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不凑巧,因为他母亲的关系,高层的顽固派看他就跟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留在本部无疑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于是索性就把人指派去了日本给云雀恭弥当苦工,眼不见心不烦。
当然大家都清楚,这个指派,换句话说其实也可以叫流放。
而显而易见,云雀恭弥也不是那种会接受自己的并盛变成那些人口中流放基地的人。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彭格列里认识云雀恭弥的人基本都对被赶鸭子上架的柴崎源生抱着相当程度的同情。
在很多人看来,柴崎源生必然是在云雀那里待不了多久的,甚至泽田纲吉还担心了好一段时间云雀前辈为这事打上本部,以此来向那些顽固派证明不是谁都可以往他的并盛塞人的。
这种指手画脚的事那些高层敢做一次,云雀恭弥显然就敢把他们全部咬杀一遍。
至于是不是自己人,泽田纲吉心说他就没见云雀恭弥在意过这个问题,向来都是先揍了再说。
后来的事情也证明泽田纲吉的猜测没有错,在那之后,那些高层谈起云雀的名字都是一副心有戚戚,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到这里为止,事情都还处于正常发展的轨道。但这事刚消停了几天,大家就发现好像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云雀愤怒的点显然是那些顽固派擅自往他这里当垃圾桶塞人,所以他最后也确实让那些人后悔了。
但是这里还少了一个人。
所有人惊讶地发现,同为事件当事人之一,柴崎源生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出镜,反倒成了在旁边看戏的那一个。
如果这还可以解释为云雀恭弥对柴崎源生这种小人物不感兴趣的话,那在顽固派决定委曲求全一下让柴崎源生回来结果云雀居然拒绝的时候,就只能说是见了鬼了。
虽然不会有人蠢到当着云雀的面说出来,但大家私底下其实都默认他是个很难搞的家伙,更何况这确实是事实。
这一点从他声称自己会被花瓣掉落的声音吵醒就可见一般。
而柴崎源生不过是一个前不久才被强塞到云雀眼前的小员工,简直难以想象他是靠什么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了那个麻烦云守的认可。
然而柴崎源生只想说你们想得太复杂了。
其实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事实上他记得自己去云雀那里报告的时候只做了两件事:去云雀的办公室把自己入职文书递给了对方,然后回答了一个问题,仅此而已。
“我当时只是做好了我的本职工作,”柴崎源生平静地说,“云雀先生也没那么多空闲时间来特意找我的麻烦,真要说的话,我只是做了一个正常下属都会做的事情而已。如果你说的‘融洽’指的是这个,那也确实没错。”
但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以前他还指着对方给自己发工资呢,社畜哪来那么多选择权,当然是就算不融洽也得强行融洽。
六道骸却眯起眼角看了他一眼,像是听见了某个特别好笑的笑话,“你管自己叫正常下属?”
柴崎源生认为自己只是像所有正常下属对上司的态度一样和云雀恭弥相处,但其实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实际上,真正能像柴崎源生说的那样和云雀相处的人在他之前也就只有一个草壁哲矢。除此之外,就算是那些从国中起就跟着云雀,对他一直是敬重偏多的手下里面也少有能在云雀面前表现得非常坦然的。
甚至在坦然的方面,草壁哲矢自觉自己可能都做不到柴崎源生那样,因为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面对云雀会有害怕之类的情绪才是正常的,当然,彭格列里不怕云雀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对这个人的存在毫无感觉。
要么是觉得他强值得当成对手,要么是怕他所以避之不及,但像柴崎源生这样能把云雀完全当成一个普通人看待的家伙,简直是稀有物种。
柴崎源生要是说自己是正常人,那全世界可能都没几个不正常的家伙了。
但显然六道骸也没资格这么说他。
“话说回来,”六道骸想到一件事,“你说你那天回答了一个问题,他问了你什么?”
“也没什么,入职书写的约见时间是十二点,他问我为什么下午才过来。”
还真是意外普通的问题,六道骸挑了挑眉,“所以理由是?”
