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狼崽饲养守则(72)

喻戚说话声越来越低,到了后来似是妥协,又像放逐般无奈:“想来本宫本就困不住你。”

可惜话音太弱,到了顾舟寒的耳朵里就已经只剩下女子的含混呢喃。

第51章 小心 销金库,温柔乡

下决心放人出去, 离开前厅的喻戚转头就去了小书房。

闻瑕跟紧了自家主子,但暗地里为难。

主子只有有要事亦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回去书房。

果然,进了书房的主子午间都没有出来, 本来要同顾大人一起用午膳,顾大人来问了几次, 主子只说让顾大人先用, 后来还是暖玉送了点吃食进去。

自此一直到日暮, 屋里人都悄然无声。

喻戚不想和顾舟寒单独相处了。

知道他不是断袖还没一刻钟,顾舟寒就告诉她, 其实他也记得上辈子的事情, 哪有这般刺激的一日。

先说祈观琰。

顾舟寒说他梦见是祈观琰动手杀了她, 喻戚只觉是无稽之谈,祈观琰何故对她动手,上辈子朝堂在她的管控之下已然安稳下来,沉疴旧疾被剥离开来,祈观琰也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为何祈观琰会对她动手呢……

没有前因后果, 顾舟寒轻飘飘的一句是祈观琰杀了上辈子的她委实没有说服力。

可另外一个方面,顾舟寒又绝对不会说谎。

喻戚一连在纸页上花了好几个小人像,有生气的, 有冷着脸的, 还有蹲下身子手上拿着银针的,各色的顾舟寒都活灵活现, 跃然纸上。

喻戚看在眼里,烦郁更盛。

最后墨笔一动,笔上的墨汁滴了下来,瞬间将其氤氲了一团。

就是信任顾舟寒,喻戚才会倍感棘手。

再者, 上一辈子她便没哄好顾舟寒,所以他们才每次见面都无甚好结局……

她以强硬手段将顾舟寒从宫外带了进来,但从始至终她只有这一事做的有些过火;后来的她哪一日不在弥补着不情不愿的顾舟寒……

当下喻戚趴在桌上,脸贴着纸页,嗅到的墨香气味里还夹杂着药材的复合香味,喻戚默言的看着窗外的秋日里开得正好的桂花树。

她还记得上辈子顾舟寒院子里的桂树就是她移过去的。

秋日的桂树香味馥郁,她便想顾舟寒身上也沾染那般的味道,可惜顾舟寒似乎不大喜欢,身上总带着气味同样浓郁的香囊以作遮掩。

喻戚不自意地抚弄了她的小臂,那儿被银针扎了好几日,现在她都已经习惯了,不疼了。

她都已经改变了,变得学会放下权势,放下戒心;但这辈子的顾舟寒依旧没变,一样喜欢这种气味的香囊,一样喜欢冷着脸同人说话,也一样的喜欢给她……扎针。

一想到她哄好了的小神医有了上一辈子的记忆,甚至还看到了她看不到的东西,喻戚心头一凉,惶恐席卷而来。

不是怕自己再次死亡,而是怕顾舟寒依旧冷脸,甚至怕顾舟寒离开宫中。

可已经晚了,顾舟寒不是已经盘算了要出宫了么?

不管是为了去郝云谷查看线索,还是为了别的事情,顾舟寒同她说了要走,她也没有理由强硬地留人。

喻戚难得地伤春悲秋起来,埋怨自己的过界。

人家都替你瞧好了胞弟的旧疾还有陈禹衡的腿伤,甚至你口不能尝味道能扎针扎好了。

你不能在剥削,压榨人家了……那样岂不是狼心狗肺;而你之前还想不顾姐弟情谊同人家在一起,更是不顾伦常的狼心狗肺!

心里兀自咒骂了许久,喻戚终终究无言叹了一口气。

等她从趴着的姿势起来时,脸上不经意染上了几块墨色,黑墨上脸,面容清冷却危险娇俏。

闻瑕上了几回热茶了,但每回自家主子都没用,多满的茶水进去就多满地出来。

等闻瑕第五回 端着茶水而入,终于见到自家主子换了个姿势,脸上还黑乎乎的染上了墨。

“殿下,墨水污了脸了。”闻瑕放下茶壶,轻言。

“嗯?”喻戚走到一旁的镜子里,果然有了墨迹,但也不在意。

低垂着眉眼,喻戚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闻瑕说话:“你去准备些纸岁银,不要那种银两,越轻便且越大额越好。”

