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扔掉手里的抑制剂。
“嘉远……嘉远……”
程晏怀疑这个手环是不是因为好久不用所以坏了，他意识不清，数不清自己已经捏了它多少次，可是既没有视频，也没有秦嘉远温暖的怀抱。
“嘉远……”
“求求你……求求你，理理我吧。”
意料之中的静默，程晏意识到永远都会温柔回应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骗子……”程晏发了狠，咬上泛着金属光泽的手环，牙龈都出了血。
“骗子、骗子！……第一次用……就、坏……”程晏呜咽着重新爬起来，泪水与口水混到一起，弄湿了衣服前襟。
“我永远都不会骗你，宝贝。”
程晏不听，他攥着名片向前爬，身后的地板上留下一条蜿蜒的水线。
“骗子……秦嘉远……骗子。”
“嘿宝贝，看着我，看着我。”
程晏猛地抬头，随即又闭上眼睛：“我才不要看你，大骗子。”可他又赶快伸出手去，“念你初犯……抱抱我，我就、我就原谅你。”
恍惚间秦嘉远好像真的把他抱起来了，他松开攥着名片的手不顾一切地回抱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
“你在哪？”
程晏突然清醒，他猛然间抬头，以至于眼前昏黑一片。接着他看见自己跪在那里，抱着一团虚无的空气。
“秦嘉远……你骗骗我吧……”
“你没离开，是不是？”
“就这样骗骗我吧……”
程晏昏倒在桌子旁边，桌子上面是一段拨出去却再也接不通的号码。
*
好饿……
第4章 四：细胞变异 “我不愿意。”
C4：细胞变异
“程晏？”
……
“是程晏程先生吗？”
“您好，我们隶属于联邦军区总指挥部二团第三大队，编号302。”
“有很不幸的消息告诉您，您的丈夫秦嘉远上校，以及他带领的小组，在执行一次我军的秘密任务中收到敌军伏击，因公殉国了。”
“程教授！你还好吗？！”
……
“因秦上校遗体内含有军方秘密芯片以及大量放射性物质，所以很遗憾军方无法把遗体交给亲属处理。”
……
“这是他的遗体照片。”
“程教授？程教授！醒醒！……上帝！”
……
“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要给您体检以确保您的安全。”
“程晏！”
程晏猛地坐起来，头疼得要炸掉。
“哦！感谢上帝！你终于醒了！”
程晏机械地转过头，眯起眼睛躲避较强的光线。
“你感觉怎么样，孩子？”有人把湿毛巾搭在他的后脑上，程晏终于清醒过来。
他看见了威尔斯医生和捂着嘴巴流泪的奥尔加小姐。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拿下湿毛巾开始搓脸。
“上帝！程教授，你不知道你有多危险！要不是我闻到你家里有信息素的味道，你可能就……”奥尔加偏过头去不愿回忆那些令人心惊的场景，她顿了几秒才又说道，“我在家就闻到你的味道了，我去敲门，也没有人回应，我就只好硬闯进来，结果就发现你晕倒在那里，怎么也叫不醒。家里、家里乱七八糟的，你身边有张名片，我就打了那上面的电话，然后威尔斯医生就让我把你送到他的医院来了。”奥尔加一紧张话就更多，程晏可以猜到她发现自己时是多么糟糕的状况。
“抱歉……谢谢你，奥尔加，多亏了你的帮助，现在我感觉我好多了。”
“我现在不会信你说的你很好这类的话了！”
“好了奥尔加小姐，先让我来给程先生做个健康检查。程先生，把你的手伸出来好吗？”威尔斯医生去而又返，带回一个精巧的仪器。
威尔斯医生抽取了程晏一毫升的血液，又将一个金属夹夹在他的左手食指指节上。这东西用金属线连接着威尔斯手上的仪器，他推了推眼镜：“让我看看……很不错，你体内的雌雄性信息素已经处于一个动态平衡的状态了。……心跳呢？也不错。”
“脑电波？”威尔斯医生拿着带蓝光的仪器在程晏的额头处扫过，他躲避似的偏过头去。
“嗯？”威尔斯又扫了一遍，惹得奥尔加在旁边连声催促：“怎么了怎么了威尔斯？程教授他怎么样？”