“我说因为办公室十二点不接待任何人,也不许任何人在那附近跑动,”柴崎源生说,“校规上就是那么写的。”
第105章
没去管六道骸听见“校规”这两个字后一瞬间微妙复杂的神色变化,柴崎源生想了想后继续说,“大部分时候,云雀先生其实都是个蛮好说话的人。”
毕竟这人的雷区和在意的东西都一目了然,云雀恭弥也没那么闲,不主动去找他的霉头,他还真没有那个空闲时间特意去找谁的茬。
而这些要点校规上都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基本只要照着做,就能规避掉云雀恭弥百分之九十的雷区。
当然偶尔也会有一些麻烦的要求,但对柴崎源生来说无非也就是多了一点工作量,也谈不上有多让他困扰。
并且因为云雀恭弥的存在,那些看他不顺眼的高层干部也为此消停了好一段时间。虽然这没能避免最后的结局,但至少因为云雀恭弥,柴崎源生确实过了一段相当安稳的日子。
然而柴崎源生这话刚出口,六道骸还没来得及把自己先前微妙的面部表情调整回来,就又被迫变成了更扭曲的样子。
他和柴崎源生之间必然有一个人有问题,六道骸最后面无表情地想,而现在看来显然是柴崎源生的问题比较大。
云雀恭弥好说话?
六道骸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好笑的冷笑话。
“他好说话,”六道骸极其刻意地拖长语调,嘲讽意味很重,“你还怕他来找你算账?”
柴崎源生却没因为这句话受影响,冷静回道,“那是两回事。”
云雀恭弥的好说话一直是建立在不碰他雷区的前提下,柴崎源生当时都准备逃走了,自然也就没那么多身为社畜时候的顾虑。
可以说以前他有多守规矩,逃的时候他就有多叛逆,反正该碰的不该碰的全都来了一遍。六道骸之前说他在云雀那里烂账多,其实算起来,还都是一天之内欠下的。
云雀恭弥不想揍他一顿就有鬼了。
想到这里,柴崎源生又想干脆溜之大吉算了,但这个想法还没出现多久,六道骸就仿佛预见他的心思一样拽住了他的手臂。
“别想逃。”
“……我还没什么都没做吧。”
脚都还没能迈出去一步呢。
六道骸嗤笑一声,“你当我猜不到?”
“你都猜到了还要把我带过去,”柴崎源生趁机扯了扯自己的手臂,居然没能扯动,他叹了一口气,“你不会是打算拿我转移视线吧?如果是为了这个,你最好考虑清楚,我随时都可能会把你卖了。”
毕竟他要是和六道骸同时站在云雀面前,还真说不准对方会先对谁下手,六道骸在云雀那里的拉的仇恨值可也不比他少多少。
六道骸要是真准备拿他当转移云雀视线的挡箭牌,柴崎源生做的第一件事绝对是反水卖队友,然后自己脱身离去,而且不会有任何犹豫。
哦不对,准确的来说,从柴崎源生知道云雀也看上那批试剂的时候,他和六道骸的那点本来也就没多深厚的同伴情分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那必然是保命重要。
“我还用不着你来担心我,”六道骸语气随意,“别想太多,我只需要你出现在那里就行了。”
柴崎源生:“我到时候不会出手的,你带我过去和带个累赘没有什么区别。”
“无所谓,”六道骸却不在意,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我只是好奇那家伙到时候脸上的表情而已,不知道会不会比上次我和你一起炸掉学校大门的时候更精彩。”
对方这话一出,柴崎源生脑海中立刻闪过了某些不太好的回忆。他对自己曾经在云雀那里踩过的雷区还是有程度分级的,像当初他炸了学校大门之后找六道骸用幻术掩饰这件事,基本可以说是雷中王炸。
不过柴崎源生现在比起觉得六道骸恶意满满,更多的其实是一言难尽。
……合着这人费这么大心思留下自己,就为了到时候气一气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