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叶泽恺偏头看他一眼,嘿嘿尬笑两声,“这得问问。我就有点儿担心……别回头判我个肇事逃逸再给我关起来就行。”
“不……不会吧?”谢彬搂紧怀里元冰,眼睛却盯着叶泽恺后脑勺,面显忧色。
“应该不会!”叶泽恺心里暗觉好笑,表面却故意吓他:“就算要关……应该也关不了多久;真到那一天的话,你多去看我两回行吗?”
范仕琪回头看一眼谢彬,问元冰怎么样了?
谢彬拍打元冰脸颊,触手滑腻湿冷,不知道是虚汗还是泪水,再叫他名字已不见回应,这下彻底慌了手脚,望向范仕琪,嗑嗑巴巴道:“可,可能……可能真不行了……”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去探元冰鼻息跟颈动脉,又喜急而泣道:“还活着,还活着!”
范仕琪亦是心急如焚,紧皱眉头给医院拨电话,说明他们的位置跟急症患者情况,又把便血、腹疼等症状给急诊中心讲一遍,等他们车开到医院急诊部,病床跟医护都已经候在大门口,等他们把元冰从车上抱出来放床上,立即被医护一路小跑推进抢救室。
谢彬坐立不安,在走廊里来回晃悠,拿手机纠结要不要先给元冰父母打电话,眼下还没出检查结果,很容易把老人家吓到。
他跟元冰全租久了知他手机开屏密码,解锁后在通讯路里来回翻看,忽然灵光一闪,想起元冰休克前手里一直攥紧这部手机,就猜测霍青的电话会不会在里面呢?
然而很遗憾,他用汉字、拼音,甚至数字谐音来回搜索几遍,确系查无此人。
范仕琪靠在离他几步远的墙边,时不时在同事群里给他家汇报元冰进医院的情况。
叶泽恺泊车后从停车场回来,直奔谢彬跟前,捏捏他肩膀以示安慰,小声说话给他宽心:“拓跋吉人自有天向,不会有事的,十之八九是结石,他是不是平时不爱喝水啊?”
“何止不爱喝水!”范仕琪在旁边接茬儿埋怨道:“加班还总点螺蛳粉,那玩意齁咸的,吃完一坐一宿,不喝水不上厕所,你说能好得了吗?”
仨人你一言我一语胡猜,结果还真叫他们说中了,没多会儿医生出来,说患者泌尿系统里有多处结石造影,其中两块体积较大,无法做外部激光碎石,需要手术。
鉴于患者情况紧急,元冰亲属也不在本市,谢彬以同事身份给他代签了份手术知情同意书,接着就是东跑西颠办手术住院等手续,这一通忙完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元冰也被推进了手术室。
叶泽恺鞍前马后帮忙张罗,忙完一通便建议范仕琪先回家休息,说这会儿留这么多人在医院也没意义。谢彬也点头称是,说:“范哥你先回家吧,拓跋出来了我给你们发消息。”
范仕琪想想也是,元冰瞧着且得住几天院,大家轮流陪护好过一起熬,于是起身挥手道别。
叶泽恺等他离开,在谢彬旁边坐下,揽过他肩膀,按头枕自己肩上,柔声道:“你先眯会儿,没个把小时且出不来。”
谢彬纠结片刻,最终什么都没说放任自己靠在叶泽恺身上歇息,他想也许元冰说得对,叶泽恺这人三观可能马马虎虎,但对自己并非真心全无,做人最重要是随机应变,对待感情也一样。
他歇息归歇息,但元冰尚在手术之中,当然也没睡意,想到三观与真心的命题又省起有霍青这么个人,元冰说他三观正直,却无法面对他们之间的感情……
想着想着划开元冰手机,继续翻通迅录,元冰连办公楼下快递小哥的电话都存了,对心里念念不忘的霍青难道真能抹除得一干二净?
第27章 谢彬你审美有漏洞
元冰手机通迅录里存了几个未注明身份的电话号码,谢彬擎着手机寻思片刻,最后死马当活马医,拿自己电话挨个拨过去。
第一个不等接通就被他挂断,因为对方彩铃是:“某团外卖感谢您致……”
第二个一口浓重东南沿海腔,嗓门巨大,谢彬一下子就听出来是他们家楼下沙县小吃瘦老板,赶紧道歉说打错电话,把手机挂断。
第三通电话响许久对方才接通,是一把颇具磁性的青年男性嗓音,问:“你好,你哪位?”
