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金发精灵凝视伊兰的目光，雾壬心里很不高兴。
“我和雾壬也没有。”伊兰把手指放在唇上轻轻敲击。
三人对视着，沉默了片刻。
因为艾斯蒂尔学院是高等魔法学校，许多学生来之前就已经接触过这些基础课程，像他们三个这样完全不会的，比较少见。
就在隔壁工作台的德米安听到三人的对话，就走过来，声音温和：“我那组的成员都有配制魔药的经验，不如让我和王储殿下交换，这样大家都可以顺利完成课堂作业。伊兰觉得如何？”
“嗯？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跟我交换？”提利亚斯蹙眉看着对面的异瞳少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这笑眯眯的混蛋小狐狸想干什么？
两位王子眼神对视了一会，德米安转而看向雾壬：“或者，你的人鱼朋友也可以。”
雾壬心里一急，紧靠在伊兰身边，求助地看向少女。
伊兰望向隔壁工作台，和德米安一组的是丽妲和另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男生，金发少女正对她挤眉弄眼。
伊兰瞬间读懂她的意思，径直走到丽妲身边，对银发少年说：“跟我交换不就行了，这样刚刚好。就请王子殿下协助一下我的朋友，以及精灵王储殿下吧。”
“……？”德米安的笑容僵在脸上。
原本可以手把手帮助少女研磨药草，调整材料比例的，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提利亚斯忍耐了一下，没有笑出声。这个少女很有意思，真的很像艾莉。
说起来，他那天到底没问出黑发少女究竟住在哪。如果她再也不去剑斗场了，自己还能找到她吗？
那天他离开得太匆忙，只因为跟艾莉在一起太开心，忘记了时间。提利亚斯很后悔。
现在他进了学院，想要去剑斗场都变得很困难了。
都怪他这该死的身体！
一旁的雾壬也很头痛，只因为这两位身份尊贵的王子殿下，都在注视着他的神明。
竞争对手不知不觉又增多了吗？
但他绝对不会输的！即使他们是高贵的王子，精灵或是什么半天使……他可是伊兰最信任的仆人，也是终生都会陪在她身边的神眷者！
人鱼少年暗暗给自己鼓了把劲。
不过某个当事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三个男生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只是回忆着格蕾丝大法师的操作，和丽妲以及同组的男孩一起认真进行每一道工序。
下课之前，她成功做出了一瓶补魔药水。
格蕾丝大法师拿起那瓶蓝色药剂，晃了晃，又闻了一下，点头赞赏道：“很好，A级品质，你拿到了三个积分。”
大法师在伊兰名字后面记下了三分。
魔药制作比她想象中还要有趣。伊兰看了一眼德米安，不知道这位王子殿下的制作水平究竟怎样？
任务期限只剩下七天了，她需要抓紧时间。
下课后，她叫住了德米安，并让他跟自己来到走廊拐角处，一个没有人会经过的地方。
异瞳的王子殿下按捺住兴奋不已的心情，一如既往地对少女温和微笑：“冕下，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的确有件事需要你帮忙。”伊兰问，“你会配制中级魔药吗？”
“如我之前所说，我很精通魔药制作。”德米安回头张望了一眼，向伊兰靠近几步，少女不得不跟着退后了一些。
“怎么了？”
“抱歉，刚才那个角度，还是会被人看见，这样就好多了。”德米安与伊兰缩在墙角的样子，远远看上去像极了是在幽会。银发的王子殿下垂眸，凝视脸上带着茫然神色看自己的少女。
她在这方面，总是不太敏锐呢。少年轻轻勾起唇角，却又立刻放下了。
那么在其他男人面前呢？她也是这样吗？
德米安放在身后的手指用力揉捏着。光是想想，都让他感到十分不快啊。
伊兰的确不知道德米安刚才的动作意义在哪里。
其实有人看到也不碍事，她只是不想让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罢了。
算了，谈要事。
“你可以教我如何调配S级品质的中级药水吗？”她问。
德米安露出讶异的神色。
