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赵处长气得发抖。
“这么维护她?”小布朗扬了扬眉,“赵中校真是个长情的人,经过调查,我也有幸听到了一个青梅竹马的…烂俗故事。”
“话说回来,你的国家,似乎经常发生这种…把亲生女儿卖进妓院的事儿,”小布朗厌恶地皱了皱眉,“真可怜呐!”
“曾经,你无法挽救她跌入深渊的命运,如今,她又要因为你而进入另一个深渊,”小布朗叹息,“你的深情于她而言,真不知道是有幸还是不幸。”
“小泉,你别听他的。”女人叫道。
小布朗伸手掐住女人的脖子,把她摔在了地上。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小布朗怜悯地看着赵处长暴起的青筋,“赵中校,招供吧,我知道你很爱她。”
赵处长的身体微微颤抖,目眦欲裂地看着面前的亚马利人。
“你的女人很漂亮,”小布朗的神色一点点阴狠下来,转身用亚马利语对身侧的士兵道,“詹姆斯,让我们帮助赵中校下决心吧。”
被点名的士兵立刻会意,粗鲁地按住地上的女人,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小布朗的随身翻译约翰站在一边,神色晦暗不明。
“住手!”赵小泉疯狂地挣扎起来,刑架上的铁链在他的挣扎下发出叮铃的声响,整个架子都抖瑟得像风中的落叶,但仍然紧紧地禁锢着被困于其上的人。
“赵中校为何反应如此激烈?”小布朗佯装困惑,“她是一个妓.女,应该对这种事都是司空见惯的,而我,只是让你亲眼见证了这种场景而已,赵中校,你说是不是?”
地上的女人竭力抵抗着,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叫。
“忆之!忆之!!”刑架上的男人眼眶通红地盯着眼前的暴行,痛彻心扉,却无能为力。
“你可以结束这一切。”小布朗悠闲地提醒。
“你要什么?”赵小泉看向小布朗,眼里是彻骨的恨意。
“自白书。”
“好,”赵小泉应道,“你让他停下。”
小布朗笑了,“詹姆斯,停下,叫人给赵中校送来纸笔。”
一切归于沉寂,惨叫停息,公馆里的人们被折磨了一个晚上的神经终于逐渐放松下来。
但这放松只维持了片刻,随后便被一声枪响终结。
洛尘面色凝重地站在阳台上,听着夜风中传来的,女人痛苦绝望的嚎哭,夹杂着一声声“小泉”的呼唤,片刻之后,悲鸣被粗暴的呵斥打断,余音散在秋风里,再寻不到踪迹。
第二天,锁了一周的大门终于打开,一辆老爷车开了进来。
几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老爷车的车门打开,毕局长和王司令从里头出来,接着又走出了一个中年亚马利男人,穿着亚马利贵族的服饰。
“米勒侯爵。”顾永清轻喃出声。
洛尘心里泛起了嘀咕,毕局长和王司令来是在意料之中的,但是这米勒侯爵大驾光临,她可真没想到。
小布朗恭恭敬敬地迎接了米勒侯爵,汇报了自己的成果,汇报完之后,王司令的脸已经黑了好几度。
“子爵阁下,我认为赵处长并没有得到鼠疫杆菌并散播而自己毫发无伤的能力,”王司令说,“贵国在细菌战中倒是曾经使用过鼠疫杆菌进行攻击,但在九洲,我们从未拥有过类似的武器。”
“并且赵处长在自白书中说他提前计划杀死布朗少将是因为少将近日公开站队米勒侯爵,支持对焚天进行大规模剿杀,但就算赵处长是影子,这件事也不会对他造成极大的影响,不足以使其如此莽撞行事,徒增暴露自己的风险。”
约翰站在米勒侯爵身边,对王司令的话进行了翻译。
米勒侯爵神情未变,淡绿色的眼睛平静地扫过小布朗和王司令,用亚马利语说了一句话。
约翰对众人翻译道,“米勒侯爵说王司令的质疑很有道理,为了能够得到完美无缺的结果,米勒侯爵将派人进行进一步的调查,诸位还需要暂时在公馆委屈几天,相信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洛尘听到这里,顿时又垂头丧气。
又是委屈几天,几天复几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门口又传来了靴子扣地的声音,几个士兵拖着一个已经僵硬的女人尸体小跑进来,“报告子爵阁下,这个女人昨晚被赶出去之后,在公馆的围墙外撞墙自杀了。”
血块在女人的发上凝结,斑斑点点。
米勒侯爵转身看着那具衣衫破烂的尸体,皱眉道,“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小布朗用亚马利语接道,“我待会会和侯爵阁下详细汇报。”
于是,尸体又被匆匆拖走了。
洛尘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转身,便看见顾永清也在望着尸体被拖走的方向,单薄羸弱的背挺得笔直,如同一根清瘦却挺拔的竹,却又因为满溢的悲哀而添了摇摇欲坠的脆弱。
她在想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而悲哀?
