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倩专门练过如何含着眼泪微笑,特别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斩直男一斩一个准,“黄河远,今天谢谢你。以后我能常来找你说说话吗?”
黄河远更加茫然:“找我说什么?”
高倩:“……就一些话。”
黄河远冻得不行了,快速点了点头,“也行,但别说废话,控制好字数。”
高倩:“……”不好,今天没有化妆,直男斩的威力大不如前了!
下课铃响,吃饭大军汹汹而来,顾海宇一行跑在最前面,老远就看见了黄河远。
“黄桑!”顾海宇猛男挥手。
白云间没说话,加快了跑步速度,很快就来到了黄河远面前。
高倩就见前一秒还面容冷酷的黄河远,后一秒就涌出了比她还多的眼泪,委屈巴巴看着白云间,“哇,我幻灭了!”
白云间脱下外套,罩在黄河远身上,冷肃地问:“雷锦龙把你推水里了吗?”
“不是,”黄河远一副失去梦想的模样,“是我自己掉湖里了,而且,湖底并没有封印着上古留存下来的力量!”
“阿弥陀佛,你在说么么玩意儿?”顾海宇震惊地比了个中指,“就算有上古力量,我佛也不渡憨批……”
白云间拉着黄河远往前:“快点回寝室换衣服,别发烧了。”
“白云间,你少咒我!”
黄河远在一群男人的簇拥下远去,高倩嘴角抽了抽,隐隐明白了为什么直男斩会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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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远坚信他每天去打热水,提着热水壶爬五楼,体质必然有所增强,绝不会像以前那样,随便挨一下冻就发烧。
正如黄河远奶啥啥不行,毒自己第一名,午睡前,他信心满满,午睡后,他昏昏沉沉,萎靡不振——果然发烧了!
黄河远勉强撑着把数学卷写完,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十分钟,他又冷又困,难受得不行,提前交卷,准备回寝室睡觉了。
出考场时,走廊一片静悄悄,黄河远往最近的楼梯走,拐了个弯,突然看见一个人。
白云间倚着楼梯扶手,歪头看着窗外,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了一层绒绒的金边。他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在这拍写真呢……不过还挺帅。黄河远昏头昏脑地想。
白云间眼角的余光扫到一个黑影,看清是黄河远,无神的眼睛逐渐有了焦距,“走吧。”
“去哪……不对,”黄河远搭着楼梯扶手走下来,“你怎么在这里,我可是提前交卷了。”
“我也提前了。”白云间说。
“……为么么。”
“做不出来,”白云间老实巴交地说,“把会做的写了就交了。”
“……那你会做多少?”
白云间遗憾地说:“不多。”
黄河远顿感糟心,“那你在这里干什么?”
“郁闷,”白云间推了推眼镜,“想让风吹走我的悲伤。”
黄河远:“……”
白云间陪黄河远回了寝室,看着他吃退烧药,把他包成一个老北京鸡肉卷才走。
黄河远吃了药后睡得天昏地暗,出了一身虚汗,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床下有一团幽幽的光。
他扒着栏杆往下看,白云间正坐在他凳子上打游戏。
“白云间……”黄河远哑声说,“你复习了吗?”
“……没有。”
“那你还躲我寝室打游戏?这样能考好吗?”
“嗯。应该考不好。”白云间老实点头,“我决定让明天的风吹走我的悲伤。”
黄河远简直要吐血:“……我看你是要气死本王。”
第80章 朴实无华开小灶
二中实验班竞争压力大, 平时再怎么不务学业的人,到了期末都铆足了劲复习, 想要考出好成绩。毕竟考完试就是寒假,能不能过一个愉快的年,期末考试的成绩至关重要。
然而白云间并没有这种压力。凌云朵给他送钱,送吃的,但从不过问白云间的学习,估计他考得多差都不会有人骂他。而且白云间比顾海宇还像出家人。考得好, 淡泊一笑;考砸了,释然一笑。一天天的,满脸都写着“我没有这种世俗的欲望”, 唯一的爱好就是打游戏。但是, 他再这么打下去, 不会打废了吧?
