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宋家那两个“才女”是怎么回事别人不清楚,他可是略知一二,一有什么诗宴词宴吟诗作赋的事就提前买通关系露题,再请门客帮忙做足了准备背下来。
这样的“才女”挺没意思的,纯粹为了营造好名声而已。
哪如像小嫂子那样能弹得一手好琴的,这怎么也是个真本事。更何况那天宫宴上一曲琵琶《夏庭醉》,着实惊艳众人。
绕来绕去,他就又想起来沈容倾了。
对啊,他今天过来是为着……
魏良晔轻咳了一声:“算了,宋家是不可能的事。光说我了,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跟你说。”
来都来了,也豁出去了。
他也不打算再绕太大的弯子,魏良晔道:“你知道钟家那小子吗?就是皇后的亲弟弟,钟煜诚。”
他摸了摸鼻子:“前几天我在街市上看见他了。”
魏霁挑眉,像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魏良晔喝了口茶水,洇了洇嗓子,开始念叨道:“嗐,我那天正好去巡视铺子,你知道的,东街一多半的商铺都是我的,最近老陈醋的铺子生意还算不错,再有几个月就到年底了,每到腊八醋卖的都好不是,我就想着哪天……”
魏霁轻啧了一声:“说重点。”
魏良晔痛心疾首地抹了把脸,还是没敢将话说得太满:“我好像看见嫂子她和钟家那小子一块进茶楼了。”
“哦,我知道。”
“??”
他真的没听错??
魏良晔道:“我是说,嫂子她和姓钟那小子一块去二楼雅间了。”
魏霁微微颔首,语气无比淡然:“嗯,我知道。”
魏良晔觉得此情此景好像似曾相识。上次在茶楼沈容倾好像也是这个状态。
正常的话本不应该是他旁敲侧击的说上几句,然后让魏霁自己领悟,多加防范的吗!他最多再讲几句情,说小嫂子还是可以迷途直返的。
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这夫妻俩别再是合起伙来一起整他呢吧??
魏良晔一怒之下指着桌子上的那个小荷包:“嫂子都送给钟煜诚这个东西了!”
“……”
魏霁动作一顿。
这个他还真的不知道。看来他很有必要跟自己那个小王妃“好好”谈一谈了。
魏良晔见魏霁终于不说话心中大喜,可是紧接着他便感觉背后发凉。
他这是一时冲动都说了些什么!!
魏良晔服了自己的这张嘴,赶紧想挽回,可是他越着急越语无伦次:“不是,我说错了,没有定情信物,呸!没有小荷包。那个是、那个是……”
身后的大门忽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短暂的对视过后,魏良晔感觉自己今天算是彻底完了。
沈容倾隔着缎带,拎着一个剔红描金的食盒,往屋子里打量。
她隐约看见了另一个站着的人影,微怔之后,她语气稍稍有些抱歉:“殿下,我不知道你在谈事情。”
魏霁薄唇轻启:“过来。”
沈容倾再次抬起了头,这回她认出来屋子里的人是魏良晔了。
魏良晔迫不得已地喊了声:“嫂子。”
沈容倾微微颔首,朝魏霁走了过去。
她将食盒放在了魏霁的书案上,离得近了忽然发现了那书案上的另一样东西。
剔红的食盒压住了那东西的边角,沈容倾垂眸将它拿了起来。
她轻轻捻了捻:“这是什么?”
在场的其他两个人都没说话。
魏良晔实属不敢说,在他听来沈容倾根本不是在普通地问问题,而是在兴师问罪。
偏偏魏良晔不知道从哪里买到的粗制滥造小荷包,上面竟然公然绣了两个大字——“定情”。
就算看不见,摸也摸出来那上头是什么了。
沈容倾眉心微微蹙了蹙,朱唇轻动:“定情信物?”
她看了下荷包摆放的位置,轻轻一闻,上面还沾了些脂粉的味道。
魏良晔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长这么大他也没干过这种事,第一次干就被当事人给撞见了。
告状被抓“现行”了这还有能回旋的余地吗?小嫂子肯定马上就要问他拿这样的东西过来是什么意思了。
但他本意真的只是拿来打个比方的啊!
