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首辅抢我回家(重生)(11)

作者:柚一只梨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左副使连吓带威胁地叮嘱完人,功成身退,回府复命去了,留下谢府一家老小胆战心惊,惶惶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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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已过,谢汝独自一人在房内用过了晚膳,百无聊赖。

沈长寄将她安置在离他住处不远的小院里,还留下了一个侍女供她差遣。

不久前,她下了马车后,由一道暗门进入了沈府,除了引路的侍女,一路上没见到一个活人。

冷冰冰的府邸,冷冰冰的侍女,以及冷冰冰的首辅大人。

全府上下安静过了头,到处都充斥着冷森与压抑,叫人坐立难安,像是在寝榻上竖满了银针,尖儿朝着上,让无意落座的人痛苦不堪,恨不得插上翅膀逃离这里。

可惜她不能逃,也逃不掉。

谢汝幽幽地叹了口气,拿起了才买回来的话本。

这里比慈明寺中的静思堂还要苦闷,静思堂中好歹还有一尊佛像陪伴,这里呢,她想,幸好买了这些消遣的玩意儿,幸好首辅大人大发慈悲,将这些东西还给了她。

谢汝突然想起那条被人扣下的手帕,她又看了看手里沾了血迹的书,这位大人也并非是何物都会顺手牵羊啊。

她目光在书册上扫过,突然凝住。

四册……

这里有四册,可她,只买了三册。

她的手指扫过早已干涸的血迹,眉头紧锁。她将四册书一字排开,目光顺次划过封面上的名字。

血只染了纸张的边角,并不影响阅读,于是她便看到了《怪谈杂记》一、二、三,以及……不知何时混进来的,一本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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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时节,天黑得晚,白日漫长,这几日皆是过了酉时,天色才变暗,今日整日乌云密布,酝酿了一天的雨,终于在晚间下了起来。

谢汝抱着书册出了门,被瓢泼大雨淋湿了半边裙摆。

她对着雨幕踌躇,正要知难而退,那冷若冰霜的侍女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了出来,无声无息像是诈了尸。

侍女一板一眼地问:“姑娘何事?”

谢汝吓了一跳,“啊……无事……罢了,明日再说吧。”

她转身便要关门。

那侍女顿了顿,语调生硬,别扭地软化了语气,“大人吩咐过,您若有事,可去书房寻他。”

她突然撑起一把伞,拉着谢汝的胳膊把人拽到伞下,半挟制着人,往书房的方向走。

“您与大人的院落仅一墙之隔,”二人几步便走到了,侍女隔着好远停下了脚步,指着远处一间亮着灯的屋子,“那便是大人的书房,您请。”

侍女说完不等她反应,转身便折返,谢汝忙道:“你去哪?”

“大人有令,若无事禀报,三丈内,不许有活物接近。”尤其是每月初七,会被削成泥。

侍女淋着雨往回去,木然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解,可她哥平瑢说了,谢姑娘是例外。侍女转回身,看了看已经走到廊下的少女,挠了挠头。

难道谢姑娘不算活物吗?

第9章 “你若仍愿意,便来我身边……

落日入杳冥,墨云卷苍穹,风声似龙吟般悠长婉转,雨势渐大,如浪涛奔腾。

谢汝举着伞,迎着风,艰难地拨开雨帘,挤进了游廊之下。她收了伞,甩了甩已沾湿的袖子,终于松了口气。

咚咚——

“大人?”她轻敲门板,柔声唤道。

“……”

无人应答。

再叫,依旧一片沉默。

屋内的安静与窗外的喧嚣对比鲜明,谢窈蓦地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鼓足勇气,将门推开,吱呀一声——

一股强势的气味迎面逼来。

谢汝被这味道冲得心肝颤了颤,她嗅了嗅,分辨出这是一种安神的香料。

声、形、闻、味、触五感,通常能迅速唤起人对于某段模糊过往的回忆,她今日被男人抱了满怀时,他身上便有淡淡的熏香味,那时未曾深思,此时想来,便是这味道。

谢汝定了定神,将伞立在门外,抬步入了屋门,风雨太大,她反手将门板合上。

顺着香气往书案后瞟,那儿没人。桌上只有一尊香炉,安神香正燃着。这香虽可安神,但因药性极烈,于身体康健之人而言药效过于霸道,用久了还会于有损于身体,因而鲜有人用。

谢汝自幼沉迷医术,但凡见到香料或是药材都会格外敏感,甚至算得上过度在意,须臾间她脑海里已闪过许多不好的念头。

她试探地往里走,“大人?沈……大人?”

