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听这话,心中不舒坦,勉强忍了。他将信将疑地想了一番,抛去天义王的嚣张外,结合形势,他其实也有些后悔一时冲动了。但他左右都已经领着人走那么远了,就这么轻易回去就嫌没面子,多少得让天义王给他个台阶下。
说客向天义王传话:“大将军说您必须要亲自前往营地,重礼赔罪,叫天下人都知晓他的地位功劳,否则他绝不回来。”
天义王闻言,断然拒绝。
“大将军”要面子,他天义王就不要面子的吗?
但精锐还是想要,天义王便也勉强按捺对“大将军”如斯嚣张的不耐,忍辱负重地表示:两人是远亲,此事合该算是家事,何必拿到台面上去叫外人看笑话?你先回来,私下里说。
说客向“大将军”传话:“天义王说您实在是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与您计较,您还是识趣些,自觉回去吧。”
“大将军”当场歃血发誓:是天义王那老贼不义在先,他们从此势不两立!
然后,“大将军”率精锐走得更远更快了。
说客向天义王传话:“您想必看报纸都看到了他的回应,也不必愚下多言了……”
自这件事后,天义王麾下其他人也各自生出心思。
一则是,那“大将军”与天义王虽是远亲,却究竟也有亲缘,如此都……那其他人……
二则,自古以来共患难不易,同富贵就更不易了。
如今国内局势数足鼎立,谁也不愿先动,便算是稳定。正所谓饱暖思淫|欲,大概就是类似这么个意思,大家的心思就活络起来。
就很乱。
而“大将军”那边,由于一时义愤出走,事到如今,撑着一口气,也绝说不出回去的软话来,便硬着头皮打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暂且驻扎。
没多久,那说客又来了,问他:“你后悔了吗?”
“大将军”冷着脸,许久,反问:“他让你来找我做什么?”
说客道:“天义王说,您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还是别硬撑了,赶紧回去吧,他大人有大量,原谅您。否则您指不定哪天就被岁无雨之类的打死啦。”
“大将军”:“滚!”
说客滚回天义王面前,说:“某刚将话说完,大将军就怒不可遏,让某滚。”
天义王皱眉:“你可是照本王的话说得?”
说客信誓旦旦:“绝无一字篡改!”
天义王一拍桌子,怒道:“我都身陷如此困境危局了,拉下身价去请他回来相助,也将我与他合则生分则死的道理说得清清楚楚,他却如此冷漠吗!真是翅膀硬了!”
说客叹气,说:“他说……唉,没,他没说。”
天义王瞪眼:“快说!他还说了什么!敢有隐瞒,我杀了你!”
说客又叹气,许久,说:“他说……要死也只有您死,精锐在他手上,他才不会死……”
“混——账——”
天义王掀翻了桌子。
被背叛的滋味儿就很痛苦,由此产生的恨意就很浓烈。
天义王大怒之下,生出毒计,不顾往日情义,叫人假意投奔“大将军”,实则偷走“大将军”如今驻防地的布防图,然后又去假意投诚岁无雨,献图怂恿岁无雨去打“大将军”。
到时候,再看局势决定要不要救“大将军”。说不定,“大将军”便要低三下四地来求他,呵呵。
然后岁无雨转手便将叛徒与布防图送回了“大将军”面前。
就很尴尬。
如此几番下来,“大将军”对天义王彻底失望,决定投降岁无雨。
然后他死在了归降日的前一个夜里。
据说,是被天义王派去的细作毒杀的。
反正本王是据张天仓这么说的。
那“大将军”手下的人失了主心骨,顿时如同一盘散沙,有想回天义王那儿的;有主张天义王是杀主之敌,不如索性继续投奔岁无雨、完成大将军遗愿的;有想见好就收、带着如今已有财富荣归故里的。
然后他们也内讧起来。
就很爱打打杀杀,还非在人家城里打打杀杀,闹得乌烟瘴气。
兔子逼急了也咬人,当地本来怯懦畏惧兵士的士绅们忍无可忍,一合计,私下联系岁无雨,搞了一出鸿门宴,表面说是劝和酒,然后摔杯为号,一网打尽。
自此,天义王大势已去。
他最后的指望就是手上的小皇帝了,他就不信岁无雨敢去打他!
