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不,我是说,她不方便...”
啊啊啊救命啊!!!
最一开始的理由都称得上是她急中生智,可急中生智也是有时限的,井上织姬觉得自己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又是死寂一样的静默。
“得罪了。”
门被人骤然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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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陌生的气息。
茶发少女的睫羽颤动了一下,仿佛挣扎着想要从梦境中醒来。她唇瓣被血珠染得嫣红,却显得面色越发苍白如纸,看着莫名让人心疼。
可他觉得自己是不应该懂得什么叫“心疼”的。
明明胸口只有空洞。
他看着少女勉强睁开眼睛,目光落在他身上,平时一直显得有些冷漠疏离的眸色已经柔软又旖旎,流转之间顾盼生辉。
她轻轻笑一笑。
“...居然是您啊。”
——说不清这口吻包含着的是什么。
黑发绿眸的男子低下头来,目光短暂地在她面上徘徊,但很快又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看向前方,一直冰冷的神色此时微微绷紧。
事实上,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是自己。
...为什么会是他?
明明最正确也最应该的做法,是通知蓝染大人...而不是在看到她昏倒后,由他自己把她抱回她的房间。
这简直太荒谬了。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脑筋不太清醒。
可说完那句话之后,少女就闭上眼睛,靠在他的怀里。柔软的发丝在这些小动作里微微拂过他的手,带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麻。
甚至好像带起心口的一阵涟漪。
...心。
他明明能感受到的,只有无边的空洞和寂寞。
乌尔奇奥拉重复一遍这个他以为作为“虚”这种存在,与自己再无关联的词,冰冷的神色莫名竟有些茫然。
*
“樱谷小姐好好休息,我去向蓝染大人汇报。”
男子轻轻把茶发的少女放在床上——动作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轻柔,平静的口吻似乎少了一抹往日的冰冷。
她柔软的睫羽轻轻一颤。
就在乌尔奇奥拉转身的时候,纤白的手指轻轻地捏上他的衣角,拽了拽。动作轻柔,大概是因为刚刚发病,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自然也包括指尖力道。可就是这样的动作,却让男子站立在原地,莫名没有挣扎开来的气力。
“...别告诉他。”
“不可能的,樱谷小姐。”
“拜托你,别告诉他。我只是生了点病,身体不舒服而已,算得了什么大事?如果一定要告诉他的话,我可以自己来说。”
声音软绵绵的,还带一点委屈。
乌尔奇奥拉莫名深吸一口气。
他垂眸的时候,就对上少女那双琉璃灰的眸子。大概是因为有事相求,那双眼睛的色泽柔软得不像话,仿佛整个世界最美好最温柔的景色全部蕴含其中。就连睫羽轻柔的颤动,都像是蹁跹的蝶翼,满满都是“美好”二字。
那是一双根本不容人拒绝的眼睛。
少女抿一抿唇。
“拜托您,拜托您。”她手指轻轻摇动他衣角,声音更加娇憨了,“我发誓,我肯定会告诉他的,让我自己来说吧。我向您保证。”
“乌尔奇奥拉...不,乌尔。”
她似乎在犹豫着怎么称呼他,因为她的确很少叫他的名字,更别提知道如何简称他。但当她用这样柔软的声音,把他的名字从她柔软的唇齿间拼出来的时候,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都好像带上了异样的芬芳,萦绕在他鼻尖乃至于脑海里。
男子闭了闭眼睛。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最轻的力道把衣角挣脱出来,转身出门。
他不敢再看她。
...虽然他是想要留下来的。
但是,不,不能。
他对自己说。
——一直空洞的心好像有那么一瞬间被填满,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浓烈的空洞和寂寥,就好像拥有过,就更不能容忍失去。
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这绝对不行。他是蓝染惣右介最忠实的手下,绝对不能做出这种荒谬的事情。
...大概这就是蓝染大人为什么不允许别人轻易跟她说话跟她对视吧。
...可是他好像意识到这点得太晚了。
于是抽不出身。
在他身后,茶发的少女静静注视他的身影消失在那里。
她垂下眼帘。
——莫名清冷。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明明是想要写结局的明明是想结束这个世界的明明是这样的...我为什么还在卖股,为什么还要给别人加戏份,这都是为什么...(絮絮叨叨)
以及,为什么都在与我推荐文豪?我再说一次好了,下一个世界是海贼,下下一个是我英,然后我再考虑别的(哭笑不得)
第80章 第40章
“你在不高兴?”
