:“不是你要我亲你的么?”

“…………”

萧曜心中警铃大作,又呆若木鸡,眼看着程勉再度潜下身去,鼻息又一次拂过腿根,猛地醒过来,慌不择路地去捞住他:“不不不……我不用你如此……我……”

但此时的他反抗不过程勉,何况程勉还笑着。萧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勉将自己吃下去,忽然他再不敢看程勉了,忙不迭合起眼,没想到黑暗也放大了其他的感观,意识到那殷切而笨拙地讨好自己的唇舌是程勉后,萧曜再无招架之力,手足无措地沉入了全然陌生的海洋中。

这一回他缴械得很快,半晌无法回神,仿佛身在云端间,恍惚间看着坐起来喝水的程勉,萧曜蓦地弹坐而起,惊呼:“你怎么……!”

程勉的头发被萧曜抓得不成样子,他索性打散了发髻:“唔?”

萧曜活像一只被欺负了的猫,从眼睛开始,浑身都红了,盯着程勉半天说不出话,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也不只是气得还是余韵未消,浑身发抖:“……你怎么咽……!”

不容他说完,程勉又一次靠上前,非常含蓄而从容地冲他一笑,用那殷红得不合常情的嘴唇,给了萧曜一个绵长切切的吻。

不过半个时辰,萧曜再不敢赖床,更不敢重提要程勉背出门的事,匆匆逃回了自己的住处,头也不回,仿佛身后跟着五百只穷凶极恶的恶鬼。

经此一役,萧曜一改旧态,消停了一段时间,程勉对萧曜的异状仿佛一无所觉,有时还会去萧曜那里吃饭,要是萧曜没有流露出挽留或是同归的意思,他就在宵禁前回去。

日子一久,萧曜一天早上醒来,寒衾孤枕辗转间陡然大彻大悟——真是亏了!

醒悟过来后,萧曜当天晚上又跑去了程勉那里,把之前因为矜持和震惊而虚掷的夜晚补回来再说。

每到冬天,易海便成了孤城,在余下的这个冬天里,两个人很是过了一阵荒唐的时光,不见日之昭昭,不知夜之昏昏,而身旁人是否窥见端倪,更是忽然成了一见无足轻重的小事。后来,萧曜偶尔会想到,也许正是连州的冬天过于漫长,严寒统治了一切,日月年在这里也被削弱了意义,春天才更加弥足珍贵。

春天始于何时?也许是冰下忽然响动的水声、带着沙尘气味的第一缕柔风、枝头微弱的新绿和无声绽放的花朵、返徒的鸿雁的影踪、少年人迫不及待换上的新衫……无论如何,当春天来临时,她或许会被轻慢,但永远不会被错过。

过完正月后,萧曜总是有意无意地要留心一下是否有京中的来函。他也知道连州眼下音信难达,如果朝廷真有诏令到,那恐怕不是什么好事。然而在即将迎来二十岁生日的这个春天,他还是难免期待一封来自父亲的书信。

整个二月,萧曜只收到了一封公函,却是来自长阳:长阳县丞突发急病,已然身故,需要有人在开春后补上职缺。

按律,刺史无权过问县府的官员任命,但问过裴翊后萧曜才知道,在偏远的各州,朝廷往往只任命县令,县丞和县尉多是由本地人任职,所以在偏远诸州的刺史,在辟僚属之外,还有权决定治下各县的官吏委任,定下人选后报知吏部,极少会被驳回。

除了这次迁移治所,萧曜这两年多来极少过问官员的委任,一律交由刘杞安排。但接到长阳县的消息后,萧曜脑海里立刻就有了合适的人选,只是明知合适,于情却难免不舍,就仗着还未开春,州县的政务尚无步入正轨,暂时拖延一阵。

进入三月后,冬天终于有了离开的迹象,可萧曜等待的书信还是未到。眼看着十五一日近过一日,冯童也试探过当如何庆祝生日,萧曜始终不知可否。

终于有一天睡前,他忍不住心事,问程勉:“近来你家人给你写信了么?”

萧曜从不过问程勉的家事,是以听见此问,程勉诧异之余,顿了顿才答:“去年十月收到一封。”

“程尚书写的?”

程勉提起父亲就异常冷淡:“嗯。为我取了字,告与我知晓。”

萧曜立刻问:“是什么?这么久了,你怎么从来不说。”

程勉看他一眼,用手指点了茶水,在几案上写了个两个字。萧曜顺势读出声:“文卿……‘郁郁乎文哉’,配你正合宜。”

“父亲给儿子取字,是礼法所定,没什么合宜不合宜之说。”程勉淡淡说。

“既然程尚书为你定了字,那你的冠礼……”

“我动身来连州前提早行了冠礼。”

“是么?为什么才取字?”

“冠礼本是为了能名正言顺接任官职,权宜之计罢了。”程勉答,“也许父亲以为我在二十岁之前能返京。”

萧曜沉思了片刻,轻声道:“皇子满十五岁便行冠礼,彼时母亲去世不满一年,我旧疾复发,暂时没有取字。原以为近日宫中会有信函来,现在看来,恐怕是等不到了。”

程勉略一沉默,说:“陛下日理万机,连州远在千万里外,不可以常情度之。何况,一则你生日尚未到,也许这几日就到了,二则,你即便有了字,也难得有人以此相称。迟些就迟些吧。”

听出程勉话语中崎岖之极的安慰,萧曜没有告诉他自从来到连州,连舅舅的家书都很少收到,更不必说父亲的手书。他点了点头,忽然说:“要是届时没有书信来,你给我选一个好不好?”

程勉愕然:“我怎么能给你取字?你还是耐心等一等,陛下的书信一定是已经在路上了。”

萧曜前一句话纯属心血来潮,可是程勉拒绝后,他转念一想,觉得未尝不可,正色反问:“为什么不可以?你自己也说,旁人不会轻易称呼,你挑一个,只当送我的礼物。”

程勉简直被气笑了:“殿下,你的字,是我能取的么?我无德无能,于情于礼,势必要辜负殿下的厚爱。要是实在想要别字,可以去问景彦。他饱读诗书,定不会让殿下失望。”

“景彦又不是我的心上人。”

程勉沉下脸,别开头不去搭理他。萧曜叹了口气,又说:“你也不肯叫我三郎……”

“这是一回事么?”程勉没好气地反问。

“是,也不是。何况景彦可以取,你为什么不可以?”

程勉一脸难以理解,又看了眼振振有辞的萧曜,凑近要亲他。萧曜反而躲开了,牵住程勉的手,只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又如何能勉强你。只是不必拿礼法来推脱……不合礼法的事情,你我也做得太多了。”

说完,他反客为主地亲了亲程勉的脸颊,趁他忡怔,松开手先去睡了,从此之后,对此事绝口不提,冯童再请示他过生日的安排,萧曜就平淡地说:“照去年一般就是。”

他本意是不欲铺张,更不欲下属知晓后前来祝贺、送礼。但真要做到“与去年一般”,实则已不可追——去年的三月十五,是元双亲自下厨,为两人做了寿席,萧曜席间喝了一点酒,趁着元双和冯童他们撤席无暇兼顾,他笑着轻轻挠了一下程勉的手心,于是到了夜里,当他试着去推隔开东西院落的门扉时,门果然没有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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