目光扫过屋内,视线定格在角落里,瞳孔骤然一缩!

沈长寄的外袍散落,人颓然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他的脸色苍白,双眸紧闭,似乎不省人事。

谢汝的眼底闪现一层惊慌,忙奔过去,“大人!!!”

脚尖猛地停在他的面前,不敢再往前,看他死气沉沉的样子蓦地又想起了前世,心中一痛,随即是无穷无尽的恐慌,她恍然意识到,即便重生,她依旧怕极了他出事。

她紧绷着身体,手指紧了紧,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手心里爬满汗水,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几个深呼吸后,才半弯下腰,手指颤抖着去探他的鼻息。

手指甫一靠近,男人蓦地睁眼!!

谢汝不设防地撞进了那双无比阴冷深邃的黑眸里,随后男人死死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拉!

她失了平衡,错愕地倒进了男人的怀里。

他的怀抱还是那样滚烫,温度高得像是烈日下灶炉里的沸水一般炙热,靠得近了,那股霸道的安神香比白日更浓,仿佛他整个人都浸透在了这片香海里。

男子的目光还未清明,眼神却已饱含杀意。

他的嗓子极哑,字字像是含着沙,“滚出去。”

谢汝与他一同开口:“沈长寄,你怎么了啊……”

她带着哭腔,霎时让男人清醒了许多。

咚咚隆隆隆——

少女倒下时碰到了一旁的高几,上面摆的古董花瓶摇摇欲坠。

沈长寄身体比意识先行,屈起的腿撑着地,翻身将人护在怀里,右手托住她的后脑,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若刻在了骨子里一样不需要反应。

咚——咔嚓——

古董花瓶砸在男人的背上,滚落在地上,成了一地碎片。

沈长寄一声没吭,垂眸看向与他只隔一寸的人。能感觉到她轻柔的呼吸拂面而过,二人这一刻呼吸交融,男人的喉咙不由自主地滚了滚,备受折磨的心疾之痛竟奇迹般地减轻了许多。

他眼眸一压,甩掉心中一闪而过的旖旎,冷静艰难占了上风,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她。

谢汝却急得快要哭了,“你怎么了,让我看看。”

说着便要伸手去探他的脉。

沈长寄轻而易举钳住她的手腕,眯着眼又看了她一眼,抽身远离。他靠回墙边,独属于姑娘家身上的香甜远离,他心底骤然一松,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身体松弛,可心疾的痛复又席卷而来。

谢汝也忙爬起来,手突然碰到个冰凉的瓷碗。那碗中还剩下些汤药的残渣,谢汝怔愣片刻,手伸过去,将碗端到嘴边,鼻子先是嗅了嗅,闻到了某种特殊的味道,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不可置信地瞪着那药,又闻了闻,心里绷紧的那根弦断了。

她的唇贴上碗边,微抬手,舌尖就要去尝药底。

沈长寄长臂一挥,将她手中的碗拍飞,瓷碗砸在门上。天空中突然降下一记惊雷,瓷片的碎裂声被雷声吞噬。

少女的质问声随之而来:

“断魂草,为何这药中有大量断魂草的残渣?!”

断魂草全株有大毒,根茎枝叶无一不要人命,也有人以此物入药治病,但此碗中的剂量,早够服用之人死几回了。

沈长寄注意到她眼底的悲凉和惊惧,眉心蹙了蹙,心底浮现出一问:她为何如此在乎我。

谢汝不知从哪来了熊心豹胆,“啪”的一声,怒不可遏地反手拍掉男人的手。

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腕,白皙如葱段的手指搭上,凝神诊脉。

沈长寄沉默了,他半敛眉目,眸中藏了些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时间一点一点拉长,耳边只有窗外的暴雨声。

许久过后,少女无力地垂下手,“这算什么……”

她迷茫地望着他,“你这是什么……”

她不会,她无法解,她闻所未闻。

“心疾,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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