岁无雨确实没有打他,岁无雨理都没有理他。
报纸天天说岁无雨又与临时立宪政府磋商合议换皇上回宫了。
——岁无雨压根就不打算认天义王手上的真皇上,他只想救蒙儿。
这就很尴尬。
一旦岁无雨强行认定了临时政府手上那个才是真皇帝,那天义王他们就完全是叛贼了,人人得而诛之。
天义王正犹豫是否要派说客秘密赴京、向岁无雨求和,鸿儿阻止了他。
鸿儿对天义王说:“我熟知岁无雨此人,他心性狠辣,翻脸无情,你此去求他,他表面答应,转手便卖了你。你难道忘了上次的教训吗?”
天义王顿时想起来了。
鸿儿说:“为今之计,倒是你能和临时立宪政府合作。你们都是反皇的,有共同的敌人和利益,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合作。”
天义王一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没有合作。
鸿儿说:“因为这都是岁无雨的阴谋啊!他在用离间计啊!他怕你们两方联手啊!你们哪有岁无雨老奸巨猾,被骗了也不怪你们!”
天义王恍然大悟!
作者有话要说:天——义——王——
☆、第 15 章
眼见岁无雨如此歹毒,天义王急忙改派说客私下去往天津的临时立宪政府,商议联盟。
说客回来向他说:“对方原本将信将疑,可某凭借三尺不烂之舌与您亲笔书信使得他们醍醐灌顶!他们愿意与您合盟,共抗岁贼,不过,他们离京城太近了,又有洋人虎视眈眈,因而面上不敢轻举妄动,不能登报声明,一切只能私下合议。”
天义王皱眉:“那本王要如何相信他们?”
说客道:“他们说,效仿古制,互换质子,以表诚意。”
天义王寻思了片刻,道:“这得是先秦时的事儿了吧。后来不都时兴送、不,买、不,是嫁女子和亲了吗。”
说客道:“您若想嫁女儿过去的话……”
天义王忙否认:“本王哪来适龄女儿?”
说客道:“是啊,没有啊。”
天义王瞅他一阵,见他没悟,轻咳两声,说破:“他们那边的能嫁过来啊!”
说客为难道:“他们别说适龄了,压根就没闺女啊。”
天义王又惊又疑又嫉妒道:“都是儿子?”
说客叹气:“儿子也没有……某此次过去,所拜会的皆是青年俊才,没见拖家带口的。”
天义王不信:“一个女人也没有?”
说客道:“有当然还是有,可不是谁家闺女啊,就是他们政府办公人员。”
天义王冷笑道:“什么胡说八道!你是被他们哄了吧!自古以来,除非垂帘听政或武则天再世,你又何曾再听闻过女子参政?”
说客道:“着实也不是被哄了,某没和他们提起过和亲一事,他们哄某这个做什么?”
天义王却摩挲下巴胡须,若有所思:“不过,倒也别有一番新鲜趣味……来人!吩咐下去,叫本王的七十二王妃皆着戎装或官服,明日起每天则三人随本王一同上朝参政!”
说客静静地等天义王布置完那事儿,又提起互换质子之事。
天义王断然拒绝:“想也别想!当本王是傻子?本王绝不放手皇上!”
说客却道:“他们说您手上的是假皇上,给他们也不要呢。”
天义王怒道:“本王手上的是真皇上!”
说客道:“某也与他们如此据理力争,他们却不想争,说随便吧,这个无所谓,他们主要想要那鸿儿姑娘。”
天义王狐疑道:“要那女娃做什么?”
说客道:“做质子啊。”
天义王:“哦。那为什么要她做质子?”
说客道:“因为问您要皇上,您也不会给啊。”
天义王恍然大悟:“是这个理。”又问,“那他们给我们谁?他们手上那个假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