洛尘走上前,轻轻抱住顾永清,“别看了,走吧。”
米勒侯爵与小布朗和约翰进了房间,毕局长和王司令沉着脸坐在餐厅。
洛尘和顾永清不愿去触上司的霉头,乖觉地躲在三楼。
直到中午,众人才又在餐桌上相聚,洛尘和顾永清照例坐在一起,正准备开动,毕局长却突然出了声。
“顾秘书的手串很是好看。”
顾永清自若地放下撩发的手,不卑不亢道,“这手串是布朗夫人的,见我喜欢便送给了我。”
毕局长看向李念雨,“不知夫人的手串是从何处取得的?”
李念雨微微一笑,“大概是我丈夫的战利品吧。”
“毕局长若是喜欢,可以送给毕局长。”顾永清说着,褪下手串交给了毕局长。
“顾秘书太客气了。”毕局长嘴上推脱着,手上倒是很诚实地接了过去。
“毕局长什么时候爱上这些女人的玩意儿了?”王司令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珠宝鉴赏是风雅之事,王司令欣赏不来也属正常。”毕局长平静道。
洛尘:“……”
看来保密局和司令部真的是很不对付了。
午饭吃完,几位上司便离开了,小布朗和约翰也随着米勒侯爵走了,过了一阵子,小布朗的私人医生也被亚马利人接走了,公馆里安静下来。
阿诺德福大命大,熬过了鼠疫,只是本来挺聪明的一个孩子,如今变得呆呆傻傻的了。
下午,洛尘在庭院里头散步,见这孩子在李念雨的周围笨拙地跑着,追着一只雪白的鸽子,来到了她的眼前。
“阿姨好。”阿诺德呆呆地对她打招呼。
洛尘:“…是姐姐。”
“姐姐好。”阿诺德傻傻地笑了笑,一双棕色的眼睛像极了小布朗,却没有他的算计混浊,只有孩童的纯真恣意,“姐姐,陪我玩。”
“好。”洛尘看着孩子洋溢着快乐的脸庞,心情复杂。
顾永清出来时,看到的场景就是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玩累了,正坐在水池的边沿休息。
“我要听故事。”阿诺德坐在洛尘的腿上,晃着小腿要求。
“阿清,他要听故事。”洛尘无奈地看向顾永清。
“那你给他讲一个好了。”顾永清在洛尘身畔坐下。
“我哪有什么故事。”洛尘咕哝。
“编一个好了。”顾永清含了笑意道。
“小鬼,我就给你编一个故事,”洛尘对阿诺德说,“不是什么好故事,但你不能说它不好。”
“这么霸道,”顾永清笑了出来,“别把孩子吓到了。”
见顾永清笑了,洛尘的唇边也有了笑容。
“从前,有个孩子,她有爸爸妈妈,还有一个哥哥,”洛尘抱着阿诺德,目光散着,有些茫然地注视着远方,“她家不富裕,但她的家人都很爱她,她出生后还专门为她打了一个金子做的长命锁,连她哥哥都没这待遇。但是她的国家很糟糕,总有战乱,有侵略者,有专杀侵略者的组织,叫天道团,后来政府都成了被侵略者控制的傀儡,帮着侵略者杀自己人。”
“但在她十三岁那年,政府决定和天道团和谈,摆脱侵略者的控制,协议达成,首脑们还一起去了九洲大剧院与民同乐,她们一家也去了,”洛尘顿了顿,“然后她就成了孤儿。”
“为什么?”阿诺德晕晕乎乎的,困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