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杀她。”沈蔚说。
沈岑似听了个笑话般哼笑了声，转头看他：“撒谎。”
“我没有杀她，我这都是为了她好。只那么一下，所有的痛苦就都结束了。她也就能真正意义上得到解脱了。”沈蔚忆起这段，情绪明显亢奋。话音顿了一下，转而有些失望道：“哥，我以为你能理解我的。”
果然是他干的。沈岑没多意外。倚着墙体站起，叫了他一声：“沈蔚。”
沈蔚抬头看他：“嗯？”
“你这个疯子。”沈岑说。
“疯子？”沈蔚望向他的视线略显迷茫，只一瞬，眼中光色重现。伸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袖，一张布血的脸绽了笑意：“哥，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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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想你了。”沈蔚这么对他说。
像一声诅咒。轻易便将他刻意尘封的过往织成了网，兜头裹缠住了他。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沈岑记起他的这句话，突然间有些怕了。虽不清楚自己在怕什么，但这样的感觉很真切，逼得他一刻都不想多留。
洗完澡头发都顾不上吹干，匆匆换了身衣服，打包行李。
有敲门声，他道了声：“进。”
赵志雄拿着早餐进门，见他正收拾，有些惊讶：“老大，你这是……打算回去？”
“嗯。”沈岑没多解释，行李收拾好，提手里。不忘把一旁迷迷糊糊坐起的窦瑶一并扛起带走，边径直出门，边跟身后的赵志雄交代了句：“走了，跟上。”
赵志雄慢半拍“欸”了一声，赶紧跟过去帮着拿东西。按下电梯下行键，跟着往里走：“老大，什么事啊？怎么走得那么急？我这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拾呢。对了，老冯他们这会儿好像还没起，我得去叫他们。”
“闭嘴，吵死了。”沈岑皱眉道。
“哦。”赵志雄很听话地闭上了嘴。
“沈岑！”被打横扛起的窦瑶在他肩上踢蹬了两下，“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压着肚子喘不过气。”
沈岑转头看她。犹豫了一下，顺了她的意思，弯腰把她放下。接过赵志雄递来的盲杖，手把手带着她拿好。
窦瑶一手挽着他的臂，一手拄好拐，站稳了。猜到了点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想问：“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着急离开？”
“没事。”沈岑说。
就知道问不出什么，窦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安静等在一侧。
电梯门开，赵志雄把住了门边。
沈岑抓好窦瑶挽住他的那只手，注意力集中在脚下，带着她一步步往外走。
“哥！”外头有人突然出声。
沈岑闻声止步，抬头看向来人。怔了数秒，下意识把窦瑶往身后藏，警惕道：“你怎么在这？”
赵志雄左看看，右看看。一时分不太清他们谁是谁，没敢出声。
“我跟朋友打听了一下，听说你在这，就来碰碰运气。”沈蔚偏过头往沈岑身后瞧，望见了他像是想藏起的那位，笑道：“这是嫂子吗？嫂子看着有点面熟。”
沈岑跟着回头看了一眼，皱了眉：“别耍花样。”
沈蔚定睛看他，瞧出了些端倪，眼中笑意加深：“哥，你好像很紧张嫂子。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跟你无关。”沈岑伸手推了他一把，“别挡道。”
沈蔚被他推的踉跄后行了几步，扶墙站稳。一点都没被他这带着明显敌意的举动惹恼。低头捋平衣料，失望道：“哥，你还真是无情。我们俩兄弟这么多年难得见一面，就这么着急走吗？”
沈岑压根就没打算理他，拉住窦瑶，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沈蔚一把拉住了他，瞥了眼被他护在怀里的那个女人，问：“哥，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
沈岑窥见了他鬼祟的视线，料定他话外有话。稍迟疑，还是决定停下听他把话说完。