他明白，神明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但也并非万能的。伊兰才第一天接触课程，就想制作中级魔药，并且还需要S级品质？
“中级魔药在材料和工艺的复杂程度都比初级魔药要高出很多，S级品质的更是如此，不能出一丁点差错。”银发少年弯曲手指，用指节轻轻点着自己的下颌，“如果伊兰急需中级魔药的话，我可以去这附近最著名的魔法商店买些回来。”
“不行，我必须亲自做出来。”
德米安放下手，观察伊兰认真的眼神，微笑点头：“好，我教你。”
之前他所构想的场景，终于可以实现了吗？
此时，从走廊外传来碧翠丝公主的声音：“德米安！你跑哪去了？！”
公主和自己的王兄并没有分到一个班，只有下课的时候才能来找他。她在A班教室里没有看到银发异瞳的少年，只是听说他和那个推荐生少女一起出去了，但A班的人并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伊兰正要出声，嘴唇却被少年的手指轻轻按住。
“嘘……”异瞳之上，是微垂的银白睫羽，少年干净俊秀的脸庞又靠近了她一些，他轻声说着，“我现在不想照顾那个令人头疼的妹妹。”
伊兰感觉到，那根手指在自己的唇瓣上几乎不可察觉地摩挲了一下。
“冕下，再和我待一会好吗？”德米安的眼神带着热切的渴望，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旖旎，就像是情人的耳语，“和这个想成为你忠实信徒的人，再说说话吧。”
第33章 光暗之间
“我没听错吧？”伊兰也压低了声音, “你可是神圣系高度亲和，而且还是半天使，怎样也应该是光明神的信徒才对？”
“光明神是我的精神指引者, 而冕下您，是我的至高信仰。”德米安轻声低语。
不断有柔和的白光融进自己神格内。伊兰知道德米安所说都是真的。
凡界的生灵信仰并不唯一, 只是大多数人都认为, 专注于对一位神祇越虔诚, 受到的庇护也越多。
但像德米安这样同时信奉两位神明，也并不是稀奇的事。
只是对于身为其中一位神明的伊兰来说, 心情就有些微妙了。
有种“和那位至高神主一起成为了别人的翅膀”这样奇怪的感觉。
碧翠丝的声音早已逐渐离远, 德米安王子却没有要退后一些的意思。
他皙白的脸颊上是淡淡的绯色，伊兰能听到他略有些混乱的呼吸。
“你妹妹已经走了。”伊兰提醒他，“你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吗？现在可以说了。”
指尖微烫, 德米安依然还在回味那小巧唇瓣的触感。他努力冷静下来，向后退了一步。
“冕下为什么一定要进入艾斯蒂尔学院呢？”他问。
伊兰犹豫了一下：“我喜欢凡界, 也很想体验凡界人的生活。”
德米安用金银异瞳望着她，眸中带光：“是吗？其他神明也像冕下一样，喜欢在凡界生活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们的校长就是位神明。
“也许吧, 毕竟如果是高位神的话, 连我也看不出对方的真身。”德米安是半天使，算半个神族，有些事情让他知道也没关系。
“冕下认为, 那位至高神主也会以化身来到凡界吗？”想起伊兰在神殿亲吻光明神像的那件事, 德米安始终很介意。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的导师就是那位至高神主。
伊兰讪笑：“祂可是神主，谁能猜到祂的想法呢？”
至高的光明神给智慧神打工, 这谁能想到？
“冕下似乎……很尊敬光明神。”德米安从少女的情绪中，看出不寻常的变化，他立刻警觉起来。
“因为祂是诸神之主啊。”伊兰想起那张绝美的容颜，心情就十分舒畅，赏心悦目这个词果然是真的。
德米安读懂了伊兰的想法。
他们一定是见过面的，而且少女对那位至高的神明很有好感。
银发少年心底涌起一股冷意。
“是啊，祂是至高无上的神主，本就应该接受万物的景仰。”他不由衷地微笑着。
“下节课差不多快开始了。”伊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星楼，那上面的星象仪也有计时的作用，下一节是跟随各自的导师上课，伊兰前往圣光之塔去见那位至高神主，“说好了，今天的课程结束后，我们在炼金塔见。尽量别让其他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