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我都说没事不要来医院了,结果你非得让我来,这下倒好,又让人看笑话。”
魏其琛敷衍两句道,“这有什么,受伤了来医院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再说你这腿就面上看着没事,那谁知道骨头断没断,我们不得来让医生照个片分析一下?”
“照你个头,走开走开,我先回家了。”
“马上天亮就要上班了,你还回家干什么,困了去我车上睡会儿就成,一会儿等秦安那边的事儿弄完,我送你们一块儿回市局。”
贺言昭气鼓鼓的说,“我回家洗裤子去。”
“嗨!”魏其琛乐了,他伸手拽住贺言昭的胳膊往回拉,“好好好,你不想贴我们不贴就是了,犯得着生气吗?这样,苏医生说你没事儿就没事儿,我再也不废话了行不行?”
贴不贴的现在倒是不重要了,反正脸已经被丢了个干净。
贺言昭被人扯回来按在座位上坐好,魏其琛这才空下来问陈林说,“何某的鉴伤报告结果怎么样?”
“哦!”陈林忙忙伸手将自己手里的资料袋给递出去,他说,“鉴伤结果都在这里,苏医生检查过后说何某浑身上下都有大小深浅不一的伤痕,新旧伤都有,甚至有些还是被人拿电线给打的,同时也确认了她处/女膜完成,可以排除性侵等行为,应该只是单纯的虐待而已。”
“还真有虐待行为?”贺言昭自然而然的伸手从魏其琛手上拿过那份鉴伤报告,他刚翻开第一页,就被何某身上所拍下的伤势细节给惊到连连皱眉。
大片的青紫和皮肤下的淤血,严重的已经形成了血块状,而伤势稍微较轻的地方,皮肤表层也都有点点针孔状的血痕溢出。
与此同时背部和腹部的伤势最为严重,她看起来像是被拳头打过,被腿脚踢过,在感叹狠毒残忍之余,贺言昭也简直是无法想象究竟什么人能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下此毒手。
这伤,哪怕仅仅透过照片也显得如此触目惊心,那就更别说当时发生的行为,当时出现的伤害。
贺言昭抬头去看魏其琛,他手指有些轻微发抖的问,“这个女孩子,真的是凶手吗?”
她不应该,是受害人吗?
第115章 第四案(半命枯蝶)25
“根据何某曾经受过虐待这一事实, 我们已经成立专案小分队分别调查了学校以及她的家庭情况,根据何某班主任的供诉,她们学校对校风校纪惯常抓的十分严格, 甚至于上学期还有因为打架斗殴, 惹是生非进局子而被学校开除的学生,并且每个月的例会,学校内部也会严肃告知各位老师, 禁止使用暴力教学或者体罚学生等行为的发生, 所以这伤势绝不可能是在学校内造成的。”
“同时我们也调查了学生之间的口供,有大部分何某的同班同学表示, 何某这个人性格阴沉孤僻,在校内并没有来往颇为密切的朋友,唯独一个受害人偶尔会和她一起上下课, 一起聊天说话,并陪她完成分组测验等需要两人合作的事宜,按理说何某应该是没有杀害受害人的动机,但根据同住室友的供诉,案发当晚她又确实出现过行为奇怪等行径, 并且上了锁的衣柜里, 确实消失了一件上学期刚刚缴费定制的校服。”
“何某家庭情况十分贫困, 她的父母为了维持生计常年在外打工,家中只有重病的爷爷和没有工作能力的奶奶,平常家中的家务和老人的照顾都需要何某周末回家进行处理, 起初我们有怀疑过何某身上的伤痕是属于家庭暴力行为, 但根据周边走访调查,根据邻居的供诉以及对何某家人的调查结果,该种可能性被初步排除。”
“那就奇了怪了。”陪着魏其琛一起听完调查组汇报的情况, 秦安摸着下巴说,“这老师也没打过,同学也没碰过,家里的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又不至于能给她身上搞出这么严重的伤来,那市医院出的这报告是什么玩意儿?何某晚上睡觉被鬼打了?”