“.....”
“为什么要生气,重病而死或者被杀死,本质上能有什么区别呢?明明您自己心里都清楚,根本就不可能一直留着我...别这么看我,难道我说错了吗?不止一次对我动杀念的人难道不是您?您现在这副模样,会很容易让我自作多情的。”
“——蓝染阁下。”
*
当意识到自己命不久矣,又对这个尘世根本不留恋的时候,人总是会对自己更放纵一些。樱谷里绘自认自己也是这样的凡人。
所以她在面对蓝染的时候也敢针锋相对。
...有什么不敢的呢?
最多就是这家伙恼羞成怒把她杀掉而已。
只要他还要一点点作为上位者、哪怕是单纯作为男人的大度,就不会怎么折磨她。而既然自己肯定是要死的,少女也不介意自己是被人杀掉,全当这是她为自己选择的脱离这个世界的方式,还省得自己动手。
...她还能狠狠报复这男人一回。
——是的,樱谷里绘得承认,她是想要报复这家伙的。或许这段时间,蓝染对她的好,足够让虚圈所有的女性嫉妒。可是对于少女来说,他永远都只是那个当初下令杀死露琪亚、又害得她离开自己妹妹的家伙。
他的“温柔”,还不足够让她忘记之前的事。
她是不想要在这个世界谈恋爱的。正因为想要报复,樱谷里绘才会和蓝染做这段时间的“情人”,才会毫不遮掩自己的魅力...甚至迷惑他真正意义上的动心。因为只有他有一分真心,才会为她的死感到疼痛。
哪怕这疼痛只有一点,她的死也是有意义的。
...这是樱谷里绘身为弱者唯一的报复方式,却也是她身为足够貌美的女子,能做出的最有力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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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仿佛整座宫殿都突然空旷下来,除了她再也没有旁人的呼吸,于是铺天盖地的孤独几乎要把人彻底淹没。
樱谷里绘靠在窗边向外看。
眸色沉静如水。
——虚圈的景色似乎永远是一成不变的,飞沙断崖杂石遍地,是怎么看都再也无法蔓延出生机的景色。这样的千篇一律,让一般人是很不愿意长时间注视这种风景的,因为这只会越发加重心底的孤独感。
好在的是,樱谷里绘的忍耐力还足够高。
或者是因为实在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那些书也实在看了太多遍,就连那把骨梳都在某一天折成两段。所以不如看一看那些在风中飞扬的白沙,看看它们怎样被风带起来,再看看它们落到了哪里去,时间也就这么不知不觉间流逝。
今天的景色是相同的。
今天的景色仿佛有所不同。
...什么声音?
她纤细的眉微微蹙起,很轻柔的一下,像是湖面上的涟漪。与此同时,她听见身后的门被推开的“嘎吱”一声。
...啊.
这个时间...
“是我,里绘。”男人的声音很温和,也很低沉,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连回头看我一眼都不肯吗?”
...你是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的。
在她说完那些话之后,因为或真或假的不喜而把她囚禁在这里,好像想要把她逼得低头认错或直接生出哥德斯尔摩症状的家伙难道不是你吗?她还没说什么呢,现在听这口吻,倒好像全部都是她的错了。
茶发的少女兀自低头,看着被自己握在手心里的骨梳。
这大概是她来到虚圈以后唯一真正喜欢过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她也尽量避免自己去想这个),莹白细腻,触手冰凉。只可惜就在最近断成了两截,断口处染了点点猩红——因为太过锋利,所以不小心刺伤过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