程晏拒绝威尔斯医生再次用仪器扫描他的脑子，他伸手挡开那一道蓝光，自暴自弃地承认道：“我察觉到了，我患了非典型遗忘综合征。”
“……不仅如此，”威尔斯仔细查看仪器报告的图像和数据，用谴责的目光看着程晏：“你正处于莫洛蒂斯腺体细胞变异中期。”
程晏沉默。威尔斯看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连忙加上一句：“是亚型。”
奥尔加从事艺术专业，对医学的了解少之甚少，此刻听威尔斯口中一个又一个的医学名词往外蹦，程晏又沉默不语，只好自己干着急：“……什么细胞变异？亚型？”
“我国的开国将军，大名鼎鼎的全胜战神莫洛蒂斯，不幸罹患此病而死，他是全星际首例，因此以他的名字给此病命名。”威尔斯让奥尔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接着话锋一转，“不过程晏这个也不是毫无办法，他的细胞是亚型变异，属于可控范围。”
程晏自己也松了一口气，他不怕死，可也不甘心被病魔就此摧毁了自己。
“但是你的发情期到了。”威尔斯指着墙上的光屏意示程晏去看，上面的线条正呈现着指数上升的形式，“发情期雌性激素飞速上升，它会加快你的细胞变异速度，过不了多久，你的症状就会变成晚期了。”
“我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莫洛蒂斯将军患病是因为身体长时间收到星际辐射，才导致的细胞变异，你的话……”
“我三个月前带领学生们去新蓝星进行历史文物挖掘和研究，有没有可能就是在那里，嗯，像你说的，身体受到了辐射的影响？”
“具体病因不好确认，但你的这次活动应该是患病的最大诱因了。”
程晏试图让自己冷静：“那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或者延缓我的细胞变异速度？”
威尔斯医生详细给他解释：“要想延缓变异速度，进入可控范围，那就先要控制雌性激素的上升速度。最好的办法还是接受信息素隔断手术，”威尔斯顶着巨大的压力，干巴巴地继续，“这样你的雌性激素就不再受你的Alpha的限制，我记得你刚刚失去你的Alpha？那你可以另择他人度过你的发情期。”
程晏坚决地打断他：“我不同意。”
威尔斯没见过这样明明有治疗方案却放弃治疗的人，着急地回答：“可是如果你放纵发情期持续下去，你的细胞变异持续加快，范围增大，亚型变异可能会转化为真正的莫洛蒂斯细胞变异，到时候再怎么努力也是无力回天，你会死的！就算这样你也不愿意吗？”
程晏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愿意。”
第5章 五：提前死亡 “晏晏我回来啦！”
C5：提前死亡
“……我不明白你为何会这样轻视自己的生命。”威尔斯倒退几步，失望地看着他。
“我没有……”程晏不知道该怎样跟这个洋医生解释自己的想法，只能无力地坐在床上接受他对自己的批判。
奥尔加经历了这几分钟之内的大起大落，刚刚缓过神来，她拉住威尔斯：“威尔斯医生……你可不可以，给程注射那个……”奥尔加双手比画着：“就是我送程过来时，你给他注射的那个药物。”见程晏抬头看她，她向他解释，“威尔斯医生给你注射了一针剂透明药物，你的发情期就得到了暂时的缓解……就像与Alpha结合后那样。”
“不不不！不可以，小姐，那种针剂只是为了抑制住程的雌性激素过量分泌，伪造了与他结合的雄性激素的基因序列，并不是长久之计。况且针剂目前还处于实验阶段，我不敢过多地给程使用。”威尔斯连连摆手，拒绝奥尔加的提议。
程晏却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猛地拉住威尔斯的衣摆，急急求他：“拜托您！我自愿做您的药物实验品，请您给我注射药物！”
威尔斯被他拉扯得摇摇晃晃，依旧坚定地拒绝：“不可能，孩子。我并不能确定药物的副作用，因此无法保证你的生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