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失了耐心,啧啧叹道:“姑娘是在等什么人吧,都这个时辰了,你等的那个人也不会来了,倒不如从了我……”
“做你的清秋大梦吧!”孟佼佼一个抬腿,直逼男人的命根。
男人灵敏躲闪,避开了她的攻袭。
他邪佞笑道:“姑娘想要伤我?还是多练练吧。”
孟佼佼脸色顿时变的青白。
这登徒子也太难缠了些。
这时男人的小弟出声道:“大哥你收了这位姑娘,那她身边的小丫头怎么办?”
男人大声笑道:“你若喜欢,带回去当童养媳便是,只是这个戴着帷帽的姑娘,是我的。”
孟佼佼无语的翻白眼。
她何德何能可以在今世听到这样令人作呕的话。
赵元躲在孟佼佼身后,鼓着腮帮子气鼓鼓道:“我才不要当你们的童养媳。”
男人闻言笑得更加开快,吩咐他那尖嘴猴腮的小弟道:“还不快去把你的媳妇带走。”
那男人的小弟得了话,大喜过望,搓搓手便冲着赵元跑去。
他一眼就相中了那小姑娘了,年纪瞧着不大可样貌绝世,带回去好吃好喝的待着,日后不仅能当他的媳妇,还能买去勾栏院赚些银钱。
当真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眼见男人迎面跑来,孟佼佼忙转身护着赵元闪避。
“你在靠近一步,后果自负!”她朝他吼道。
男人小弟的步子滞在原地,他转头道:“大哥,你看这……”
男人站在一旁摆了摆手,骤然从他身后窜出来几个身形高大的壮汉。
他们上前禁锢住孟佼佼,把赵元像领小鸡一样被人提起。
此时的孟佼佼心急如焚。
该来的人没有来,不该来的人来一波又一波。
赵元挥动双手挣扎,壮汉的脸无意间被她细长的指尖划破。
壮汉抹了把湿润的脸颊,低眼一看掌心一片鲜红。
他怒目剜向她:“挠出血了,你这死丫头!”
赵元啐道:“挠你怎么样,你快放开我!”
壮汉冷笑道:“样子倒是不错,可惜活不过今天了。”
赵元小身子太过弱小哪儿是那八尺大汉的对手,孟佼佼还没挣脱另几个人的束缚赶到她身边,便眼睁睁看着她被那大汉扔进湖中。
孟佼佼来不及多想,摘下碍事的帷帽,翻身越过石桥跟着她跳了下去。
湖水扬起两阵水花,孟佼佼不善洑水可此时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她奋力扒开两边的花灯向前游动。
孟佼佼觉得自己真是倒了血霉,凡是跟赵聿出来她没有一次能平平安安回去。
拽住在水中扑腾的赵元,孟佼佼将她拖上岸,她也精疲力尽的倒在石阶上,喘着气。
折腾出这样大的动静难免引人瞩目,路过的百姓看见她们落水开始议论纷纷。
孟佼佼喘了口气,浑身湿漉漉的,她半背半扶着昏迷不醒的赵元走。
“死赵聿不知道滚那里去了,等会儿见到你我一定要咬死你。”她一路喃喃自语。
*
与此同时,离石桥有一长段距离的茶馆。
茶馆里,袅袅茶香清浅飘扬,内堂搭的台子坐了一位说书人,他唾沫横飞的说着书。
说书人侃侃的笑言,随着宾客的笑声传到楼上雅间。
赵衡斜坐长椅,顺着大开的窗牖俯瞰楼下佳人的踪影。
“你故意叫我到这来,所谓何事?”
他目光回旋,淡淡瞥了眼男人:“太子殿下急什么,待我听完说书人说的这场书再说也不迟。”
赵聿长指轻点桌案,神情肃穆。
方才街巷人太多,他没能看住孟佼佼他们,只好吩咐侍卫去保护她们。
却没想到会在这见到赵衡。
赵衡约他来茶馆小坐,也不说什么缘由。
良久沉寂,赵聿显然失了兴致,猝然起身道了句:“你既不想说,那咱们回宫再说也不迟,我先走了太子妃还在外面等着。”
赵衡低声笑道:“太子妃年岁也不小了,难道还不会照顾自己么?还是说太子殿下怕太子妃跟当年一样红杏出墙?”