谢彬隐约感觉这位就是了!心里忽然有些替元冰紧张,坐直身体,紧了紧握住电话的手指,问:“你……你是墨青吗?”
“你说谁?打错了吧?”对方听他询问姓名后语气有些不耐烦,但并没有着急挂断电话,又追问一句:“你到底谁啊?”
谢彬发觉自己叫错名字,赶紧捋直舌头纠正道:“是霍青,你是霍青吗?”
“这是霍青电话,他在洗澡,你到底哪位?等会儿让他给你回过去行吧?”对方似乎越发不耐烦,语速加快不少。
谢彬刚刚那份小激动渐渐沉入水底,沉默片刻才道:“我是元冰,方便的话……让他回个电话。”
叶泽恺在旁边听着,等他挂断电话才发问:“霍青是谁?”
“拓跋前男友。”谢彬低头盯着手机,神情有些沮丧。
叶泽恺心想这大半夜的洗澡,房里还有别的男人……啧!什么关系不言而喻啦!不过话说回来,都前男友了,一代新人换旧人正常得很。
谢彬叹气,小声嘟囔:“拓跋为他一直单着,还因为他拒绝我,他从前跟拓跋说什么接受不了男人之间的感情……这个骗子。”
叶泽恺重又揽紧他肩膀,柔声安慰:“拓跋拒绝你,可能就是不喜欢你这个类型,未必跟他有关系。”
谢彬扭过头来看他,表情更加受伤,小声质问:“我什么类型?我这类型怎么了?”
“你这类型……”叶泽恺面对骤然炸毛的谢大喵,尬笑一声,“就我喜欢的类型嘛。”说着摸摸下巴,盯着谢彬反问:“唉?你是不是就喜欢那种……斯文白净,秀秀气气瓜子脸,眼形狭长,单眼皮但带点儿风情很勾人,嘴唇有点厚看起来很好亲,笑起来有点娘特妩媚的长相?”
随着叶泽恺的形容,季童跟元冰的面孔相继出现在谢彬脑海里。谢彬表情吃瘪,人家那分明是善解人意的小哥哥类型,被叶泽恺形容起来怎么听着这么猥琐?主要还显得谢彬特别好色。
叶泽恺举起手机,拿反光屏幕当镜子照,把自己这张脸上下左右细品一遍,强行总结:“彬,我觉你审美有漏洞。”
谢彬翻着白眼把他推开,强行辩白:“我脸盲啊大哥!我哪来的审美?”
话是这么说,但谢彬其实心也虚的,他从前记住了季童的脸,现在似乎慢慢也记住了元冰,元冰如今头发已经长出来,搬离总部后也不方便再穿“奇装异服”,但见面他还是能一眼认出那张脸。
足见叶泽恺说得没错,人对自己喜欢的类型就是会自觉不自觉的给予偏爱……所以我只是喜欢他们的脸而已?谢彬惭愧捂眼,心说原来自己也这么肤浅?唉!果然男人都这样。
他这边正惆怅,手里电话骤然嗡鸣响起,由于心中失落语气也不大好,谢彬看一眼号码,接通后直怼过去:“你是霍青本人吗?你不是不敢喜欢男人吗?我是元冰男朋友,他以后不会给你打电话!也,也不会再想你了!……再见!”
叶泽恺在旁边抱臂欣赏他拙劣演技,好悬没当场笑出声来,等谢彬意气用事结束通话后立即点评道:“彬彬,你刚才把拓跋旧情难放,自己求爱不得大醋精的形象演绎得惟妙惟肖。”
谢彬想要骂人,刚张开嘴电话又响起来,仍然是刚才号码,适才霍青来不及说话就被挂断电话,这次一接通就着急忙慌请求谢彬:“您好,求您先别挂电话,请问刚才是元冰给我打电话吗?我找他四年了,我一直在等他……”
霍青说着忽然哽噎起来,电话里陷入静默,片刻后继续哀求道:“您让我跟他说句话行吗?刚才那人是我同事,我们出差呢,单位规定两个同|性别同事出差只能住双人标间!”
“啊,这样啊?”谢彬为自己一时冲动表示很难为情,犹豫着嗫嚅道:“他现在没法儿接你电话,他在做手术。”
“做手术?”霍青显然惊吓不小,倏然间调子都变了:“啊?怎么了?什么手术?他人还好吗?”
这怎么说呢?谢彬习惯性伸手去捏自己后颈,稍作沉默组织语言:“整体来说还好吧,可能得住几天院……要不我把地址发你,你方便的话自己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