顾舟寒要走,她可不得提前准了这些。

*

顾舟寒虽说要走,但也不是立刻就能走得了的。

在他和楚四沟通着如何安全出宫还能在外保全自己的这段期间,不断有宫人往他屋里子送东西,看着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楚四颇为歆羡。

“你这哪是出宫办事啊,简直就是出宫过好日子。”

说罢,楚四顺手摸走了案几上刚送来的几粒金瓜子。

“放下。”

“我可是你师父!徒弟孝敬师傅的师傅有何拿不得的。”死皮赖脸起来,楚四格外得无赖。

以暴制暴,顾舟寒不知何时探出的几枚银针落在了楚四拿捏着金瓜子的手上,楚四哎呦地叫唤了一声:“逆徒!你居然敢对为师大不敬!”

“你在骂谁呢!?”喻戚气势汹汹而来。

看着楚四被银针扎到发紫的手背,喻戚直接无情的从他手上夺回了金瓜子:“你若是出宫里敢欺负顾舟寒,本宫要你好看。”

见喻戚这般说,楚四嘿嘿一笑,吊儿郎当的告歉:“岂敢岂敢,属下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自打殿下将他派给顾舟寒当“师傅”用,他就脱去了暗卫的外衣,成了明面上的人了。

不用偷鸡摸狗,楚四还有些不习惯,一面同刚才口中还念叨着的“孽徒”告歉,一面不动声色的取出了手上的银针。

顾舟寒也不看他,从怀中摸出了一瓷瓶来:“涂抹在手上,一刻钟就最好了。”

楚四肿着手接过,就闪身离开。

等楚四离开,屋子里沉寂了起来。

“本宫有一件事要问。”

“属下有一件事要说。”

喻戚暗地里搓搓手,却同顾舟寒不约而同地开口。

二人俱愣了一瞬,随后顾舟寒笑道:“殿下有何事?”

喻戚不好意思的笑笑,只看了一眼顾舟寒含笑的脸就撑不住侧开了视线,低头看着腕骨的织锦花纹,喻戚清浅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顾舟寒低沉的笑了一声:“属下刚想和殿下说这事,属下还想趁着这次出宫去看看属下那妹妹。”

“顾纭?”喻戚挑眉。

“嗯。”顾舟寒低应下了这句,胸腔都在发出好听声鸣。

喻戚听得耳热,兀自吐纳气息后想想顾纭所在的西南通岐郡的位置,再想想东北面的郝云谷,二地的距离可不算近。

“可是顾纭在通岐郡,你去郝云谷的话,还需绕上好大一圈才能过去。”

语毕喻戚就后悔了,顾舟寒要去看妹妹,有何不可。

顾纭那丫头脾性不讨喜,嘴也毒,她的人后来禀报,其实小时候的顾纭对顾舟寒一点也不好,顾纭娇气,喜欢欺负没有血脉关系的顾舟寒,也是由于这般缘故,她找到顾纭的时候,都没打算接顾纭来鄞都。

但那是同顾舟寒一起长大的妹妹,现在自己还能有拦着人家不许见面的道理不成……

她又是顾舟寒的谁。

莫名其妙地戳中了酸麻点,喻戚心湖淌着的不是水,而是陈年酿造的老醋,每次呼吸都带着强烈的酸劲儿。

顾舟寒不知殿下会这般想,听闻殿下问他是否一定要去,顾舟寒点点头:“纭儿应当还记得一些东西,属下还要去问问她,必要的时候属下可能还带她一起去郝云谷。”

前头是解释,后头就是顾舟寒请求了。

喻戚鼓着腮,手指钻着袖摆下头的纹孔:“都随你。”

本宫哄你两辈子了,还能怎么办,只能继续哄着了。

“属下多谢殿下。”

喻戚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心里却默默算着时日,顾舟寒不止去郝云谷,还要去通岐郡,来回估计没有三四个月的时间都打不下来。

于是喻戚的情绪陡然跌宕了下来:“你出门在外要多多注意些,陌生之人不要轻易信任,还有银钱本宫已经替你准备足了,还缺什么就直接同本宫说,本宫都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好。”

顾舟寒一一诺下,即便殿下准备的好些东西都实属累赘,他都一谢过。

喻戚一连说了快有小半个时辰,口干舌燥也舍不得停。

虽说顾舟寒本是宫外人,出宫应当不怕什么,但她还焦虑着:“还有遇到危险就跑,楚四功夫还行,有事让他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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