抬手把窦瑶外衣上的帽子戴上，往下压了压。捂住了她的耳朵，才开口询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就是关心一下自己的兄弟。哥，你怎么防备心还是那么重？自己的亲兄弟都信不过吗？”沈蔚笑言。
语调轻松，笑容温和亲切，倒真像是来叙旧一般。
沈岑自然是不信他的，冷淡撇开视线，道：“再不说，我走了。”
“还是哥哥最了解我。”沈蔚微微笑着往前走近了几步，状似亲昵地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我最亲爱的哥哥，别在抛下我之后过得太好。我说不定，会嫉妒。”
第46章 ：是我，别怕。……
车一路往前行, 车厢内静悄悄的。
方才酒店大堂里发生的一幕让赵志雄有些不安。老大虽没出现过激的举动，但表情明显不对劲。
预感不怎么好，不时往后座看一眼。
沈岑正靠在窦瑶的肩上闭眼小憩, 看着像是睡着了。
没什么异常。赵志雄收回视线，低头点开手机对话框, 给后车跟着的冯沃霖通个气。
“咕噜噜——”窦瑶的肚子发出了声。
她顿时有些窘迫, 掩饰着捂住了肚子。担心惊动肩头靠着的那位, 手掌小幅度往下压了压，试图压住这阵让她觉得害臊的咕噜声。
可惜肚子还是很不争气的又叫了几声。
车里过于安静, 这样的动静一车人该是都听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悄然红了脸, 头往下又低了几分。
肩头靠着的那位没动，但显然是听到了她肚子唱着空城计的声。
“饿了？”沈岑问。
果然是听到了。窦瑶的脸越发烫了，抿唇犹豫了一下，仍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回应：“有一点。”
沈岑猜到了点什么, 睁开眼，近距离盯着她泛红的脸短暂看了两秒。寻思女人果然是麻烦的物种。无声叹了口气，重新阖上眼, 吩咐前头的司机：“老张, 下一个服务区停一下。”
“老大，要跟老冯他们说一声吗？”赵志雄急忙回头问。
沈岑有些不耐烦, 从鼻腔里哼出个：“嗯。”
一行人陆续下了车。
吴小棠一下车就径直往窦瑶在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推开挡道的赵志雄，拿眼瞪他。
赵志雄很识趣地往侧面走开了些。
吴小棠看着他走远了，这才附到窦瑶耳边，小声询问她需不需要用洗手间。
窦瑶点了点头, 松开沈岑的手，前伸摸索的手被吴小棠抓在了手里。
吴小棠搀好了她，转头跟沈岑招呼了声：“一会儿就还你。”
沈岑“嗯”了一声，目视着她们慢慢进了洗手间的门，这才给赵志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过去，在外头守着。
赵志雄得了指示，忙不迭跟着往那头跑。往女厕外一靠，叼着根烟守外头。
长了张“我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的脸，就算他只是站那抽根烟，都能成功吓退几波本打算去卫生间的无辜路人。
冯沃霖盯着赵志雄在的方向看了会儿，忍不住发笑。转过身拍了拍沈岑的肩，面朝着星巴克的方向，问：“岑哥，来杯咖啡吗？”
沈岑也不太想往那头看，低头揉了揉眉心，转身进咖啡馆。
点餐台前。
沈岑抬头往餐牌上扫了两眼，划开手机屏幕：“两杯美式，一个法式鸡肉三明治，一个草莓拿破仑。另外再要一份草莓瑞士卷打包。”
这点量摆明了就是给自己和那位点的。冯沃霖勾住了他的肩，抬头往餐牌上看：“岑哥，你就点自己的？太不够意思了。”
沈岑懒得搭理他，掸掉他搭肩的手。点开付款码，手机丢给他：“随意。”
冯沃霖接住手机，愉快打了个响指，给他吹彩虹屁：“岑哥果然大气。”
点完餐刚坐下，冯沃霖隔着玻璃一眼就看见了外头搀着窦瑶慢慢往前行的吴小棠。赵志雄掐了烟，挥手驱了驱未散尽的烟味，推开店门让她们先进。
冯沃霖看着人来的方向，朝他们招了招手：“这里。”
沈岑已经先吃上了，咬了口手里的三明治，听声望了眼人来的方向，嚼了三两口，咽下。
吴小棠扶着窦瑶在沈岑身边的空座上坐下，转头看了眼桌上的食物，被量惊到了：“这么多？喂猪吗？”
冯沃霖朝沈岑抬了抬下巴，笑道：“岑哥请客。”
吴小棠会意，配合着拉长音调“哦——”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那是得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