沈容倾抬眸淡淡开口道:“臣妾竟不知,有人思慕殿下至此呢。”
“……?”小嫂子你怕是误会了什么!
第77章 一想二骂三念叨。
沈容倾握着手里那枚小荷包, 发现那上面针脚粗得很,像极了一个刚学针线的人自己试着做的,这样的成品断不可能是街市上会售卖的, 再加上那“定情”两字,足可见那人花的心思。
魏良晔看着这场面心里有些慌, 魏霁这样子就不像是个会开口做多余解释的, 这两个人要是有什么问题, 那不都成他的罪过了吗!
他只是想来提醒魏霁警惕一下钟家,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魏良晔擦了把汗:“嫂子, 你听我说, 这事……”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收了声, 魏良晔蓦地意识到这事他不能解释,小嫂子好不容易现在没往之前在茶楼的那件事情上面想,他还上赶着提醒一下,这不是自己就把自己给出卖了吗?
魏良晔咽了口唾沫,仗着沈容倾蒙着缎带, 眼神明目张胆地就往魏霁那边瞟,试图寻求援助。
说到底他这也算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都是为了他们好啊!魏霁他不能见死不救吧。
然而事实上魏霁确实连看都没看他, 一双深黑色的凤眸微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站在书案边的人, 薄唇在不易觉察间轻轻勾了勾。
沈容倾没能留意到魏霁的神情,她回眸望着莫名停顿住的魏良晔, 微微有些不解:“你说……这事怎么?”
被直接点到头上的魏良晔冷汗都下来了。
“没、没什么。”状况糟糕到了极点,他竟然突然开始往好处想了,沈容倾要是介意别人送给魏霁“定情”的荷包,也就是说她还是在意这个人的吧。
她可能只是不知道朝堂里面这些弯弯绕绕的事,稍微告诉她些, 她应该也会理解的。
魏良晔不出声,沈容倾险些忘记了他的存在。现在一提她倒是有了些思路。
这小荷包昨日还不在魏霁身上,今日就凭空出现了,在这期间魏霁并未出府,王府里的丫鬟各个心灵手巧得很,断不会秀出这样的荷包,那么很有可能便是魏良晔将东西带进来的了。
沈容倾莫名联想出了一幅某个姑娘托他向王府里转交荷包的场景。
正想着,原本攥着荷包的手中忽然一空。沈容倾下意识地抬眸,发觉自己手里的东西已经移动到了魏霁手中。
小荷包被那人修长的手指挑着显得极为的不搭调,魏霁握在手里认真瞧了瞧,忽而轻轻一笑:“怎么?我就不能被人思慕了?”
他是在反问着沈容倾的上一句话。
沈容倾停顿了片刻,朱唇紧抿:“当然可以。”
此言一出,魏良晔感觉这里已经不需要他的存在,赶紧不声不响地往外溜。
里间的大门悄无声息地开了又关,两人谁都没往那边看。
魏霁起身走到沈容倾身后,低声在她耳边哄了一句:“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他将荷包重新扔到桌上:“不是我的。”
沈容倾莫名红了耳尖,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因为他说的话。
“我……我又不在乎。”
魏霁眼尾微挑,似有不悦地将人圈在了手臂和书案之间,他语气危险:“一点也不在乎?”
沈容倾心脏蓦地漏跳了一拍,正想点头却忽然被他捏住了下颚。
“不许点头。”
沈容倾这才发觉自己退无可退了。身后是那张宽大的书案,身前便是魏霁,背部很快被自己带来的食盒硌了一下。
魏霁见她轻轻蹙眉,偏过头似乎也留意到了她身后的东西。略带薄茧的手指松开了她的下颚,伸手绕到后面替她揉了两下:“疼不疼?”
他缓缓挑开了她蒙着眼睛的缎带:“东西是魏良晔的,一进门就扔在桌子上了。”
沈容倾睫毛微微颤了颤,缓了会儿才逐渐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他拿这个来做什么?”
魏霁听她的语气便知道她是信了。总是这般好哄,一想到若换作是别人也能一样轻易被她信任,心底就无端的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