突然间,年仅十六岁的黄河远体会到了当一个老父亲是什么心情。
“几点了?”黄河远问。
“六点半。”白云间关掉游戏,递上温度计,“量量。”
“不用,烧退了。”黄河远晃晃脑袋,“我不晕了。”
白云间坚持:“确认一下,数据比感觉准确。”
黄河远哼了一声,拿过温度计又躺了回去。
量了一通,还有一点低烧, 但比之前好多了。白云间松了一口气, 问道:“饿不饿?”
“饿, 我想吃方便面。”黄河远说,“等顾海宇回来,向他要一包吧。”
“肥牛泡饭要不要?”白云间问。
“现在有吗?”黄河远迷茫地问, “六点半了,食堂早卖完了吧。”
白云间:“有。”
居然真的有。白云间神乎其技地变出一个保温盒。天蓝色的,是上次冬至装虾饺那一个,只是这次里面装的是热气腾腾的肥牛泡饭。
米饭吸足了汤,泡得很软,但不影响风味。肥牛卷不多,但正因为不多,显得珍贵又好吃。酸菜和辣椒比例正好,酸和辣都不刺激,只是提味。黄河远吃了几口,只觉四肢都热起来了,再吃几口,酸菜的酸似乎都聚集到了鼻子,让他有点想哭。
其实他不喜欢吃食堂的酸汤肥牛泡饭,他觉得味道很怪,酸菜有油漆的味道,但是这几口下来,只觉酸汤肥牛泡饭再好吃不过了。
“白云间……”黄河远只喊出了名字,就说不下去了,眼泪就像珠子一样掉进了饭里。
白云间在打绝地求生,耳机里砰砰几声,抬头一眼,他仿佛被子弹击中,后背一紧,“怎么了?”
就像黄河远搞不懂白云间在想什么,白云间同样无法理解黄河远为什么哭,这种不讲逻辑,无法琢磨的事让他心跳加速。
黄河远摇了摇头,没说话。他知道白云间肯定是放弃了复习时间,故意留下来照顾他的。他该说什么呢,不论是“谢谢”还是“大可不必”,都显得不够诚意。他应该为白云间做点什么!
黄河远擦干眼泪,盖好饭盒,豪气干云道:“把草稿纸拿来,本王给你补课。”
白云间觉得黄河远吃完饭应该再睡一会儿,委婉拒绝:“谢谢,但就让寒风带走我的哀愁……”
“别讲骚话,风把你吹去太平洋本王都要把你拽回来!”黄河远抽出一张空白草稿纸,拍桌子上,“我先考你几个必考化学方程式。”
白云间:“……”
理综三门,化学在黄河远脑子里是最成体系的,他甚至不用书,也不用卷子,就能把考点讲个七七八八。
白云间的演技在听黄河远讲知识点的过程中得到了莫大的磨砺。
“你懂了吗?”黄河远问。
白云间点头,“我懂了。”
黄河远狐疑:“但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没懂。”
待黄河远又讲一道经典例题,白云间马上用醍醐灌顶后的欣喜眼神看着黄河远,笃定道:“我真的懂了!”
黄河远:“哪有这么快,你又演我!”
白云间:“……”
讲了快一个小时,黄河远大致说完,嘬了一口奶润嗓子,“物理和生物我没办法脱稿,你得靠自己。”
白云间松了一口气,“好,那我先走了。”
“等等,”黄河远叫住他,“我们再把英语黑体单词过一遍。”
白云间:“……”这就是被知识浸泡的绝望感觉吗?
黄河远抽背了几个重点单词,白云间时而冥思苦想,时而对答如流,演得非常逼真。
过了三个单元,黄河远裹着衣服打了个喷嚏,白云间问:“你要不去床上抽我?”
“行。”黄河远爬到床上,裹好被子,“你也上来。”
白云间笑了笑,“我真的能上你的床吗?”
“废话,你昨天睡都睡了。”
白云间笑弯了眼睛。
黄河远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白云间仿佛又在拿他开涮。
什么叫“去床上抽我”,“能上我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