赵聿剑眉紧蹙,道:“我来这不是听你废话的。”
赵衡正坐身子板正的端起案上的茶盏,慢吞吞的抿了口,“那太子殿下想不想听,是谁下毒毒害的太子妃?”
赵聿道:“除了你,还会有谁?”
赵衡当即掷落手中茶盏,腾地站起身与赵聿平视,“自然是还有太子殿下的你,若没有你,我还真没机会给太子妃下毒呢。”
赵聿挺拔颀长的身子微凛,“你借我的手,给她下毒?”
赵衡勾唇冷笑道:“你也很想她死的对吧,我不过替你做了你不敢做的事罢了。”
“二哥真是好手段。”赵聿面上处变不惊,心下已是掀起万丈波澜。
赵衡双手负在背后,幽幽说道:“不必谢我,待会儿太子殿下您就能看到太子妃的尸首了。”
赵聿眸光陡然一黯。
遭了,他中计了。
第75章 那熏香有异
赵衡抬手轻挥, 梁上顷刻飞身而下四五个带刀的死士,他们将桌案团团围住。
他斜眼睨向赵聿那张孤傲的脸,嗤声冷笑:“太子殿下也莫要想着去救太子妃, 她今日必死无疑,这京城也会见血。”
赵聿神色自若, 淡淡道:“她死了, 对你有什么好处?”
赵衡拂袖扬落案上的熏炉, 讥讽笑道:“当然对我没有好处,或许孟国公还会为此忌惮我, 不过谁让她是太子妃呢?”
更别提她曾与他定下婚约。
只可惜他非善人, 容忍不了像她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赵聿薄唇微抿。
他定定地望着赵衡,以眼前形势来看,赵衡恐怕决意要下狠手处死他们。
只是他不明白, 赵衡为何必须杀了孟佼佼。
赵衡垂眸轻轻撩开袍子坐于凳上,怡然自得的架起双腿, 交叠架靠在桌案。
茶壶杯盏相撞发出咣当的碰撞声。
他漫不经心问道:“太子殿下舍不得了?”
赵聿往前踱了一步,“你敢伤她分毫,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赵衡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大笑三声后嘲弄道:“手足之情, 你我之间哪来的手足之情, 你夺了本该属于我的太子之位,我留你苟活至今已是仁慈。”
赵聿沉着脸,冷声道:“你既这么说了, 那我也便提一提十多年前那桩事。”
赵衡听罢, 脸色也变得阴沉。
他长腿一翻,撑着桌案站起身:“十多年前的旧账,有什么好翻出来说道的?”
赵聿负手转身:“尽收眼底账没什么可以翻出来说道的, 那你又念着两年前的事作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皇下旨赐婚你怨的了谁?”
赵衡喉头一哽,却仍然口吻蛮横:“我是怨不了谁,可你呢?出了宫又回来,还不是为着储位。”
说来说去,还是绕不开储位二字。
赵聿拧眉说道:“当太子真有这么好?”
成天又忙不完的政务,还要为日后登基做各种准备,一天下来休息的时辰所剩无几。
便是这样宫中的皇子对这个位子趋之若鹜。
赵衡面上一片阴郁。
他没有耐心和他耗下去了。
只见赵衡做了个手势,身边的死士齐刷刷的拔刀。
“给我动手!”
他一声号令,死士举刀冲上前。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人影穿过窗牖飞身踏进雅间,那人手起刀落三两下便解决了那几个死士。
血溅了他一身,他眼也不眨一下。
段子砚握住剑柄,收回鞘中,他走到赵聿面前,躬身道:“臣救驾来迟,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赵聿道:“无妨,你可知太子妃现在何处。”
段子砚眉头紧锁,低声答道:“臣没追上太子妃……”
花灯会人多眼杂他不好堂而皇之的露面,只躲在隐蔽的地方伺机出动,一晃神的功夫,太子妃和五公主便没了踪影。
他兜兜转转寻了好几个地方,也未能寻到她们。
万般无奈之下他才来到茶馆准备禀明这件事,却未曾想到见到这样的光景。
索性他来了,太子殿下安然无恙。
“段子砚?你居然还活着?”赵衡惊异的看着挡在赵聿身前的男人。
段子砚侧过身,余光轻瞟了他一眼:“二殿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赵衡神经绷紧向后退了一步,“你怎么会活着……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