负责汇报的同事无视掉秦安的问题,他直接将手中整理结束的报告书伸手递给魏其琛,“魏队,这是调查组根据您的要求做的所有调查结果,跟何某有关以及可能给她身上制造伤痕并且在我们已知范围内的人,都极力否则对她进行过伤害。”
魏其琛伸手接过那文件夹来,他随手翻了翻这报告书,便抬头问,“何某的爷爷奶奶今年多少岁了?”
“何某的奶奶今年六十七,爷爷快七十了。”
“那这也不算到了完全没有民事行为能力的年纪。”魏其琛嘟囔一句,他又问,“何某的爷爷是什么病?”
调查组的同事说,“中风,偏瘫。”
“那这.................”秦安结巴一句,他随即低声同魏其琛道,“那这伤要是他造出来的,这事儿恐怕是能成为医学史上的奇迹吧。”
魏其琛问秦安,“苏医生那边的伤情鉴定怎么说?”
秦安回答,“根据新旧伤的恢复情况以及痕迹分布来看,苏医生说这是一种长期持续的暴力行为,并且施暴者下手狠毒,拳脚伤以及借助外物制造的伤痕都有,其中比较频繁出现的是电线伤,根据初步分析这应该是上手抽的。”
“如果伤痕是频繁出现的话,那么应该可以排除掉家庭暴力行为了。”魏其琛伸出手指头点了点桌面上摆放着的这一本调查报告,他说,“而且根据前期的调查,我们已经得知何某并不会频繁的返回家中,她回家的频率应该是三个月至半年需要领用生活费或者学期内放假这种特殊情况,还有根据市医院专家的伤情鉴定,能造成这么严重的拳脚伤的话,应该不可能是两位老人的做的。”
秦安接话说,“没错,我早上还在医生的陪同下亲眼查看过何某身上的伤痕,好家伙这说是拳拳到肉都一点儿也不过分,而且根据此前由老人造成的家庭暴力伤害来看,受害人的年纪基本百分之八十都在十岁以下,并且伤痕多是由外物造成,比如棍子,皮带等,这种直接上拳头上脚的情况,确实很少见。”
汇报组的同事说,“嗯,何某的爷爷常年卧床不起,奶奶虽然有行动能力但是身体条件并不好,平常走路都腿脚发颤,这拳脚伤确实不太可能会是由她造成的。”
别的不说,就这老人家一脚踹出去,能不能把一个十六岁体重一百二的女孩子踹倒在地不说,自己估计就得先打120进医院了。
秦安问,“魏队,那我们重点应该把这种暴力行为的目标放在学校内?”
“秦安,你和学校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何某这一学期申请离校的所有假条记录全部提取出来,陈林,你负责和学校的医务室以及校外周边的所有药房诊所确认,看看何某有没有受伤后就诊求医的情况,调查组,你们安排两个人去学校周边走访确认这附近有没有出现过打架斗殴,校园暴力等情况,重点关注无业混混在学校附近闲逛的,记得逮着行踪奇怪并且拒不配合问话的,直接带回市局,下午我再去何某她们宿舍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魏其琛低头看看自己腕上的手表,他拍拍手,“都动起来。”
众人纷纷从座椅上弹起身来,他们异口同声道,“是,魏队。”
有了动机和追查方向,魏其琛想他也许能更快让何某开口供诉案情,还有那件消失的校服,这是最关键也是直接性的指向性证据,如果能快些找到形成完整的证据链闭环,那么这件案子也就可以着手准备结案了。
贺言昭夜里跟着魏其琛折腾了一晚上,白天在法医室溜达了一圈儿确认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工作后,便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己的枕头溜去解剖室,正当人准备铺个地铺就地休息半小时,突然有人抬腿一脚就将这办公室的门给踹开。
贺言昭抱着枕头这时还半跪在地上,这感觉就和自己第一天来然后看见魏其琛用脚开门的土匪行径一模一样,跟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倒是被人一把拽住,他只听见魏其琛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